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一掠數丈,避免了被戇巨人壓住的厄運,將雙手背在身后,悄悄的捏了捏。
即使強悍如他,拼殺了半個時辰,連續擊殺了兩百多個戇巨人后,也感到了疲憊。
即使是在戰場上,最激烈的戰斗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絕大部分的斬獲都是在追殺潰兵時造成的,直接殺傷的并不多。特別是對強大的秦軍來說,攻破了對方的陣勢,就意謂著勝利唾手而得。
可是戇巨人并不如此。不管殷郊的手段如何暴烈,不管殷郊的氣勢如何強大,戇巨人都視而不見,他們只是不斷地向前沖,不斷的戰斗,哪怕受傷,哪怕倒下,只要有一口氣,他們就會不停的攻擊。
要對付這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是直取要害,砍下他的頭。只可惜,這些戇巨人的身高都在兩丈以上,殷郊要取他們的首級,就要跳起來攻擊。一旦跳起來,身形轉換就會受到影響,很容易被狂躁的戇巨人手中亂揮的武器擊中。
殷郊試了幾次,最后還是放棄了這種兇險的攻擊方法,選擇更保險的手段,對戇巨人的腿部,特別是膝蓋以下進行攻擊。以他八尺的身高,揮掌抬腿,都可以輕松的攻擊到戇巨人的膝蓋。
即使如此,殷郊還是遇到了不少麻煩。
首先,要攻到戇巨人的腿前,就要避開戇巨人手中的武器。對他為說,戇巨人手中的武器無一不是致命的重武器,被任何一個人擊中都不會輕松;
其次,他還要避開戇巨人的大腿。戇巨人一腳踩下來,足以將一個成年人踩成渣。殷郊可不想如此悲摧的死去。
最后。擊倒了戇巨人之后,還要及時避讓,以免被他們龐大的身軀壓住。任何一個戇巨人都是一頭巨獸,一旦被他們壓住,再好的身法也展示不出來,會陷入被戇巨人亂拳打死的悲慘結局。
有這么多問題,殷郊極度郁悶。雖然仰仗著高明的境界,超快的身法,他接二連三的擊殺了一個又一個戇巨人,還是幾次遇險。險些被戇巨人擊中。
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他跟著林子月追進了密道,被堵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全無騰挪閃躍之地,他的身法大受影響。如果是在外面,憑借他的身法速度,別說兩百戇巨人,就算兩千戇巨人,也拿他沒辦法。
至少沒人能追得上他。他可以將主動權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隨時決定攻擊還是撤退。可是在這里,他只有一個選擇,否則。他就只能退入密道的最深處。
不論從哪個方面考慮,殷郊都不能后退。上次被埋在南山的經歷記憶猶新,他不想再來一次。
他只有向前。
在他腳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兩百多具戇巨人的尸體。腥臭撲鼻,鮮血橫流。殷郊的身上臉上也被鮮血染紅,狼狽不堪。再也看不到一點鷹揚將軍、道境高手的風采。
殷郊盯著遠處的戇巨人,發現戇巨人的神情在剎那間有所松動,似乎恢復了神智,眼中露出些許驚恐之色。沒等他高興一下,戇巨人再次瘋狂,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路嘶吼著沖了過來。
聽到戇巨人的嘶吼聲,殷郊臉色一變。不是因為一直沉默的戇巨人突然嘶吼有些嚇人,而是因為這些吼聲顯示,戇巨人的數目還在不斷的增加。
難道自己要被一群傀儡戇巨人累死在這見鬼的山洞里?
一想到這一點,殷郊就有一種吐血的沖動。
可是,他別無選擇,只得再次沖了上去。
無忌頭頂的白霧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彌漫了整個牢房,甚至從柵欄里溢了出去,向整個地牢擴散。
獄卒們終于發現了這里的異常,連忙趕了過來。他們揮動巨掌,驅散霧氣,驚喜的發現無忌還在,并沒有駕霧而去。
無忌站在煙霧中,笑瞇瞇的看著高大強壯的戇巨人獄卒牢頭,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嘿!”
牢頭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無忌,突然間,眼前一花,無忌憑空失了。
牢頭一驚,倒吸一口涼氣,剛準備大叫,眼前的白霧再一次晃動起來,無忌又一次出現了。
牢頭抬起手,拍拍心臟,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自嘲的笑一聲,忽然覺得不對,眼睛立刻瞪得溜圓,眨也不眨的看著無忌。
無忌的確在他的眼前,不過,不是在柵欄里,而是在柵欄外。
更讓人驚訝的是,無忌和他一樣高,足足有兩丈左右。
一陣寒意涌上心頭,牢頭舉起了手中的棍棒,同時張大了嘴巴,失聲尖叫:“快來人……”
沒等牢頭叫完,無忌笑盈盈的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點在牢頭的眉心。
一道強大的意念瞬間涌入了牢頭的識海,神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牢頭的眼中逝去,他的雙眼變得呆滯無神,仿佛一條死魚。
見無忌沖出了牢房,又制住了牢頭,更多的獄卒怒吼著沖了過來,揮舞著手中的棍棒,撲向無忌。
此時此刻,無忌和一個普通的戇巨人一樣高大,又站在牢房外,他們下意識地把無忌當成了一個越獄的戇巨人囚犯,根本沒和那個連沙驚鷗都忌憚的秦人聯系起來。
等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無忌欺身上前,指尖快如閃電的點在一個個戇巨人獄卒的眉心,用強大的意念力壓制了他們自己的思維,控制了他們的大腦,將他們變成了傀儡。
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十幾個獄卒全部被無忌制住,乖巧溫順的站在無忌身后。
周圍狂躁的戇巨人囚犯們驚呆了,齊唰唰的將目光轉向無忌,眼中露出無法抑制的恐懼。
無忌背著手,緩緩的走向地牢的入口。那里有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些酒食,是牢頭專享的位置。無忌在桌邊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將杯中酒倒了。
牢頭趕了過來,雙手捧起酒壺,給無忌斟了一杯酒。
無忌很滿意,將酒杯端到唇邊,呷了一口,皺了皺眉。酒的品質很差,簡直和馬尿差不多。他勉強喝了兩大杯。剛才強行解析禁制,元氣固然消耗了不少,水分也損失了很多,口干舌燥,他急需補充水份。
“去做事吧。”無忌擺了擺手。
“喏。”牢頭應了一聲,轉過身,直起腰,沖著呆若木雞的部下揮了揮手。四個獄卒應了一聲,轉身走向最近一個牢房,兩個人打開牢房,兩個鉆了進去,揪住一個正在發愣的戇巨人囚犯,將他拖了出來。
看得出來,這些獄卒在牢里的歲月不是白呆的,盡管那個戇巨人非常強壯,而且一臉兇悍,被兩個獄卒制住,卻沒有一點還手之力,一路慘叫著,被拖到了無忌的面前,跪在地上。
無忌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按在戇巨人的額頭,淡淡的說道:“愿意跟著我嗎?”
戇巨人驚恐的看著無忌,瑟瑟發抖,巨大的頭顱上下晃動,一顆顆汗珠從滿是污垢的臉上淌下來。
“同意了?”無忌微微一笑,手滑到戇巨人的眉頭,一點意念注了進去。
戇巨人顫抖的身體很快平靜下來,站起來,乖乖的站在一旁。
“下一個。”不用無忌吩咐,牢頭威嚴的喝道。
沙驚鷗冷汗涔涔,面色蒼白。
在成功的控制了密道中的局勢之后,他抽空查看了一下地牢里的情況,頓時嚇得他目瞪口呆。
無忌不見了,他不在柵欄里。
沙驚鷗吃驚不小。柵欄是他專門為無忌準備的,不僅堅固無比,而且能夠吸引來自內外兩個方向的攻擊。無忌要想靠蠻力打破柵欄逃脫,是根本不可能的。
同樣,他想靠變形逃脫也是妄想。變形的時候需要催動能量,當這些能量被柵欄消解之后,變形就成為癡心忘想。如果不是有這樣的功能,沙驚鷗也不會放心的將無忌關在柵欄里,一心一意的對付殷郊。
可是,無忌卻不見了。這只有一個可能:無忌掌握了這個柵欄的秘密,掌握了禁制的秘密,現在,他能和他一樣操控禁制,柵欄對他自然成了擺設。
沙驚鷗覺得不敢相信。他知道,無忌一直在試探他,想從他這兒得到禁制的秘密,他又怎么會上當。他一直提高警惕,用大量的假信息來掩蓋真正的信息。
就算沒有那些假信息,無忌也很難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搞清楚禁制是怎么回事。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解一些有關禁制的學問,如果不知道柵欄是什么材料,他也無法從柵欄里走出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僅僅是大半個時辰,無忌就突破了柵欄的封鎖。
沙驚鷗不敢怠慢,連忙探查了一下地牢的情況。這一看,有如五雷轟頂,轟得他外焦里嫩,后悔莫及。
無忌在地牢里,他不僅自己自由了,而且還奪取了不少戇巨人囚犯的意識,將那些戇巨人囚犯變成了他的傀儡,包括地牢里的獄卒。
這……怎么可能?他怎么還懂搜魂術,而且如此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