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冰走出牢房,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全文字閱讀 手捧天書的令狐野及時的停了下來,和白鳳冰保持半步距離。不管白鳳冰的聲音大小,他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卻又不會沖撞到白鳳冰。
這是令狐家的絕技,多年訓練出來的結果。
“你覺得這少年有用?”白鳳冰頭也不回,沉聲問道。
令狐野不動聲色,連眼皮都沒顫一下,不假思索的說道:“屬下以為鷹揚將軍一路從咸陽追到這里,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追殺無忌和林子月。”
白鳳冰的眼神微凜。令狐野看起來答非所問,可是卻一語點中了白鳳冰的軟肋。她對殷郊突然出現在這里也覺得匪夷所思。如果真如殷郊所說,他是為了追殺無忌和林子月,那么他早就應該得手了。
無忌與林子月分開那么長時間,他為什么不下手?
現在,他制住了無忌,林子月孤掌難鳴,他為什么不去殺了林子月?
從種種跡象來看,他到紫月森林有更重要的事。在白鳳冰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查看龍驤軍團和鳳舞軍團的實力。現在他們是盟友,以后︾%遲早會變成敵人,提前做一些了解,有備無患,方合兵家之道。
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留下林子月就顯得很合理了。有了林子月這個新晉箭圣,不論是龍驤軍團還是鳳舞軍團,都很難取得實質性的勝利,無法將紫月森林里的蠻族收為已用。將來與殷郊對陣的時候,還有可能落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要想和箭圣對抗,必須擁有一個或更多的道境高手。這就是白鳳冰問是否有用,令狐野卻提到了殷郊來意的原因——若非殷郊需要白家,需要鳳舞軍團,而他自己又對無忌無可奈何,他絕不會將無忌送給白鳳冰。
他希望白鳳冰能夠原諒他。卻未必希望白鳳冰真的因此勘破道境。
可是對白鳳冰來說,這卻是一個天賜良機。如果不能從無忌口中得出勘破道境的秘密,她奮斗一生,也逃不出殷郊的手掌心。
“那么……你呢?”白鳳冰重新起步,腳步輕盈,卻一步不亂。
令狐野亦步亦趨,聲音依然平穩如初。“舍弟令狐敏之,現在已經是玄境三階,屬下不愿意將令狐家族拱手讓給他,讓給鷹揚將軍。”
白鳳冰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之所以問這句話,是因為令狐野剛才為無忌解釋。對她來說,如是不搞清令狐野的目的所在,她就不能再相信令狐野了。不能相信他,就不能再讓他留在身邊。
而令狐野的回答讓她很滿意。無忌的確有用,不僅對她有用,對令狐野也有用。令狐野建議她留下無忌,自然是公私兩便,而不是假公濟私。
“那好。你給他安排住處,由你親自負責安全。另外,把他要的那個廚師找來,我們也順便嘗嘗施家大廚的手藝。”
殷郊走上了大堂。在白鳳冰對面坐下。白鳳冰遞過來一張紙,殷郊接過,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他瞟瞟白鳳冰。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白鳳冰瞪了他一眼:“是真是假?”
“我不太清楚,對于天書,我的造詣并不比姐姐高多少。要驗明真偽。最好去問我弟弟。”殷郊沉吟片刻,又嘆了一口氣。“原本秦濟世更合適,可惜他已經死了。姐姐,如果說世上還有天書,其中一部可就在你手中了。”
白鳳冰不置可否,將天書卷了起來,很突然的問了一句:“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姐姐是在下逐客令嗎?”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是鷹揚將軍,一直留在我鳳舞軍團,這算怎么回事?傳出去,對你我都不方便。”
“唉……”殷郊長嘆一聲:“姐姐,這幾十年了,你還是和兒時一樣,無法親近啊。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走了。那無忌……”
“無忌留在我這里,有什么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殷郊苦笑一聲,站起身,拱拱手。“祝姐姐早日勘破道境,你我合力推翻那昏君,再立新朝。”
白鳳冰抬起眼皮,深深的注意著殷郊,微微頜首。“我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殷郊撮唇長嘯,招來重明鳥,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形一晃,便上了重明鳥的背,再次對白鳳冰拱拱手。重明鳥長鳴一聲,振翅而去,轉眼間就消失了。
白鳳冰雪白的眉毛微微皺起,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將軍,等你勘破道境,也可以去冰原召喚一頭冰鳳,屆時自然能重新占據上風。”
“勘破道境,何其難啊。”白鳳冰輕嘆一聲:“殷郊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他如果沒有把握,又怎么會把無忌送到我的手中。”
令狐野輕笑道:“將軍,他如果能從無忌口中挖出秘密,的確不可能拱手相讓。”
白鳳冰忽然笑了,回過頭,掃了令狐野一眼:“沒錯,有時候……這就是命。拳腳再強,也強不過這里。”白鳳冰說著,曲起一根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無忌坐在石室中,奮筆急書。
棉質的門簾被人掀起,寂靜無聲,施玉羚俊俏的面容出現在門簾后。她看了無忌一眼,踩著充滿異域風情的地毯走了進來。地毯很厚,她走在上面,一點聲音也沒有。
“姐姐稍等,我馬上就好。”無忌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書寫。
“想不到你的耳力這么好。”施玉羚輕笑一聲:“那某些人可以放心了。”
“某些人是指哪些人?”無忌寫完最后一個字,將筆擱在翡翠筆山上,站了起來,揉揉手腕,張開雙臂,向施玉羚走了過去。“來,先抱抱。”
“我可不想被某人射一個透心涼。”施玉羚笑著避開,睨了無忌一眼。“說吧。怎么會突然想到我,不會只是因為嘴饞了吧?”
“嘴也饞,心也饞。”無忌給施玉羚使了一眼眼色,搶上一步,將施玉羚拉入懷中,緊緊摟住。施玉羚剛要掙扎,無習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動,有人在監視我們。”
施玉羚不敢動了,轉著眼珠。四下打量了一下,也輕聲說道:“我沒看到啊。”
“看到的危險不是真正的危險,看不見的危險才危險。”無忌說著,沖著外面吼了一聲:“令狐兄,能不能行個方便,你在旁邊看著,我不好意思啊。”
外面傳來令狐野的聲音。“哈哈哈……無忌,為了把施姑娘請來,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你怎么謝我?”
“如果鳳舞將軍開恩,能給我一個時辰,你就把自己洗洗干凈,等著我的寵幸吧。別的不敢說。三個月內升一階,應該是沒問題的。”
“哈哈,美人在懷,你對我還有興趣?那我可就等著啦。兄弟們。撤了,給二師兄留點私人空間。無忌,兩個時辰夠了吧?”
“胡扯。兩個時辰怎么夠,你這是看不起我啊。”
“我怎么敢看不起你,我是替施姑娘擔心啊。無忌,來日方長,你可要憐香惜玉,不能辣手摧花啊。”
聽著無忌和令狐野的淫言穢語,施玉羚臊得滿臉通紅,手伸到無忌肋下,掐起一塊軟肉,狠狠的用勁扭了兩圈。無忌疼得倒吸冷氣,連忙松開了施玉羚。
“姐,輕點,輕點,疼!”
“不疼掐你干嘛?”施玉羚紅著臉,瞪了無忌一眼,低聲啐道:“讓你胡說八道。”
“權宜之計,權宜之計,還請姐姐海涵。”無忌悄悄地溜到門口,看了外面一眼,見衛士們果然撤了,這才拉起施玉羚的手,將她拽到后室。
后室裝飾很豪華,墻上掛的,床上墊的,地上鋪的,全是精美絕倫的絲錦和天竺的棉質織物,只是顏色過于素凈,基本上都是銀色、白色,最靚麗的也不過是一些藍色。
“姐姐,把你引到鳳舞軍團來,讓你身陷險地,實在過意不去,請受我一拜。”
施玉羚連接拉住拜了下去的無忌。“無忌,我知道你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快說吧,要我怎么幫你?”
無忌又側耳傾聽了片刻,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白鳳冰會冰魄,你知道嗎?”
“冰魄?”施玉羚也吃了一驚。“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顯然這不是事實。”無忌說道:“殷郊拿我沒辦法,就把我當禮物送給了白鳳冰,向白鳳冰賠罪。白鳳冰有冰魄,我不知道怎么對付她,只好先委屈求全,天天給她寫天書。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白鳳冰遲早會失去耐心,直接從我腦子里掏東西。”
施玉羚的臉色一變。她對冰魄并不熟悉,但是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要我怎么幫你?”
“我要深入了解冰系變形的特點。”無忌沉吟道:“我總覺得,她這冰魄的要害不在魄,而是冰。”
施玉羚有些遲疑。“你……打算怎么了解?”
無忌避而不答,又道:“這間屋子有禁制,隔絕了天地元氣。沒有天地元氣,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必須找個借口,讓他們主動撤掉禁制,借著這段時間吸收天地元氣,解開殷郊封住的氣脈,我才能發動意念,解讀你的冰系變形能力。”
“是用意念解讀?”施玉羚松了一口氣,又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你愿意配合,當然還有別的辦法。”無忌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施玉羚,眼神變得熱烈起來,嘿嘿壞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