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結束的很快,衛家總共才幾個人,算上明蘭、大衛氏、桓哥兒,還有小衛氏一家四口,總共也沒有超過十人。
三朝回門,衛允騎著馬,白楊跟在身側,張氏帶著兩個貼身的大丫鬟和陪嫁嬤嬤坐在一架極普通的馬車之上,馬車之后只有幾個侍女小廝,半點都不張揚。
英國公府,英國公夫婦早已把張千重和張千鈞兄弟兩攆到了門口,等著衛允和張氏的到來。
一番寒暄之后,張氏便被母親國公夫人拉至后堂,一股腦的問了不少問題。
張氏握著母親的手,柔聲說道:“母親莫要擔心,女兒在衛家過的很好,夫君待女兒很好,事事都順著女兒,顧著女兒的感受,夫君的兩個姐姐也都是極良善的人,好相處,也不會端什么的架子!”
張氏有些語重心長的道:“當初我和你爹爹之所以會應下這門婚事,便是覺得衛家的人口簡單,上頭沒有長輩壓著,兩個姐姐都已為人婦,你嫁過去了之后,也就無需晨昏定省的立規矩,不用擔心什么婆媳妯娌之間的關系如何處理!”
忽的話音一轉:“否則的話,就憑那衛三郎僅僅五品的官階,出身寒門的身份,無論如何也娶不了我家寶貝女兒的!”
張氏看著母親微仰腦袋之中自得的神情,頓了頓,略微思索了一番,還是說道:“母親,衛家雖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也絕非母親口中的寒門出身!”
國公夫人看著張氏,不解的道:“此言何意?”
張氏微微一笑,道:“母親可知前日二姐將衛家家業托付與女兒時,女兒有多驚訝嗎?”
張氏愈發的好奇,忙催促道:“快說快說,真是的,這才嫁出去幾日,和為娘還賣起了關子!”
張氏忙告饒:“好好好,女兒不賣關子,不賣關子了!”
“都已經是人家的新婦了,還只知道撒嬌賣乖!”張氏斥責的話語之中,卻飽含著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溺愛,“還不快說!”
“咳咳!”張氏干咳了兩聲,潤了潤嗓子,正色道:“那日二姐姐將衛家家產托付與女兒,光是家中的銀票,庫房之中的金銀加起來母親可知有多少?”
“有多少?”英國宮夫人眼睛發亮。
張氏伸出五根手指,豎在英國公夫人眼前。
“五萬兩?”英國公夫人小聲說道,只是語氣卻少了一分堅定。
張氏搖了搖頭,暗道自家母親也要看不起自家女兒了吧,區區五萬兩她張桂芬又豈會那般吃驚。
“不會是五十萬兩吧?”英國公夫人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的說。
張氏還是搖頭。哈哈笑到:“是五百萬兩,而且還只是現銀,黃金加上銀票,還沒有將家中的其他物件、產業算進去!”
“什么!”英國公夫人嗖的一聲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難掩的震驚。
“五百萬兩!”
五百萬兩銀子很多嗎?
很多,很多很多!
但英國公府的所有產業若是加起來,只怕不止五百萬兩。
可張氏說的是什么,是五百萬兩銀子的現銀,黃金加上銀票,而且還不算宅子、物件、鋪子、田莊之類的產業。
“衛家不是寒門嗎?不是說衛允的長姐昔日為了救其父性命,挽救衛家于水火,這才舍了前途孤身去了盛家做了小娘,衛家怎么會有這么厚的家產?”
國公的夫人的話里頭帶著滿滿的疑惑,蹙著眉頭,眉心之間烙印出深深的幾縷痕跡。
張氏一看自家母親的面色不對,立馬就察覺到肯定是母親想偏了,趕忙解釋道:“母親莫要誤會,事情不是母親想的這般!”
國公夫人目光灼灼的望著張氏。
張氏繼續道:“這些產業皆是公公仙逝之后,夫君和二姐還有二姐夫一起闖下來的家業,至今也不過十年的時間。”
“怎么可能?”國公夫人一臉的不信:“區區十年時間,如何能夠闖下如此大的一片家業,那可是整整五百萬兩!”
“噗嗤!”張氏終是笑了出來,不過笑聲之中卻滿是自豪:“母親還真別不信,母親若是知道衛家做的什么營生,只怕便不會再懷疑了!”
國公夫人:“什么營生?生么營生能在短短十年之內堆積出這般豐厚的家財?”
張氏端起茶杯,神態自若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道:“大通商行的肥皂!”
“大通商行的肥皂?”國公夫人仍就有些不信:“那不是淮南柳家還有海家的產業么?怎么又扯到衛家身上去了!”
張氏握著母親的手,笑著道:“大通商行自然是柳家和海家的,可供貨的作坊卻是衛家的,不論是如今咱們正用的香皂,還是以前的肥皂,都是出自衛家的肥皂作坊,天下間可獨獨只有這一家,母親想想,光是供應香皂和肥皂,每年能夠帶來多少利潤?”
英國公夫人做坐了下來,搖了搖頭:“我如何知道!”
說著忽然嘆息一聲,一只手握著張氏的手,另一只手覆蓋上來,輕輕的在張氏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極了小時候母親哄自己睡覺時的模樣,張氏的臉上,泛出一抹燦爛的幸福笑容。
“哎!以咱們英國公府的權勢,已然不在需要聯姻來鞏固地位,維持家族勢力,俗話說的話,盛極必衰啊!你爹爹和大哥如今領軍在外,咱們家若是再和什么朝廷大員,累世官宦結成姻親的話,只怕會惹來無端的猜忌。
是以官家下旨給你和那衛三郎賜婚的時候,我和你爹爹才沒有拒絕,一則是因為芬兒你自己對那衛三郎頗有好感。
二則,是因為衛三郎乃是寒門出身,沒有家族勢力,且他自己又是個努力上進的,再有咱們家幫扶,你們小夫妻兩日后的日子定然不會太難過。
三則,是因為衛家人口簡單,上無父母長輩,下午兄弟妯娌,僅有的兩個姐姐,一個在盛家做妾,一個也早已嫁為人婦,我家芬兒一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正房大娘子,無需做小伏低,看人臉色行事!
如今看來,這門親事倒是歪打正著,結對了,這衛家的幾個姐弟都是有本事的,那衛三郎又努力上進,而且還在官家面前頗受重用,算是年輕一輩之中,正當紅的人物。
你們二人如今結成了夫妻,日后還要好好相處,攜手與共,濡沫白首才是!”
聽著母親語重心長的話,張氏的眼眶不禁有些微紅,些許淚光在眼眶之中閃爍著,身子下意識的沖著英國公夫人靠了過去,依偎在國公夫人的懷里,撒嬌似的道:“女兒知道了,母親,您對女兒真好!”
國公夫人抬手輕輕的拍著張氏的背脊,柔聲說道:“母親不奢求我們家芬兒過得多尊貴體面,只求日后你和三郎能夠夫妻和睦,攜手共度,相濡以沫,一生無病無痛,幸福安樂!”
國公夫人的話,句句出自肺腑,發自內心。
懷中的張氏依然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淚水打濕了自己和母親的衣襟。
三朝回門之后,衛允和張氏又在汴京呆了十日,期間,夫婦二人還特意遞了帖子去皇宮,意欲拜見當今官家和皇后,叩謝圣恩。
看到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小夫妻倆,元祐帝是打心底里高興,一揮手又賜下無數好東西,皇后也是同樣,拉著張氏單獨說了會兒話,也單獨賜下許多東西給張氏。
元祐三十九年九月二十二,宜嫁娶,宜出行,總之就是一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衛允帶著新婦張氏,還有張氏的五六個丫鬟婆子,七八個負責搬運和照顧行禮的家丁小廝,還有貼身小廝兼書童的白楊,登上了西去的大船,自汴河碼頭出發,往慶州而去。
這一次不同于上次,上一次衛允是去赴任,身邊雖然帶著兩個貼身侍女,但終究隔了一層,衛允至今并未將二女收入房中,是以在游玩之際,多有顧慮。
可這一次卻是帶著新婦張氏一道出發的,小夫妻倆剛剛新婚不久,正是如膠似漆,幸福甜蜜的時刻。
加之衛允出身后世,在男女一事之上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雖然還沒來得及實踐就莫名的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可衛允腦子里頭那一大堆的理論知識,可不是白看白學的,如今一一用在了張氏的身上,白天在外人面前,大庭廣眾之下,夫妻二人自然是相敬如賓,循規蹈矩的。
可一到了晚上,或者說到了兩人獨處的時間,那就·········
剛開始的時候,張氏還覺得有些羞恥,放不開,可后來在衛允甜言蜜語的攻勢之下,終究是放開了全部的心防,由著衛允放肆胡來,每次都把張氏弄得羞紅滿面。
好在衛允也知道,這是在半道之上,行路途中,加上張氏初為人婦,是以才有所收斂節制,不過這一路行來,原本只要走上半個月的路程,卻生生被他們走了一個月。
在十月下旬的時候才到了慶州。
衛允也深知這個時代女子的艱難,尤其是嫁人之后,時間大多都消磨在內宅之中,和一干通房妾室整日明里暗里的斗來斗去。
哪里有什么外出游玩,縱覽秀麗山川,風景名勝的時候,是以在衛允的有心主導之下。
原本枯燥而乏味的旅途,生生被當成了蜜月來過,汴京地處中原腹地,自汴京一路往西,沿途的風光何其精彩,張氏出身英國公府這等世家大族,家教甚嚴,尤其是近些年來,和衛允定了親之后,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戶的,只在家中和母親還有嬤嬤們學習管家理事,針織女紅,還有廚藝,哪里有時間,有機會看這般絢爛的風景,精彩紛呈的世界,一雙眼睛,早已被深深的吸引了去。
再加上衛允又是那般溫柔體貼,濃情蜜意,還有張氏本身就對衛允有些許好感。
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旅途,張氏的一顆心,便徹底被衛允俘獲,整個人從里到外,全都徹徹底底的屬于衛允。
張氏的兩個貼身女使凝霜和凝雪,還有陪嫁過來的婆子溫嬤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著小夫妻兩愈發的如膠似漆,心里也都暗暗替張氏高興。
尤其是溫嬤嬤,看到兩人既甜蜜又和諧的生活,心里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想起三朝回門那日英國公夫人的囑咐,心想總算是對國公夫人有了交代!
平日里伺候張氏的膳食也愈發的注意起來,廚房用的每一道食材,都須得經過溫嬤嬤親自把關,才能端上衛允和張氏的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