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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章 精鹽上市

  汴京城,樊樓!

  永遠都是座無虛席,賓客如云,生意火爆異常。

  作為元祐帝小金庫的源頭,樊樓的廚子,可是宮中的御廚出身。

  廚藝自然是沒的說,這也是為何樊樓只做酒樓的營生,生意卻冠絕整個汴京,獨占鰲頭的原因。

  是夜,天色已然開始朦朧,樊樓之中,燈火如晝,明黃色的火光下,一盤盤新出鍋的菜肴被端上了桌案,送至客人們的面前。

  食物原本便具備自己獨特的香味,經過了特殊的加工處理之后,糅合了多種調料的味道之后,散發出更加誘人的香氣。

  光是聞著,便讓人食欲大振,精神一振。

  基本上來樊樓的,都是些常客,當然了,也有少數自外地入京,慕名而來的新客。

  不過樊樓的客人基本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的衣著,雖然不一定都是華貴鮮明,但一定不會普通。

  文人墨客,世家公子,文武官員!應有盡有,幾乎涵蓋了整個上層社會。

  想要給新出的雪花精鹽賺取名聲,打開銷路,簡直就沒有比樊樓更加適合打廣告的了。如今樊樓的收入雖然還是份屬元祐帝的內庫,可樊樓的掌柜,卻是羅網的頭領,也是衛允的直屬手下。

  讓樊樓幫忙宣傳雪花精鹽,衛允只輕飄飄的下了一句命令,樊樓的掌柜就立馬屁顛屁顛的接過了這個任務,并且成了這種雪花精鹽的第一個客人。

  以前樊樓里頭用的各種調味料,皆是市面上最頂尖的貨色,光是精鹽,便是五百文一斤的,而錦衣衛麾下轉運司出產的精鹽,不論是賣相還是口味,都要超出市面上最好的精鹽不止一籌。

  就只拿口味來說,便是如今市面上最好的精鹽,也會有些許的酸澀之味,若是用來入菜,有食材本身的味道和其余的調味品相沖,自然嘗不出來,可這酸澀之味卻并不是不在了,而是被其他的味道所掩蓋,對于口感,終究還是有所影響。

  可錦衣衛運轉司出產的這種雪花精鹽,真真是潔白如雪,細膩如沙,只有純粹的咸味,無半點酸澀苦味,更能激發出和襯托出食材原本的鮮香之味,使菜品的味道更上一層樓。

  別看這其中的差距不大,可在那些真正嘗慣了珍饈佳肴的人眼中,卻仿佛天與地一般,就好似吃過了龍肝鳳腦,再去吃世上的俗物之后,難免會覺得有諸多不滿。

  這和所謂的由儉入奢易,可要是再想回到以前簡樸的生活,卻極為困難的道理是一樣的。

  等到人們習慣了這種雪花精鹽烹飪出來的食物之后,再去吃那種口味酸澀的鹽烹飪的食物,自然會覺得這里不對,那里也不對。

  數日后,開始有客人察覺出不對,便在樊樓用飯之際,本著試一試的想法,向招待的小二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料,小二沒有半點藏著掖著的一絲,直接言明是因為他們用了一種掌柜的弄來的新品精鹽的緣故。

  當即,掌柜的便被叫了過去,詢問小兒口中新品精鹽的來歷。

  掌柜的當即便直言不諱,言明就在京中各處只要販賣有食鹽的店鋪均能買到。

  第二日,原本售價為一兩銀子一斤,上架數日,皆無人問津的雪花精鹽,陸陸續續迎來了數波各府采買管事的購買,不過量都不大。

  應該是都抱著嘗一嘗的心態。

  丁健收到反饋之后,當即便把這消息告訴了衛允,衛允會心一笑,局面馬上就要打開,大幕即將上演,目光幽幽,似乎看到了即將到來的金山銀山。

  這便是衛允的計劃,手里頭有著樊樓這么好的一張牌,若是棄之不用,將其束之高閣,豈非太過可惜了。

  直接借用樊樓的名頭和渠道,將雪花精鹽的知名度先打起來再說,不過如今雖然初顯成效,力度卻依舊有些不夠,還差一股能夠強力的東風,將其推上巔峰。

  衛允立馬擬了一封折子,送入宮中,遞到了元祐帝的案上,準備借東風了。

  次日,衛允入宮,得了元祐帝的允許之后,與宮中的御膳房,簽訂了長期的供貨協議,價格與市面等同,沒有半點出入,不過衛允私底下,卻送出去了數百兩銀子的人情。

  又一日,汴京城中開始流傳,最近新出的那款雪花精鹽,就連皇宮之中的官家和皇后也贊不絕口,還下令給御膳房,日后宮中所有膳食所用的食鹽,均用這種新出的雪花精鹽。

  不過一日的功夫,這股東風便刮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個角落!

  一時之間,將雪花精鹽的名氣直接推到了巔峰,那些過叫府中管事試著采買一些回去,用了幾日以后,也紛紛開始讓管事兒大肆采買。

  雪花精鹽貴嗎?當然貴,一兩銀子一斤怎么不貴,可雪花鹽也是真的好,而且做一道菜,用那么一小撮就夠了,放到普通人家,一斤鹽可以用上一個多月,若是節省一點,用上兩三個月的也有。

  這些勛貴之家又不差銀子,就算是放開了吃,人一天最多也就能吃那么一點兒東西,能用多少鹽,更何況相比于他們在其他方面的開銷,區區幾兩買鹽的銀子,于他們而言,跟本不值一提。

  口腹之欲的滿足,要遠勝其他。

  不到半個月,錦衣衛推出的雪花精鹽就火的一塌糊涂。

  成了整個汴京權貴之家的日常消耗品,而揚州那邊,還有源源不斷的粗鹽運送至汴京,錦衣衛大營后邊的制鹽作坊里頭,數十萬斤的粗鹽,被一步步過濾,提純,蒸煮,結晶,碾磨,最后成型,運送至汴京錦衣衛置下的倉庫之中,然后再由各家商鋪派人前來批量購買。

  而丁健和楊五,也陷入了緊張的忙碌之中。

  基本上整日整日都是在京郊的錦衣衛大營和倉庫之間來回跑,還有汴京之外,慕名而來的各地商人,正想盡辦法的打探這種雪花精鹽的來路。

  不停地使銀子,找門路,最后打聽到了錦衣衛的頭上,然后又是一番走動,上下打點,找上了楊五,最后才來到丁健的面前。

  顯然,他們對于丁健是陌生的,可楊五他們熟啊,令國公的侄子,名滿汴京的浪蕩子,如今浪子回頭,入了錦衣衛。

  那么丁健代表的,只能是錦衣衛了,可錦衣衛的后面站的是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結合前幾日汴京城中傳出的那則消息,眾人紛紛恍然。

  感情官家這是在替自家的東西吆喝呢!

  那些個原本抱有其他心思的,也紛紛消了開始的打算,安安分分從錦衣衛運轉司批量購買雪花精鹽。

  而衛允,則是做起了甩手掌柜,除了把控著大體的方向,偶爾露露面,指點一下丁健之外,便是在家中陪著小衛氏和龍鳳胎,時不時便跑去盛家,看看大衛氏和桓哥兒。

  自從知道了和衛家住在同一條巷子,中間只隔了兩戶人家之后,小明蘭便時不時的往衛家這邊跑,尤其是在小衛氏一家入京之后,小明蘭來的次數明顯更勤了。

  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如今已然學會了走路,已然會簡單的叫人,正在學習說話的龍鳳胎了,相比于還在襁褓之中,只知道咿咿呀呀的桓哥兒,顯然旭哥兒和子衿這對兄妹,更加招明蘭這位大孩子的喜歡。

  小丫頭一到衛家,第一時間就是跑去后院看兩個小家伙,帶著他們在院子里頭四處亂跑亂跳,玩的不亦樂乎。

  時間飛逝,一月的時間眨眼即過。

  四月十二日早朝,也是衛允此次在汴京的最后一次上朝,盛紘作為新晉入京的官員,也在此次上朝之列。

  早朝之上,以蔡琦,韓章左右兩位大相公為首的文武百官,似是商量好的一般,齊齊像元祐帝跪諫,懇求元祐帝過繼宗室子,立威皇儲,以穩定國祚,安撫人心。

  元祐帝數次想要岔開話題,卻都被兩位大相公擋了回去,蔡琦蔡大相公更是摘了烏沙,拉著元祐帝的龍袍不松手。

  元祐帝一陣頭痛,無奈之下,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底下的衛允悄悄低著頭,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元祐帝,耳旁卻不斷回響著元祐帝那飽含悲痛之情的話語。

  腦中卻早已思緒翻飛,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在御書房中,君臣奏對之際,元祐帝問自己若是兩位大相公領百官逼諫該如何應對,聽了自己給出的答案之后元祐帝那一臉嫌棄的模樣。

  如今再看!

  嗯!真香!

  原本該是嚴肅,嚴謹的早朝,卻在異常低落的情緒之中,好似一場鬧劇一般,不歡而散。

  兩位大相公沒有達到目的,百官們的跪諫也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而元祐帝,雖然贏了,卻也輸了。

  因為早朝之上的那一番感人至深的話,句句皆出自其肺腑,乃是元祐帝內心之中最最真實的情感體現。

  好不容易才被時間沖淡了一點的悲痛,再一次如浪潮一般席卷而來。

  這世上最令人悲痛的事情,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元祐帝心里的這個結,注定這一輩子都無法解開了。

  只能任由時間流逝,繼續慢慢的撫平心中的悲痛了。

  可真的能撫平嗎?

  衛允不知道,因為他沒有經歷過,他沒有元祐帝的感受,自然也體會不到他的那種悲痛!又如何對此事做出置喙!

  早朝散去,衛允在朝臣之中剛走出太和殿,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太監悄悄拉住了自己。

  搖了搖頭,衛允有些無奈,顯然這是元祐帝一早就安排好的,可現在元祐帝的情緒明顯不對啊,自己就這么過去,該說什么才好?又能說什么?

  可沒辦法,皇命難違,不論如何,衛允還是得去。

  看著熟悉的廊道,熟悉的宮殿,還有那不知來了多少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御書房。

  “大人請!”小太監躬身站在門外,做了請的動作。

  衛允摒去腦中所有的雜念,深吸了一口氣,松了松臉上的皮肉,大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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