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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寂寞塔的秘密

  無忌又驚又喜。

  在他看來,咸陽與紫月森林的最大區別不在于城市是否雄偉,生活是否奢華,而在于天地元氣的稀薄。

  咸陽的天地元氣簡直稀薄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為了幫林飛等人煉器,居然引發了整個咸陽的異動,實在是讓他汗顏。

  水太淺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各方注意。

  到咸陽兩個多月,他漸漸習慣了這種環境,又忙于考試,沒有刻意地去練習冥想,只是由木針自行吸收。習慣成自然,很多時候,他都想不起來咸陽還有天地元氣這種事。

  坐在寂寞塔里,外面的聲音都被隔絕,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忽然之間,無忌卻感受到了天地元氣,這無疑是個意外之喜。

  無忌擔心是幻覺,靜下心來,先將自己調整到體呼吸,屏除了呼吸之聲的干擾,等心跳也平穩下來,重新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天門。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天地元氣,而且清楚的知道,這里的天地元氣遠比咸陽城濃郁,幾乎能趕上紫月森林,只比紫府山略差一些。

  這是怎么回事?無忌好奇心大起,科技宅的本性爆發,越發想搞個明白。

  他一邊吸收著天地元氣,一邊開始梳理思路,回憶自己見到的一切。

  天書塔下,測試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十幾個考生被放進寂寞塔,剩下的人在一旁等候。天書院里有很多花草和珍稀樹種,還有不少石桌石凳。大可以坐下來慢慢等。

  以前的考試就是這樣的,自由而隨性,頗合天書院神職人員的稟性。可是今天情況不同,因為有一個特招生,不僅大國師親臨,其他六院的國師也一臉嚴肅地坐在塔下,誰還敢大大咧咧的坐在旁邊休息?

  帝國以法治國。制度森嚴,最講究規矩。給諸院國師留下懶散的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雖然有很多石椅、石凳,卻沒有一個人坐,甚至沒有一個人離開隊列。一個個都腰桿筆直,頭頸微垂,拱手而立,肅穆如墓前的翁仲,靜靜的等待著考試的開始。

  時間不長,有一個寂寞塔一聲輕響,兩個武士立刻走了過來,先看了一眼案上的沙漏,然后抬起塔頂。將面色蒼白,冷汗淋漓的考生從里面提了出來,冷冷的說了一聲:“時間不足。不合格!”

  那個考生癱軟在石塔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就像快要被溺死一般,根本沒注意武士說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垂頭喪氣的向外走去。

  眾人聽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升起一陣不祥的意味。

  在此之前,他們也問過一些天書院的弟子,都說這個考試很簡單。對于他們來說,一刻鐘的時間的確也很短,不過是幾杯茶的功夫。就算有什么痛苦,當受刑一樣,忍受一段時間,也能熬過去。

  大秦帝國尚武,即使是權貴弟子,也必須要練武。要練武,身體受傷很難免,誰沒經歷過傷痛?為了進天書院,忍一刻鐘肯定不成問題。

  所以,他們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應該有心理負擔的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那個可惡的特招生。

  誰也沒想,考試剛剛開始,就有考生被原以為很輕松的測試擋在了天書塔門外,連半刻鐘都沒堅持下來,就觸響了寂寞塔。不管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結果都一樣,他失敗了。

  這給所有的考生提了個醒,也許寂寞塔測試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一時間,原本嚴肅卻又很輕松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大國師瞟了一眼無忌所在的寂寞塔,又看了一眼第一個失敗的考生,淡淡的說道:“這么快就失敗,好像倒是少見,不知是誰家的子弟。”

  嬴自清招招手,一個書院弟子跑上前去,拿過那個考生的報名表,雙手遞給嬴自清。

  “是安定梁家的子弟,猛境五階,青狼命。”

  “他這個猛境五階,怕是用金子喂出來的吧。”大國師掃了天醫院國師秦濟世一眼。“心性如此之差,將來成就必然有限。”

  秦濟世心知肚明,不卑不亢的說道:“大國師所言甚是,濟世也覺得靠大量服用丹藥來提升境界并非正道。修行這種事,還是要靠先天的天賦和后天的努力。否則,就算擁有大圓滿境界,也不過虛有其表。”

  殷從周微微一笑。秦濟世這話可是綿里藏針,一箭雙雕。既指無忌把歸元丹當糖吃也無濟于事,也暗指大國師境界不夠,只能靠歸元丹來提升境界。即使隔著兩丈遠,他們也能聞到大國師身上的歸元丹味道。

  大國師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神情卻有些難堪。她有些后悔,剛才一時沖動,想借此機會敲打敲打秦濟世,沒想到反被秦濟世刺了兩句。不僅自己服用歸元丹的事被人點破,無忌的事也將成為一個笑柄。

  如果無忌無法在寂寞塔里坐滿兩個時辰,甚至無法坐滿一刻鐘,特招無忌入天書院就成了一個笑話,不知道要被人取笑多久。

  大國師擔心的看了一眼無忌所在的寂寞塔,又看了一眼案上剛剛過了半刻鐘的沙漏,忽然有些后悔。

  最近的寂寞塔通常都是給資質最好的考生的,成名固然容易,卻也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被所有人看到,根本沒有做手腳的可能。

  是誰這么安排的?

  大國師眼光一掃,看了一眼蒙自力。蒙自力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又輕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國師稍安勿躁。事情到了這一步。急也沒用,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

  大國師無奈,只得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等待。

  殷從周將大國師的不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和秦濟世交換了一個眼神,秦濟世得意的一笑。

  沙漏里的沙子繼續向下流淌。悄無聲息,卻仿佛流淌在每一個人的心里。

  一刻鐘未滿。又有兩個考生承受不住,觸響了寂寞塔,宣布考試失敗。

  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未到一刻鐘時間,三個考生失敗。出來的時候都是面色煞白,渾身冷汗,神色驚惶,像是從地獄逃回來的一般。這讓沒有參加考試的人更加不安。

  這一次,大國師沒有自找沒趣,她只是盯著沙漏,看著最后一粒沙子漏下,宣布一刻鐘結束,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無忌所在的寂寞塔還沒有動靜。不管無忌最后能不能達到兩個時辰。至少他的心性不比其他的考生差,沒有讓大國師把所有的臉色丟光。

  這小子,還算給我掙了點氣。大國師帶著三分欣慰的想道。隨即又覺得有些遺憾。

  可惜他不會變形,終究無法通過考試,否則,以他的聰明,就算從現在開始學習天書,也有機會登堂入室。就算做不成大國師。做一個州郡神殿的祭司也是綽綽有余的。

  唉,如果有一顆真正的百變丹多好啊。就算他的變形再普通不過。也比完全不能變形的好。

  大國師思潮翻涌,患得患失。

  嬴自清翻轉沙漏,第二個一刻鐘開始計時。

  無忌卻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更不知道大國師現在的心情。

  他的心情非常好。

  在確定了寂寞塔內元氣濃郁之后,他又找到了原因,充分滿足了科技宅的劣根性。

  將濃郁的天地元氣源源不斷的吸入體內,循著經絡系統循環,順利的度過了盤腿靜坐的不適期。此刻他體內的元氣運行流暢,滋潤著每一寸血肉,足以讓他一直坐下去,不用擔心因挪動身體而觸及石壁。

  他將意念集中在兩眉之間,打開了意眼,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特別是近在咫尺的寂寞塔內壁。

  他在寂寞塔上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結構,一種蜂巢般的結構。

  這種結構,他曾經在汪汪的灰盾上見過,也曾經親手在林飛的盾牌上部署,更在神骨上看到過。

  寂寞塔上的這種蜂巢結構厚薄與灰盾類似,大概有十幾層。在那些蜂巢結構中,縈繞著絲絲元氣。此時此刻,這些天地元氣正源源不斷的涌入他的身體,尤以天門為重,簡直就像一根氣柱,直灌入他的天門。

  天門處的木針露出了原形,接引著天地元氣,注入他的經絡,首先流經他的識海。

  一看到天地元氣的流動路線,無忌就不禁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白擔心了。

  他知道,關于所謂的痛苦,自己猜對了結果,卻沒有猜對原因。

  幻覺還是幻覺,卻不是因為感官隔離或者缺氧,而是因為寂寞塔內的元氣。

  這些元氣直接進入大腦,首先要強行沖開天門,必然帶來劇烈的痛感。沖開天門,進入大腦后,沖擊相應的大腦皮層,就會產生相應的幻覺。

  沖擊視覺中樞,就會引發逼真的幻視。

  沖擊聽覺中樞,就會引發無法分辨的幻聽。

  沖擊痛覺中樞,就會引發劇烈的疼痛。

  這些都是幻覺,可是因為直接作用于大腦,人很難分辨出真假,很容易被誤導,將這一切都當成真的,以為自己處于一個真實的環境。沒有堅韌的意志力,很難控制因此引發的各種情緒。

  可是,他有木針在腦,能將所有的元氣牢牢束縛住,引入經絡。這些元氣不僅不會引發幻覺,反而為他所用,讓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啟動意眼,而不用擔心引發咸陽的元氣異常。

  既然寂寞塔內有如此濃郁的天地元氣而不外泄,想來有隔絕天地元氣的功能吧。

  無忌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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