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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0章 心有疑慮,捉摸不透

  墨跡剛剛放干,柳存就迫不及待的將其疊了起來,和衛允說了聲謝,便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帶著流云一溜煙就出了衛家。

  本來衛允是沒有多想的,可看著柳存這一副著急忙慌的模樣,心中不禁生疑,便叫來小白楊,吩咐道:“去跟著柳存,把他今日的行程都記下來!晚上回來稟報與我!”

  小白楊雖然有些疑惑衛允為何會忽然讓他跟蹤柳存,但對于衛允的命令,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的執行,從不會提出質疑。

  小白楊領命出了府,悄然跟在柳存和流云的身后。

  柳存方才說的那些,他的族叔過幾日生辰,衛允信了,可其他的那些話,衛允現在是一句都不信。

  還說什么拿著自己的親筆詩詞,去做賀禮,什么風頭一時無二,再合適不過了,都不過是這家伙的推諉之詞。

  自己有幾斤幾兩,衛允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柳存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從自己這里把那首衛允親筆所書的少年俠氣給誆去罷了。

  衛允倒是要看看,今日的柳存,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把自己的手書誆了去,究竟想要做什么!

  衛家外頭,寬闊的大街上,一主一仆正快步走了,前面,柳存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有些飄了。

  他的身側,書童兼小廝的流云小聲說道:“公子,您這樣子騙衛公子會不會不太好啊?”

  “切!”柳存擺擺手,很隨意的道:“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不過是讓他寫幾個字罷了,又沒讓他干什么,也沒損害他的利益,哪里不好了!你倒是給本公子說說,哪里不好了!”

  流云面色看著神采飛揚的柳存,目光有些幽怨,戚戚然的道:“可是公子,回頭此事若是讓衛公子知道了,只怕衛公子會生公子的氣!”

  柳存臉上的笑容一滯,眼睛一轉,隨即又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第三個人知道,只要你不說,衛允怎么會知道!再說了,過幾日本就是叔父的生辰,難不成他衛允還真的會去找叔父,問我究竟送了什么禮物嗎?他可沒這么無聊!”

  而且柳存話說的清楚,這件事情就他們主仆二人知道,柳存自己是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這事兒要是泄露出去了,那也只能是從他這個書童這里泄露的。

  流云心里莫名的一顫,不知為何,一股子涼意,自腳底板竄上了腦門,看著柳存那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咬著牙憋著。

  “公子說的是,是小的考慮不周!”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身后六七丈的位置,一個身形頗為瘦小的人影,自他們從衛家出來之后,便一直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只眼睛時不時的打量著街道兩邊的攤販、商鋪。

  可眼角的余光,卻每隔三個呼吸,都會在不經意間,重新落在前邊的主仆二人身上,鎖定他們的位置。

  柳存和小流云又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警覺性可沒那么高,再者說了,這里可是汴京城,天子腳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里犯事兒,是嫌自己的小命活的太久了,不耐發了么!

  連著穿越五條大街,到了崇文街,柳存帶著流云,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左轉進入一條叫做崇文街的街道,然后又拐了一個彎兒,復行數十步,來到一座頗為大氣的府邸前。

  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兩個黃橙橙的銅環,門的上方有一牌匾,上書“余府”兩個大字!大門口掛著燈籠,燈籠之上,也寫著同樣的字樣。

  柳存帶著流云,徑直走到大門左邊的角門處,柳存長身而立,流云則熟練地上前敲門。

  不多時,角門被打開,開門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見是柳存和流云二人,也不通報,十分熱情的將二人迎了進去。

  小白楊看的分明,將府邸大門之上的那兩個大字記得分明,走入外邊繁華的大街,正巧看到街角有一個搭著棚子的餛飩攤子,便走了過去。

  攤子的老板是一對看上去五六十歲左右的老夫妻,老漢兒負責掌勺,煮混沌,老大娘則負責收拾桌子,招呼客人。

  熱氣騰騰的餛飩在鍋里翻滾,飄散的香氣,將小白楊肚里的饞蟲勾了起來。

  “老板,來碗餛飩!多放些蔥花和香醋!”小白楊尋了張空桌,也不介意桌面泛著的油光,大聲叫道。

  帶著圍裙,拿著撈勺的老板應道:“好嘞,客觀稍等片刻,餛飩馬上就來!”

  小小的棚子下頭,擺了四張方正的小桌,每張桌子配了四條長凳,此時餛飩攤里頭,除了小白楊之外,還有四個客人,兩個正在悶頭大吃,還有兩個的餛飩剛剛被老板娘端上桌。

  不過十幾個呼吸之后,一碗熱氣騰騰,上頭飄著二十多粒蔥花的混沌端上了桌,放在了小白楊的面前。

  “這位大娘,和您打聽個事兒唄!”小白楊拿著白瓷的調羹,在碗里攪了攪,笑著問道。

  老板娘停下了轉身的動作,笑著答道:“不知這位客官想打聽什么?”

  小白楊道:“不瞞大娘,小子奉主君之命,去我家主君同僚的府上回禮,方才剛從崇文街那邊出來,見里邊有個余府,氣勢恢宏,隱隱有幾分不凡之象,哦!就是門口有兩座石獅子的那家。

  小人隨主家剛來汴京,也不知道那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府邸,是以才想著和大娘打聽打聽,也好和主家匯報,我家主君在官場上行走,日后說不得便得上門拜訪呢!”

  老板娘有些詫異的道:“小哥莫非會看風水?”

  小白楊訕訕笑道:“我哪兒會看什么風水,不過是看那座府邸氣勢恢宏大氣,看的讓人心底一顫,這才有此一問。”

  “哈哈哈!”老板娘笑道:“那小哥你可真是好眼光,你說的余府,乃是當朝余老太師的府邸,那可是咱們大周朝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連官家都倚重的大官兒呢!”

  “嘶!”小白楊驚訝道:“竟是余老太師的府邸!”隨即便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怪不得!”

  然后才反應過來,沖著老板娘拱手道:“多謝大娘解惑!”

  老板娘笑著道:“不過是一句話兒的是,小哥慢用!老婆子就不打擾了!需要添佐料的話,只管招呼一聲!”說罷,便轉身過去給老漢幫忙去了。

  小白楊這才將注意力都放到了身前的餛飩之上,誘人的清香撲面而來,竄入鼻腔之中,將小白楊肚子里的饞蟲徹底勾了起來。

  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小白楊臉上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拿起調羹,低著頭,大快朵頤起來。

  ·············

  下午未時末左右,衛府,后院涼亭之中。

  衛允靠在藤椅之上,旁邊放著一個低矮的桌案,上邊放著一盤切成小丁的西瓜,一個水壺,一只杯子。

  立春倒是不見人影,只剩下立夏和一個新買來的小丫鬟,在旁邊伺候著。

  小白楊走入涼亭,沖著衛允拱手躬身道:“主君!”

  衛允眼睛依舊閉著,淡淡的道:“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

  小白楊道:“回主君,小的一直跟著柳公子,見他帶著流云小哥一直往南,直至出了內城,到了崇文街,入了當今余老太師的府邸,柳公子在里頭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帶著流云小哥出來,然后又去了書局,買了幾本書和筆墨,便回了柳家,小的在柳家外頭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沒見柳公子再出來。”

  衛允睜開眼睛,扭頭看著小白楊,道:“余老太師家?柳存這小子什么時候和余老太師扯上關系了?”

  “這個!”小白楊道:“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衛允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這么熱的天,你在外頭跑了這么久,也辛苦了,廚房那邊應該還有西瓜在井里鎮著,正好,你去拿一些解解暑!”

  小白楊驟然一喜,露出個憨厚的笑容,道:“多謝主君賞賜!”

  衛允道:“行了,沒事兒就下去了,作為獎勵,今日就不用你伺候了,給你放一個晚上的假!想做什么就趕緊去吧!”

  白楊嘿嘿笑道:“小的哪兒也不去,就在主君身邊待著!”

  衛允也不強求:“那也隨你!”

  主仆二人相處多年,對于彼此的性格習慣自然也十分了解。

  小白楊走后,衛允的卻發現閉上眼睛之后,腦子里頭浮現的滿是柳存的身影,心里暗自疑惑著,柳存那家伙怎么會忽然和余老太師搭上關系了。

  柳家和余家之間,貌似也沒有什么姻親關系啊!

  還特地拿著自己的親筆詩詞跑去余府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余老太師看到柳存,心里頭忽然生出了愛才之心,想要將其收做關門弟子?

  可是這和自己的那首少年俠氣有什么關系?

  亦或者因為別的什么緣由?

  搖了搖頭,摒去腦還是繁復的雜念,用竹簽挑起一塊兒西瓜,塞入口中,又從案上拿起一本書,翻開看了看,可卻怎么也看不進去。

  放下書,衛允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下。走出了涼亭。

  一旁的立夏,忙給小女使使了個顏色,小女使立馬心領神會,動作十分麻利的將桌案上切好的西瓜放入食盒之中,趕忙加快速度,跟上衛允和立夏的腳步。

  “主君這是打算去哪兒?”立夏看著衛允走的方位越來越靠近前院,不由得出聲問道。

  衛允道:“心緒波動難平,干躺著也無聊,不若出府逛逛!”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衛允轉身對立夏道:“對了,正好今日休沐,師伯應該在家,你去準備一些禮物,咱們去秦府拜訪一下!”

  立夏福身一禮:“是,婢子這就去!”說著便轉身朝后院走去,既然要準備禮物,那自然是要去庫房挑選的,衛府的庫房設在后院。

  本該是由衛府主母管理的,可如今衛允至今尚未成婚,主母大娘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小衛氏又遠在揚州,府里頭連個女主人也沒有,著管理庫房的差事,自然也落到了立春和立夏兩個一等女使的身上。

  衛允素來便奉行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行事準則,不像有些人,老想著把權利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衛允則是比較喜歡放權。

  只是這樣子的話,其中自然也有利弊,好處就是衛允松快了,不用整日忙忙碌碌的,而壞處,則是一旦遇上個心術不正,心懷鬼胎的,只怕是要出事情的。

  好在,如今衛允身邊的幾個心腹,都比較忠心,肚子里頭也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自己的小九九。

  申時二刻左右,衛允帶著小白楊,提著禮物,一道去了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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