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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林子月一邊雪雪呼痛,一邊湊到無忌身邊,和以前一樣撒嬌起膩。“揉揉。”
“揉什么揉,快點逃命。”無忌扯著她,鉆進了一個山洞。
“喂,你有沒有搞錯?”林子月瞪起了眼睛。“我主動讓你占便宜,你居然不給面子,我是不如嬴亦然,還是不如陽陽,你總不會覺得我不如一丈紅那巨獸吧?”
“得了吧,你什么便宜沒讓我占過?”無忌瞪大了眼睛,仔細分辨出周圍的地形。“那老家伙太厲害,被他抓到,不僅便宜要被他占盡了,連小命可能都沒了。”
想起殷郊剛才的一掌之威,林子月也不禁咋舌,暫時放棄了爭強好勝,跟著無忌向山洞深處鉆去。殷郊等人飛得高,看得遠。在地面上戰斗,他們沒有一點勝算,往山洞深處鉆,無疑是最明智的決定。
“跟緊點,別丟了。”無忌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激起一陣回音,在林子月耳邊回響。
“知道了。”林子月悶悶的答道,緊緊的拉著無忌的手,就像當初剛在森林里看到無忌時一樣。周圍漆黑一片,看不到無忌的身影,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恍惚間,她有一種又回到道體的感覺,說話的聲音也莫名的變得可愛起來。
無忌一心一意的看路。雖然這里沒有任何光線,連紅外線都用不上,但是有氣流,他能根據細微的氣流變化來估測前面的路,不至于走到死胡同里去。
走了好久,無忌這才停了下來。山洞很狹窄,林子月和他擠在一起,肌膚相親。
“你到這兒來干什么?”
“這還用問?”無忌很詫異。“你沒看到那老家伙的厲害?連天書塔都被他一掌拍碎了。我們不躲起來,難道等他來拍?你要是悟了道境,成了箭圣,也許能和他一戰。現在嘛,當然是能跑多遠跑多遠了。”
“那要躲到什么時候?”
“等到你成箭圣,或者他走了。”無忌笑了起來,帶著三分狡黠。“他很忙的,不能總在山里追我們。”
殷郊站在洞口,看著從洞里爬出來的酉鷹,臉色陰沉。
“將軍。洞很深,岔路極多,找不到。”
殷郊眉心微蹙,有些不安。無忌的狡猾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周密的計劃出現了不可饒恕的破綻。此時此刻,他必須想辦法彌補。
得知蓋無雙被無忌迅速斬殺,從天書塔上扔了下去,殷郊就感覺到了危險,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了道境的實力。從天而降,一掌擊碎了整個天書塔。
他要毀了天書塔,毀了無忌,毀了天書院。沒有了天書院。朝廷不過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事出意外,天書塔是毀了,天書院也毀了。可是無忌卻沒有死。在那漫天的煙塵中,他感覺到有人逃離了天書塔。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追了出來。甚至來不及通知一下殷從周。
在他看來,如果有人逃出了天書塔,必是無忌無疑。如果無忌還活著,那天書塔倒不倒就沒有什么區別。他最擔心的從來不是天書塔,而是天書塔里的人,是無忌。
天書塔已經矗立了千年,這個人卻是千載難逢。就算天書院以前也出現能夠一窺道境奧妙的人,也沒有一個像無忌這樣,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就由一個毫無根基的原人勘破道境。
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簡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直到現在,殷郊還是沒搞明白無忌是怎么做到的,一個人怎么可能修行得這么快。天書院歷史上人才輩出,卻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一步登天。
殷郊不敢再等。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作為征戰多年的名將,殷郊知道,他必須趁自己還有優勢之前毀掉無忌。否則,說不準哪一天,無忌邁出了那一步,他將成為無忌的獵物。
正因為如此,他不顧白鳳冰意向不明,不顧可能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以及無數的后續麻煩,一舉施出了自己最強大的戰斗力,擊垮了天書塔,準備將無忌埋在塔中,與天書塔一起陪葬。
然而,事情出了意外,無忌居然跑了。
殷郊不知道無忌是怎么跑掉的,但是這更激起了殷郊的殺心。他不能再讓無忌活下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一次,無忌狼狽地跑了,下一次,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未必有。
必須殺死他!
殷郊戰意盎然,卻沒有什么切實可行的辦法。
無忌逃進了山洞里,他手下的十三鷹雖然個個境界高明,戰力強悍,卻不擅長這種戰斗。如果只是普通的對手,他們也許可以倚仗境界碾壓,憑借的戰斗力將無忌從山洞里揪出來。可是,無忌不是普通人,他同樣有強大的戰斗力。
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還一個非常高明的箭手。
殷郊同樣沒有看到那個箭手的模樣,但是他看到了那枝洞穿了申鷹身體的箭。即使是千步之外,即使是剎那之間,殷郊也能感受到這一箭的威力。
如果在漆黑的山洞里遇到這種對手,那將是一場噩夢。鷹命的目力極佳,聽力卻很一般。
十三鷹已經有四鷹栽在無忌手中,殷郊不能再讓他們去送死。對于他來說,能將如此眾多境界高明的高手集結到麾下,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也是殷家最大的倚仗。
那怎么才能抓住無忌?
殷郊一籌莫展。明明知道無忌就在腳下某個地方,他卻無法抓住無忌,這感覺很讓他惱火。他可以一掌轟碎天書塔,但是他卻不可能轟碎南山,無忌逃到地下,讓他高明的境界無從施展,只能望洞興嘆。
這是一個不僅天賦奇高,而且非常狡猾的對手。
殷郊越發不安。他想了想:“帶南山都尉來。讓他發動所有的士卒,把守所有可能的出口,搜附近十里的山道,任何可疑的人都必須控制起來,特別是防風巨人。”
“喏。”兩頭鷹領命,振翅而去。
無忌皺著眉頭,輕聲問道:“石頭他們藏哪兒了?”
“怎么了?”林子月抱著腿,坐在一旁,正在出神。突然聽到無忌這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
“殷郊不肯走。要派人搜山。石頭、木頭身材與眾不同,很容易被發現。”無忌自言自語道:“如果他們被抓了,我們就被動了。”
“被動?”林子月不解。“幾個侍從而已,你要做的卻是大事……”
無忌瞥了她一眼。“你這口吻似曾相識啊,我怎么像在哪兒聽到過。是在紫月森林嗎?”
雖然是在黑暗中,林子月根本看不見無忌的表情,臉卻莫名的一紅。
她知道這個口吻像誰。她第一次看到無忌的時候,嬴亦然就這么說,勸無忌放棄她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無忌因此和她分道揚鑣。時過境遷。她卻不自在的站在了嬴亦然的角度,勸無忌放棄石頭等人。
“呃……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忌打斷了她。“他們藏在哪個方向?”
林子月豎起手指頭,四處看了看。卻有些懵。這里漆黑一片,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無忌等了一會,沒聽到林子月的回答,稍一思索。就知道林子月的麻煩,便換了一個問題:“你來的時候,是從哪個方向來的。走了有多遠?”
“我是從斜谷方向來的,走了三里多路就看到你了。”
“走。”無忌伸過手,拉起林子月的手。“我們去找他們,只要不遇到殷郊,應該還有一點機會。”
林子月沒有吭聲,拿起弓箭,跟著無忌向前爬去。她驚奇地發現,雖然在黑暗中,無忌卻很少走彎路,他仿佛來過這里無數次似的,轉過一個又一個看起來毫無區別的彎道,不斷地前進,沒有一點遲疑。
“喂,你認識路?”
“不是。”無忌停了下來,伸出一根指頭,貼在林子月的唇上。“別說話,用心聽,用心感覺,你能聽到什么,感覺到什么?”
林子月退了一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凝神傾聽了片刻。她聽到了兩人的呼吸聲,聽到了兩人的心跳聲,除些以外,什么也沒有。
“你感覺一下,能不能感覺到風?”無忌側身,將林子月推到自己的前面。“能不能聽到我說話的回音有什么不同?”
“這我怎么知道。”林子月叫了起來。“我又不是蝙蝠。”
“我們的確不是蝙蝠,可是只要我們用心,我們可以做得比蝙蝠更好。這就是道境的神奇之處。”無忌沉聲道:“道境重悟,不僅需要雄厚的元氣支撐,更需要用心。只有如此,你才能發現道的奧妙。否則,你就是再吃一萬顆歸元丹,也無法領悟真正的道境,無法成為真正的箭圣。”
“是嗎?”林子月習慣的反問了一句,可是隨即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無忌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這個道理,又講得這么細致,她還不明白,簡直是冥頑不靈,哪里還有一點羽民國天才少女的模樣。
“沒錯,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你會發現很多平時根本注意不到的東西。”
無忌輕輕的撫著林子月滑圓的肩頭,柔和的聲音像一陣輕風拂過林子月的心頭,蕩起一道漣漪。她閉上了眼睛,調整呼吸,讓自己有些煩躁的心慢慢的安靜下來。
周圍的一切慢慢的靜了下來,一些平時注意不到的聲音悄悄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