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得被顧廷燁當槍使了。
衛允忽然覺得眼前的顧廷燁有些礙眼,便語氣頗為不善的說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出手阻止吧?”
這家伙若真是這么打算的,那衛允今兒個說什么也得讓人把他給轟出去了,而且以后也不讓他再進衛家的大門一步。
顧廷燁道:“此等小事,怎能勞煩舅舅親自動手,前些時日,我已差人將這個賀弘文的底細翻了個底朝天,說實話,這個賀弘文對明蘭來說,并非良配!”
“出手還挺快的嘛!”衛允眉梢輕挑,帶著笑道:“說說,為什么這個賀弘文并非良配!”
衛允倒是想看看,顧廷燁能夠說出什么花來。
顧廷燁倒是沉著,衛允都開始懷疑他先前的那些個姿態都是裝出來的了,為的就是此刻。
“賀弘文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姓曹,是賀弘文嫡親姨母的女兒,前些年曹家因為貪污受賄,弄出了人命,舉家都被發配到了西北苦寒之地,這一次官家登基,大赦天下,按理說,曹家本不該在大赦之列,不過我使了些手段,討了個人情,把曹家加進了大赦的名單里頭。”
好家伙,這就已經開始動手了,如今來找衛允,怕是只想讓衛允莫要插手此事,好讓他的計策能夠順利得以實施吧。
畢竟以衛允此時的身份權勢,想要阻止此事簡直不要太容易,尤其是錦衣衛,汴京還有南方的南鎮撫司,北境的北鎮撫司,錦衣衛觸手幾乎遍布了大半個大周,若是真的想要阻止曹家入京,不過是輕而易舉。
“這才是你今日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衛允看著顧廷燁,語氣頗為不善的說道。
顧廷燁訕笑兩下,拱手道:“舅………”
“嗯!”衛允橫眉一掃,拖長了話音。
顧廷燁當即改口:“不敢欺瞞衛大人,這確實是我這次來找大人的其中一個目的!”
“其中一個目的?”衛允當即便從顧廷燁的話里讀出了另外一個意思,不禁眉頭微蹙:“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目的?”
“嘿嘿!”顧廷燁笑著:“舅舅明察秋毫,洞若觀火!”
衛允直翻白眼,這家伙不是一向眼高于頂,傲骨錚錚的嗎!怎么現在變得這么溜須拍馬,逢迎別人了?
“行了,就別在這兒拍馬屁了,我不吃這一套,你有什么事兒趕緊說,說完了就趕緊走,別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衛允頗為不耐煩的說道。
“顧某確實還有一事想請衛大人幫忙!”顧廷燁面色微凝,沉聲說道:“顧某聽說如今錦衣衛的衛所已然遍布大江南北,是以顧某此番便想看看能否勞煩衛大人命錦衣衛幫著顧某尋兩個人!”
尋人?
衛允目光微凝,變得銳利而深邃,沉聲說道:“尋的是你那個叫做曼娘的外室和她為你生的那個外室子?”
顧廷燁絲毫不覺得驚訝,衛允連顧家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都知道的那么清楚,更何況曼娘母子,于是便點頭道:“正是曼娘母子。”
而且昔年他離開汴京之后,改名換姓,隱匿蹤跡,化名白燁,遁入軍中,卻依舊沒能逃過錦衣衛的眼睛,曼娘雖然厲害,也不一定能逃過錦衣衛的追捕。
如今顧廷燁雖然拜托了漕幫的兄弟幫忙尋找,漕幫實力雖然不弱,隨水而生,但和錦衣衛想比,終究還是差了許多。
尤其是漕幫眾人皆是江湖漢子,在追蹤尋人方面的本領,比起錦衣衛這種專業的衙門,還是多有不如的。
顧廷燁自懷中取出兩張畫像,起身遞給衛允:“這是曼娘兄妹還有昌哥兒的畫像,曼娘兄妹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有昌哥兒,畢竟是小孩子,一天一個模樣,這只是我根據自己的記憶畫出來的!”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一邊說要求取我家明丫頭,一邊還要我幫你找你的外室和兒子!嘖嘖嘖!”衛允嘖嘖搖頭,看著顧廷燁,說道:“衛某空活了二十余載,還從未見過似顧指使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顧廷燁臉上的笑容一僵,可手卻依舊伸著,目光帶著幾分無奈何心酸。
兩人對視了許久,默然無語。
衛允終究還是接過了畫像,翻看了一下,說道:“若是只憑畫像,怕是不太好尋,大周疆域如此遼闊,人海茫茫的,若是她們喬裝打扮的話,只怕不好辨認。”
顧廷燁豈會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如今都過去一年多了,他還是沒有找到曼娘和昌哥兒,之所以來找衛允,也是想多個念想,多一分期望罷了。
“哎!”只聽顧廷燁哎聲一嘆:“我又何曾不知,只是昌哥兒畢竟是的兒子,是我顧家的血脈,血濃于水,身為父親,我怎能任由昌哥兒被曼娘那個心術不正的惡毒女人帶著,若是日后昌哥兒被她教的如她一般,那我·········哎!”
說起曼娘,顧廷燁的語氣之中,透著平淡,從容,似乎是在說一個陌生人,可說起昌哥兒,顧廷燁的語氣之中卻充滿了遺憾和懊悔。
遺憾自己沒能看好昌哥兒,竟讓他被曼娘抱了去,懊悔自己當初一時心軟,給了曼娘可趁之機,不禁卷走了錢財,就連昌哥兒也不放過。
顧廷燁可不相信曼娘那女人卷走昌哥兒是因為母親對兒子無私的愛,只怕那個女人只是想把昌哥兒握在手里,好讓顧廷燁投鼠忌器,而且然后若是曼娘就算是被顧廷燁給捉到了,顧廷燁顧忌著昌哥兒,也不會對曼娘痛下殺手,說不準,曼娘還能夠憑著昌哥兒在從顧廷燁這里敲詐一筆。
只怕那女人還打著等到顧廷燁百年之后,讓昌哥兒去分顧廷燁名下的揚州白家那偌大的一片家業。
“哼!”衛允確實一身悶哼,目光冷冷的看著顧廷燁,說道:“你怎么會認為我會幫你處理你的這些污遭事兒,幫你解決你犯下的這樁風流債!”
顧廷燁看著衛允,語氣真摯的說道:“顧某此番是來求大人的!如今廷燁出征在即,已無暇再去尋找曼娘母子,若是任由昌哥兒流落在外,我這心里始終放心不下,是以才厚著臉皮登門,求大人出手相助!”
衛允沉默了片刻,才嘆了口氣,說道:“也罷,看在你即將出征的份上,此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兒!”
顧廷燁道:“大人請說!”
衛允看著顧廷燁的眼睛,說道:“若你當真想娶明蘭的話,那曼娘此女便不能再留,我絕不能容忍一個心如蛇蝎的女子,在一旁覬覦暗算我家明丫頭。”
說著,衛允的話音一頓,才緊接著沉聲道:“若是此事你不能答應的話,那先前你說的事情,那便就此作罷吧!”
顧廷燁頓時就覺得不對了,坐罷?這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人長得漂亮,性子也爽朗利落,聰慧通透,高瞻遠矚,目光長遠,又知書達理,出身世家。
這樣的女子,整個世間怕是都沒有幾個,怎能就此作罷!
想起曼娘對自己做的種種,顧廷燁咬咬牙,把心一狠,道:“曼娘可以不留,但昌哥兒··········”
衛允抬斷了顧廷燁:“昌哥兒是你的兒子,只要他的性子沒有被那個女人教壞,你想怎么處置他我都不管,但若是他的性子隨了那女子!”
說到這兒,衛允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冷峻:“反正我是不會讓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出現在明蘭身邊的,若是這些你都能做到的話,那我就不會反對你求娶明蘭。
但我也不會幫你,能否打動明蘭,讓她心甘情愿的嫁與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不會干涉!”
顧廷燁等的就是衛允這句話。
“多謝大人!”顧廷燁臉上泛著笑容。
衛允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揮揮手說道:“若是沒什么事兒,顧指使就請回吧!”
對于想把自己的辛辛苦苦,精心呵護的小白菜拱走的家伙,衛允怎么可能會有好臉色,沒讓人直接把他給轟出去就算不錯的了。
顧廷燁卻依舊沒動,而是繼續說道:“此番還有一事!”
話還沒完,衛允直接就變了:“還有事兒,你這家伙沒完了是吧!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你把我這兒當成什么地方了,善堂嗎?啊!”
衛允真想抽自己兩巴掌,直接趕人多好,和顧廷燁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家伙廢個什么話。
“額!”顧廷燁被衛允劈頭蓋臉一頓罵,直接愣住了,隨即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衛大人,是關于此番西征之事!”
衛允也愣住了,隨即干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此番西征有何事?還需要顧指使特意跑來找我?”衛允問道。
顧廷燁說道:“聽聞北鎮撫司旗下的諜報司一處便是負責西夏境內的一切情報,我這不是馬上就要領兵西去了嘛,行軍打仗,以情報為首要,而這一方面,整個大周之中,北鎮撫司的諜報司獨占鰲頭,無人能及。”
衛允聽著連連點頭,頗為自豪的說道:“這話說的倒是不錯,若論起行軍打仗,錦衣衛不敢號稱天下無雙,可若是說起這刺探情報,傳遞訊息,北鎮撫司的諜報司說第二,這天下還真沒誰敢稱第一!”
顧廷燁一臉的逢迎,說道:“那是那是!衛大人您看,此番是不是可以·········”
顧廷燁話還沒說完,就被衛允給打斷了:“此番西征,乃是官家定下的大計,錦衣衛自然會權力配合!”
衛允想了想,說道:“這樣,你先回去準備,待會兒我就讓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郭淅庭去找你,此番便讓他隨你一路,如今北鎮撫司的諜報司就是他親自負責的,讓他跟著你一起走,以備不時之需。”
顧廷燁一喜:“多謝大人!此番若是有郭鎮撫隨行的話,再有北鎮撫司的諜報司相助,大事便先成了三分。”
“行啦,要是再沒什么別的事兒就趕緊走吧!”衛允毫不留情面的開始趕人。
顧廷燁也不腦,甚至還笑了笑,恭恭敬敬的沖著衛允拱手躬身一禮,告別道:“此番登門,多有叨擾,攪了大人的好心情,是顧某的不是,顧某在這兒給大人賠不是了!”
衛允吸了口氣,雙目微闔,目光微凝。
顧廷燁忙道:“顧某告辭,大人不必想送!”
說罷,便急匆匆的退了出去,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