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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9章 動身赴蜀

  永安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張千重帶著近百親衛,先行出了汴京城,走陸路,快馬加鞭,一路朝著西蜀而去。

  發去南境六路的圣旨早已在快馬加鞭,于二十日那天晚上,便連夜出京,晝夜不歇的朝著南方六路而去。

  而衛允則是帶著五十親衛,還有五百士卒,三千民夫,壓著兩萬擔糧草,在汴河碼頭裝了船,也跟著出了汴京城。

  原本按照那晚在養心殿之中商定的策略,是讓衛允和張千重一起出發的,可是這幾日陸續收到蜀地的八百里加急。

  永安帝和諸位大相公們便商定讓張千重先行前往湖廣路的荊州府,帶領湖廣和江西兩路的兵馬先行入蜀,先行前往救援,以緩解成都府的壓力,靜候南境其余四路兵馬。

  衛允此番雖然是張千重的副將,但主要的任務是負責糧草輜重的補給調配,負責給即將入蜀的十余萬大軍提供充分的后勤保障。

  順便再行監軍之權,替張千重出謀劃策,統轄軍中所有的文書典吏,負責和朝廷,和汴京一應聯絡事宜。

  其實一開始衛允也沒弄明白為何曹太后會忽然點了他,讓衛允這個張千重的小舅子,英國公的女婿去給張千重當副手。

  可后來看到群臣紛紛表示附議,無人反對的時候,衛允心中就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先前群臣們沒有一個不反對張千重領兵的,包括曹太后和永安帝在內,英國公府的人是能打,可也正是因為太能打了,才更加的讓人忌憚。

  若是再這么放任英國公府這么下去,那最后的結果就只會導致功高震主,英國公府的權勢過重。

  整個大周的肥肉就那么一點兒大,若是都讓英國公府給霸占了,其他的人吃什么。

  可后來,衛允的一番以退為進,成功的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頭,若是再猶猶豫豫,顧忌這個,提防那個的,那最后等待大周的,只有宛若腕骨削肉一樣的疼痛。

  如今這個時候,不論什么都不如先平定了邊疆,恢復和平與安定,完成新老政權的平穩過渡來得重要。

  衛允的能力如何,滿朝諸公皆是有目共睹的,能夠以弱冠之年,就做到朝廷三品大員的位置,除了先帝對衛允的寵信之外,和衛允自身的本事也離不開關系。

  不論是在慶州的政績,還是入京之后,在大理寺少卿和戶部侍郎位置上的表現,都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既然已經讓張千重上了,那么干脆一推到底,讓衛允這個張千重的小舅子給他當副手,全力配合張千重赴蜀作戰。

  這樣不僅能夠體現朝廷對英國公府的信任,對張千重和衛允的信任,還能讓張千重不至于有什么顧忌,好全力以赴的平定西蜀。

  至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什么的,一切都等到這一次的大戰徹底結束之后再行清算。

  最關鍵的是,如今國庫已經快見底了,正如那日戶部的陳尚書在永安帝和曹太后面前哭訴的那般,若是這場大戰在這么耗下去的話,只怕大周數十年積累的那些底蘊,就要被消耗一空了。

  為今之計,唯有速戰速決,免得拖下去再生出什么其他的變故來。

  不過這些只是衛允自己的一些想法,大多也都只是推斷,曹太后那些那些文武大臣們,甚至于永安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張氏帶著幾個貼身丫鬟還有親衛,親自來碼頭相送。

  寒風凜冽,尤其是自河面之上吹來的冷風,更是冰冷。

  張氏穿著一身杏黃長裙,外邊套著一件雪白色的狐裘,背后還系著一件寬大的披風。

  衛允沒有著甲,身上穿著的是錦衣衛指揮使的黑紅大氅,黑底紅繡,飛魚騰躍,腰間系著那柄四尺多長的佩刀,身后亦系著一件披風,一件深色偏黑的披風,乃是張氏親手縫制的。

  “寒冬臘月,冷風習習,船上不必陸上,夫君記得要穿的厚一些,切莫受了涼!”張氏替衛允理了理衣領,將披風的綁帶重新寄的更緊了一些,一邊柔聲叮囑道。

  衛允看著張氏認真仔細的模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說道:“多謝夫人提醒,為夫一定牢記在心!”

  重新系好披風,張氏抬眼望著衛允,頗為無奈的說道:“夫君什么都好,不論做什么也都是謀定后動,只是在生活上面,卻總是粗心大意,不是忘了這個,就是落下那個,此番獨自一人去蜀地,叫妾身如何放心的下!”

  衛允握住張氏的手,笑著柔聲說道:“夫人把為夫當成什么,三歲的稚子幼童嗎?況且就算為夫喜歡丟三落四的,不是還有一個小白楊在旁邊呢嗎,小白楊平日里做事最是嚴謹小心,夫人便是信不過為夫,難道還信不過小白楊不成?”

  張氏看著衛允的眼睛,說道:“小白楊做事嚴謹小心是不錯,可夫君自己也得上上心!”

  看著張氏頗有幾分埋怨的神情,衛允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好好好!夫人說了算,為夫都聽夫人的就是,一定把這事兒牢牢地放在心上!”

  “希望夫君能夠說到做到吧!”

  對于這事兒,張氏心里其實并不抱什么期望,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叮囑衛允,這是如今作為衛允妻子的一種本能。

  衛允左手握著張氏的手,右手抬起,撫過張氏的臉頰,看著張氏的眼睛,十分溫柔的說道:“天氣寒冷,寒風凜冽,夫人還是快些回馬車上去吧!”

  張氏點了點頭,說道:“路途遙遠,蜀道艱難,又正值此寒冬臘月之際,夫君萬事都要小心些!”

  衛允柔聲微笑著說道:“夫人放心,為夫省得,天氣寒冷,夫人還是快些回馬車上去吧,否則的話,為夫可是會擔心的!”

  衛允忽然抬手捂著胸口,故意微微蹙著眉頭,說道:“夫人待為夫這么好,難道忍心看著為夫帶著忐忑趕路嗎?”

  張氏也笑了,宛若寒冬臘月,大雪寒天之中,盛開的寒梅,沖著衛允福身一禮,款款說道:“妾身這就回去了,夫君也莫要在此處站著了,快些上船,去艙里避避寒風吧!”

  衛允卻沒有動,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張氏上了馬車,這才轉身上了船。

  天氣越來越冷,在過一段時間,等下雪的時候,河面估計就得結冰了,而且官道之上也會結冰,倒是濕滑難行,對于車馬行人而言,皆是個大的挑戰。

  到了那時,再想運輸糧草和軍械就困難了,而且蜀道本就艱險,若是道路再覆蓋上一層冰雪,只會更加難行。

  是以不論是這次的調兵,還是往蜀地輸送的糧草,都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否則的話,等到大雪封山鎖路之際,蜀地只怕真的就危險了。

  唯一指的慶幸的是,秋收已然過去了,各路繳納的賦稅雖然上交了國庫,但百姓們手里頭都留夠了一年嚼用的糧食,各州府的府庫之中,也存儲了一定的糧食,蜀地一時之間,倒也不至于太過艱難。

  永安元年十一月二十八,全速趕路的衛允帶著糧草趕到了長安,準備自長安轉道入蜀,可之后的路,便沒有船可以做了,只能自長安府上岸,轉走陸路。

  好在朝廷早已知會了陜西通政使司和都司,長安知府早已安排好了車馬向導等等,衛允帶著人馬和糧草在長安修整了一日,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再度出發,朝著蜀地趕了過去。

  十二月初二,衛允帶著人馬剛剛出了陜西路,進入到西蜀路的地界,天空就飄起了細碎的的雪花,開始還只是小雪,可下著下著,雪就越來越大了。

  騎在黑風之上,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衛允心里一突,這大雪一下下來,蜀地的局勢勢必就會變得更加艱難。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咱們必須要在大雪封路之前,趕到梓州!”衛允沉著臉,對著身側的白楊吩咐道。

  白楊領命,立馬便驅馬往后通知護衛的士卒和押送的民夫。

  昨日錦衣衛那邊傳了消息過來,張千重已經帶著親衛在三日之前趕到了梓州,湖廣和江西兩路的軍馬也已經先后入了蜀地,距離梓州已然不遠了。

  只是剩下的四路兵馬,最快的是江南路的大軍,乘船沿著長江一路逆流而上,如今也快要出湖廣了,最慢的是福建的府軍,剛剛在九江府登船,正在快馬加鞭的朝著蜀地趕去。

  好在蜀地雖然臨近北方,但終究不是北方,氣候也不如北方寒冷,不至于出現那種大雪封路之后,寸步難行的場景。

  不過道路濕滑,嚴重的影響新軍的進度那是必然的。

  如今湖廣和江西兩路的兵馬已經快到梓州,衛允這邊也必須加快速度了。

  成都府那邊,靠近西邊的州府如今已然悉數淪陷了,還余下四萬左右的大軍,以成都城為中心,周遭的幾個州縣的城池互為犄角,守望相助。

  好在成都知府早已下了堅壁清野的命令,將成都府內的百姓能夠遷入城內的便遷入城內,不能夠的便往南,往東遷移,由其余的州府對這些百姓進行妥善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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