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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五章 審訊

  余曦月父母來了之后,現場的氣氛除了沉重之外,便是夾雜著些傷悲。

  一般的哭聲,即便是嚎啕大哭,跟失去至親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是完全不同的。

  那位老婦人在尸體前不斷呼喊著自己女兒的名字,但是她卻再也不可能坐起來叫她一聲母親。

  她哭得幾乎昏死過去,甚至還想著以頭撞向一旁的柱子,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卻被一旁的警察拉住了。

  在場的審訊工作依舊是在有序進行,余曦月父母的到來,也只是給這份原本就沉重的氣氛,再增添了些許砝碼。

  葉凡與理總一起來到了村長家的客廳,坐在一個網格屏風后面,聽著許局對趙老六的審訊,也算是旁聽。

  理總本來也想跟葉凡嘮嗑一會的,但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誰的心情也不會好,自然也是不會有太多的話語。

  唐雪也是站在葉凡的身邊,盡職的當好她保鏢的責任,畢竟她父親的命令就是讓她保衛葉凡的安全。

  此時在這里,原本一直給人以木訥形象的老實人趙老六,面對審訊的時候也是一直保持著自己的風格。

  自己的兒子是怎么死的,他說不知道,而且解釋自己從地里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兒子躺在地上沒了聲息,所以他認為自己的兒子是病死的了。

  葉凡在旁邊也是冷笑著,若是這個時候將那份音頻播放出來,趙老六此時又會是何等的表情呢?

  當時的葉凡第一眼看見趙老六的時候,還是在靈堂里面,他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坐在一條長凳上面。

  兩個人的畫風像是褪了色的黑白照片一樣,若是將這張照片放在網上,絕對會引起不少圣母的同情心。

  他們這么可憐,拐賣女人就算了吧,可以理解啊,他們看起來真的好可憐哦。

  然而現在的葉凡卻是越發的覺得有意思了,一個看起來如此真實的木訥老實人,卻可以說得出“你種不下,我來種”這樣的話。

  也不知道是老實人的內心本來就這么壞,還是他本身就習慣給自己披上這一件衣服。

  “你剛剛說是自己中午從地里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兒子死在床上的?”許局開口問道。

  “是。”

  “好,根據村民們的口供,那天剛好下雨,下雨天你去田里做什么?還有,你是晚上才喊其他的村民幫你料理你兒子的后事吧?

  那么這半天你在做什么?”許局旁邊有一疊剛剛整理好的資料,他只是掃了一眼,一些細節就已經胸有成竹了。

  說實話,果然是專業搞刑偵的人,葉凡跟他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若是對方有心想要隱瞞,就算是他葉凡也沒轍,除非動用簡單粗暴的手段。

  “這...”此時的趙老六也是一陣語塞,含糊的回答道:“我記不清楚了,我老糊涂了。”

  “好,那么你兒子后腦勺傷口的位置,你沒看見么?”

  “沒有。”趙老六又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看見。”

  許局也是點了一根煙,這里并不是警局的審訊室,所以自然也是可以隨意一些,此時的葉凡看著許局臉上的細微表情,許局已經推斷趙老六就是兇手了。

  經驗豐富的刑警,厲害的地方就是厲害在這里,即便是你跟他含糊和扯皮,哪怕你在敷衍,那么他依然可以從簡單到沒有營養的對話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邊是警察的經驗,也算是刑偵的第六感,在確定了這個人有問題,確定了目標之后,那么下面的一切偵查行動都有了方向。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不單單是趙老六兒子的死亡,還有余曦月的死亡都可以為這件事情當做突破口。

  大海撈針的尋找兇手,以及確定一個兇手然后找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這其中后者的工作量和工作難度,明顯比前者要低很多。

  只不過這位許局已經確定趙老六為目標了,那么葉凡覺得趙老六殺人的證據被找到,或者是趙老六扛不住審訊的壓力主動交代,那么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若是對方死都不肯招供,那么葉凡手里的錄音證據,就可以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在場的人,包括理總,唐雪,王富貴和伍七還有蔡坤,都在看這個影帝趙老六在演戲。

  葉凡拿著煙走了出來,在外面抽煙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在斜側方向的露天椅子那里,木訥的坐著的趙老六的老伴,她叫張娟。

  這個女人的臉上都是滄桑的痕跡,她的年紀應該不大,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樣子,甚至還要更年輕不少。

  畢竟農村這邊的女人都是生孩子比較早,但是看起來卻真的像是七老八十的樣子,頭發都花白了,臉上也滿是皺褶。

  她兒子剛死了,家里花了重大積蓄買來的女孩也死了,現在她男人也被警方當做了重點懷疑對象。

  不,在葉凡看來,趙老六就是兇手,無論是過失殺人還是故意殺人,都是兇手,而且既然殺了一個,那么再殺一個的話,那么似乎也就不那么難以理解了。

  剛剛已經有民警跟她做過筆錄了,現在對方已經回去屋子里對許局匯報情況,而張娟也沒有走,她也沒有回家,畢竟現在家里也沒有人。

  葉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對方,跟張娟就隔著一張桌子。

  對方對葉凡很拘謹的笑了笑,在她的眼里只有恐懼和不安,倒是沒有那種怨恨,是來不及怨恨呢?還是她真的只是一個可憐而又悲劇的女人?

  “筆錄做好了?”葉凡吐出一口煙圈,看著張娟。

  “做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但是我男人真的沒有殺人,他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孩子呢?”對方馬上便是哭了起來,開口回答道。

  “那天你在干嘛?”葉凡開口問道。

  “那天我跟我男人一起下地了。”張娟開口回答道。

  葉凡也是微微一愣,這個可憐的女人,在這個時候都還在維護著自己的丈夫?維護她那可能僅存的家人??

  但是誰又能夠維護那個可憐的女孩,那個父母哭成了淚人,哭瞎了雙眼的可憐父母親呢?

  葉凡忽然覺得很厭煩,這個村子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里面的人,里面的物,都像是下水道里的渾水,不僅骯臟,而且還有著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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