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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喜當爹,這誰受得了

  進門后,杜采歌好奇地打量著。

  正如他所料,這里是陳泉老師的家,其中大客廳的一半被隔出來改造成咨詢室。

  屋里顯得窗明幾凈,很是清爽,空氣中沒有異味,也沒有香味,更沒有什么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就僅僅是純凈。

  暖色調的裝修,簡單的燈飾,實木地板。

  咨詢室的正中擺著一張小圓桌,桌上墊著卡通圖案的桌布,上邊放著一只可愛的花瓶,里面插著嬌艷欲滴的淡粉色薔薇花,讓人一看就心情很好。

  小圓桌旁放著兩張米色單人布藝沙發,成九十度直角擺放。

  其中一張單人沙發是那種可以放倒做躺椅用的。

  見他一副剛到陌生地方的好奇模樣,陳泉眼神微微一凝,然后微笑:“好久不見,你的氣色看來還不錯。”

  杜采歌沖她笑了笑:“最近一直有鍛煉身體,生活規律。陳泉老師,抱歉我對你完全沒印象了。”

  這是個50多歲的女人,雍容,平靜,眼神里有著溫柔和同情,說話聲音輕言細語,又很有韻味,動作緩慢而優雅。

  “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重新熟悉起來。”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杜采歌坐在她指著的單人沙發上。

  陳泉則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兩人并不是直接面對,而是對著對方的側臉。

  杜采歌以前稍微了解過,據說咨詢室里都是這樣安排座位,是為了在咨詢過程中沒有針鋒相對的感覺,減少咨詢師和來訪者的對立。

  “我們這就開始?”杜采歌縮在沙發里,舒服地靠在沙發背上,不安地扭了扭。

  “如果你覺得沒準備好,也可以不那么急,”陳泉溫柔地指了指桌上的水杯,“我剛剛為你倒好的,超市買的礦泉水,燒開了一下。可能你不記得了,我這里不提供別的飲料。”

  “有礦泉水就很好。”杜采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

  沉默了一會,陳泉說:“你看上去很疲憊。下午一直在忙?”

  “恩,”杜采歌說,“最近是挺忙的。”

  “愿意談談么?”

  杜采歌有些意外:“談這些?”

  “談論你的日常,或許能幫助你放松下來。”陳泉溫柔地理解地笑著。

  “emmm……行吧,我有一本書要出版了,名字叫《誅仙》,不知道你聽說過么。”

  陳泉點點頭:“恩,我知道這本書,請繼續。”

  “下午我在和新芽出版社的討論,做最后一次精修,今天他們就要定稿,書封也已經設計好了,序言也找人寫了,過兩天就要交付印刷了,預計5月中下旬開始銷售。一下午都在談這個,然后他們還想出版我另一本書《鬼吹燈》,以及預訂我一本新書,條件還沒談好,在扯皮。”

  “對了,陳泉老師,你知不知道,新芽出版社是屬于至臻文化旗下的,而至臻文化以前是我的公司?”

  “我知道,”陳泉微笑著頷首,“我還知道你把至臻文化送給你女兒了。”

  “我……我……我……我女……女兒?”杜采歌突然口吃起來。

  他有點懷疑自己剛剛出現幻聽了。

  “沒錯,你的女兒,你忘了自己有女兒?你的失憶非常嚴重啊。”陳泉也顯得有些意外。

  “我的親身女兒?”

  “是的。”

  沉默了片刻后,杜采歌問:“所以,其實我結婚了?只是處于隱婚狀態?或者曾經短暫地結婚,又離了?”

  “不,我很確定,你沒一直未婚,仍是單身。至于女兒的母親是誰,你說因為涉及到別人的隱私,所以并沒有告訴我,當然我其實是有猜測。”

  不用她去猜測,杜采歌自己就能一猜。

  至臻文化。

  如果孩子的母親不是那個顏總,杜采歌就把這只水杯吃掉。

  “我女兒多大了?”不知不覺,杜采歌已經直起腰,沒有靠在沙發上了。

  “據我所知,應該是6歲了,算算時間,今年應該念小學了。”

  杜采歌低著頭,不知該說什么。

  這個消息對他的震動太大了。

  喜當爹,這誰受得了?

  他需要消化一下。

  雖然理智上知道,陳泉沒有騙他的理由。

  可對這事還是沒有真實感,總感覺在聽別人的故事。

  仔細想想,又疑心陳泉是不是和誰串通好了要整蠱他。

  過了好一會兒,杜采歌才回過神來,同時他也由衷地慶幸自己過來了一趟。

  否則,假如以后自己在街上偶遇女兒,女兒抱著自己的大腿喊爸爸,自己卻認不出她來,對她該是多大的傷害?

  “還有什么是我應該知道,但是卻忘記的?”杜采歌苦笑道。

  “我的咨詢記錄不能給你看,”陳泉溫柔地說,“不過我事先已經想到,你可能會想要去了解自己的過去。因此我整理了一下咨詢記錄,將你曾經自述過的一些情況都匯總在了一起,打印了出來。等會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

  “太感謝你了,陳泉老師!”杜采歌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遇到一個這么貼心的咨詢師。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陳泉露出善解人意的體貼笑容,“那么除了尋找失落的記憶外,你今天過來,還有沒有別的想談論的?”

  杜采歌想了想,坦率地說:“我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心理問題,現在雖然累,但是每天都很開心。就是特別想了解自己的過去,免得遇到了認識的人卻認不出來很尷尬,遇到明明該提防的人卻不知道提防。還有,我特想了解自己過去是個什么樣的人,犯過一些什么錯,以后才能避免犯同樣的錯。”

  陳泉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有件事我需要坦白。按理說,作為咨詢師,不應該對來訪者的情況去感到好奇。根據我受過的訓練,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做一面鏡子就好。”

  “但是我真的對你的情況特別好奇。像你描述的這么嚴重的失憶,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的,恐怕全世界也只有那么幾例,屬于很特殊的病情。”

  “而且出現這么嚴重的失憶,要么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心理創傷,要么是受到了嚴重的外傷。我很難想象究竟是什么引發了你的失憶。”

  杜采歌嘴角抽了抽。

  陳泉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繼續說:“你說,你在醫院做過詳細的檢查,大腦并沒有病變,對吧?”

  杜采歌點頭:“是的。”

  “既然排除了病理性的因素,那么我個人認為,你的失憶更多是心因性的。這樣的心因性失憶,通常是能慢慢找回記憶的。你這幾個月里,有沒有找回一些記憶?”

  杜采歌沒有隱瞞:“有幾次做夢的時候,夢到了過去的事情。我去求證過,那是真實發生過的,我就像身臨其境,重溫了一遍,細節特別清晰。”

  “細節很清晰?清晰到什么地步?”

  “很清晰,記得酒的味道,記得氣味,記得光線,記得衣服上的花紋和褶皺,記得房間里的裝修,記得身邊許多人每一個人的表情、語氣、音調等。就像在看錄像。”

  陳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的記憶力是不是特別好?”

  這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沒錯。”

  “emmmm……”沉吟了片刻,陳泉說,“我們對于自己記憶中的環境,往往是非常模糊,只能記得最凸出、最關鍵的幾個點,通常不可能記得那么多細節。”

  “比如說,如果按照我的常識來判斷,一方面,你可能會記得你喜歡的女人在某個時候衣服上的某個飾品,嘴角的一抹笑容。但另一方面,你會不記得她當時穿的是裙子還是褲子,不記得她旁邊站著另一個人,你甚至會忘了你的好哥們其實也是在那個場景里的。”

  “不,我全都記得。”

  “我相信你。那你這種情況,應該已經屬于超級記憶了,或者叫做照相機記憶,這也是全世界僅僅只有幾例的非常特殊的……情況。”

  杜采歌忍不住想苦笑:“得了失憶癥的照相機記憶么?”當然,他現在確實有過目不忘之能,陳泉也沒說錯。

  陳泉微笑著解釋:“這并不矛盾,我之前也說了,我個人認為,你的失憶可能是心因性的,是你自己選擇不去記起。”

  “我可沒有選擇忘記。”杜采歌嘟噥道。

  我只是穿越了,沒有順利繼承原主的記憶……

  當然,現在看來,原主的記憶其實都儲存在他的大腦里,我只需要尋找到合適的方式去將之提取出來。

  “那么你愿意說說,到目前為止,你找到了哪些記憶么?”

  杜采歌想了想,覺得也沒什么不能見人的,便大大方方地說:“一次和我父親的談話,一次在家里和父母相處的小事,還有和段曉晨剛認識時的一些經歷。”

  “不意外,他們都是你重要的人。你覺得自己為什么會找回這些記憶?”陳泉含笑評價。

  “這幾次,差不多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也很正常。那么按部就班,隨著時間推移,你會想起越來越多。”

  “可我想盡快找回記憶,”杜采歌說,“除了你給我的那些資料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比如,我聽說催眠術可以幫人找回記憶的。你會催眠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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