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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你們不會懂的

  (配樂:AfterAllThisTime/MarkSouzek)

  這是富國中心有史以來最接近崩裂的一天。

  球迷們扯著嗓子歡呼,為家鄉的英雄所帶來的榮譽而驕傲,體育世界的精華盡在于此。

  如果放到三十年前,球迷可能會沖進球場,將韋夏的衣服扒的干干凈凈。

  如今前來和他一起慶祝的只有隊友和教練員。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考辛斯抱住了韋夏發瘋般的喊叫道,“我們又是冠軍!”

  海沃德撿起了比賽用球,這場比賽,足夠洗刷他此前五場比賽留下的壞名聲。

  傷病困擾著韋夏,他無法像此前的天王山,東部決賽第六場那樣,將自己的意志強加于比賽,他需要幫助。

  海沃德提供了他最需要的東西。

  26分5籃板6助攻,這是一份到哪里都放得上臺面的數據。

  六年的時間,他已經成就了很多,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艱難,他抓著籃球,不禁哭了出來。

  法里德為了他的球隊定位鬧了半個賽季的別扭,全隊的奪冠愿望,以及他自己的榮譽感,使他接受了替補的定位。

  季后賽期間,他每次出場都帶來了足夠多的能量,總決賽第六場他拼得染血球場,最后一刻仍然返回舞臺幫助球隊取勝。

  如今他只是像個小跟班一樣纏著韋夏大聲吼叫。

  霍勒迪度過了大起大落的一年,妻子患上腦瘤,他為了家庭無限期休戰,直到三月份才回歸球隊。他的狀態多少受到影響,總決賽上取代隆多變成球隊的,每場比賽都要盯防無人可以跟上的約翰·沃爾,雖然進攻端發揮不佳,但他拿出了自己的能量。

  他在這場比賽里和其他人一樣奉獻了所有,他相信家人會為自己感到驕傲。

  還有很多人,霍林斯,他已經忘乎所以;

  奧多姆,在場上跳起了芭蕾;

  烏布雷,沒有人會忘記他在天王山上天降神兵般的精彩表現,作為一名菜鳥,他打出了完美的新秀賽季;

  還有很多人,杰·賴特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來到聯盟執教三年,他和76人一起成就了三連冠的霸業。

  是他執教有方嗎?不,他萬不敢貪此天功,他只是指引了正確的方向,讓這段故事變得偉大的,是這群球員啊!

  球場變成了歡樂的海洋,費城人忘乎所以地慶祝,親自投入其中的球員,卻無一不流下眼淚。

  韋夏和隊友們打過招呼以后,站在場地中,天空飄過了七彩斑駁的紙條,就像雨一樣灑落。

  他和他的隊友透支了自己的一切。

  他的身體、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耐力、都已經抵達極限,此時的勝利是最好的回報,他的情緒被無法言喻的感情擊潰了。

  汗水與淚水交織在球場上,贏家尚且如此,何況輸家呢?

  勇士隊沒有人可以接受這個結果,韋夏命中絕殺的瞬間,有半數人癱倒在地,庫里麻木地咬著牙套,好似不敢相信他們輸了。

  科比遠遠地望著球場,他的視線從韋夏的身上轉向庫里等人。

  他知道這群人付出了什么。

  曾經,他也這樣拼搏過。

  2008年的第七場,2002年的西部決賽第七場,2000年的西部決賽第七場。

  他明白這種感受。

  當他親眼看著韋夏在家鄉人面前成為英雄,投進那顆球讓整個賓夕法尼亞的歡呼如狂風般呼嘯而來的時候,他的心里閃過了許多。

  嫉妒、羨慕、激動、為韋夏感到驕傲,都有。

  他的職業生涯已經來到十字路口,韋夏卻達到了作為球員的巔峰。

  情緒有所消退,雙方相互致意。

  勇士隊已經崩潰,他們心碎了,連一句祝福都說不出來,只是想握手擁抱然后盡快離開。

  唯一對韋夏祝福的,是勇士的教練史蒂夫·科爾。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Wish。”科爾說。

  “謝謝。”

  至此,韋夏才能來到場邊,和妻子擁抱,親了親自己的孩子。

  父母、哥哥和姐姐以及奶奶,他們都在這兒。

  他們表達感情的方式沒有伊蓮那么外放。

  這么一場比賽之后,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韋夏說著就去往球員通道。

  媒體沒有采訪到他,他現在無話可說。

  76人的更衣室里,費城的本地的明星、球隊老板、媒體全部涌入,他們期待看見球員互相噴灑香檳。

  可是,他們得到的是韋夏的一句請求:“可以請你們回避一下嗎?”

  他沒有說為什么,只是堅持讓包括老板在內的人回避。

  最終他們都走出了更衣室,韋夏關上門,反鎖,靠在門上,隊友們都沒反應過來,他卻大笑了起來。

  他想告訴這幫家伙,他對于能夠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有多么的榮幸,但最終他只是笑了出來。

  他放肆地笑出了聲,所有的痛苦和喜悅,都在這笑聲中。

  他只希望和隊友一起分享這個感覺。

  奧多姆的手里抓著香檳,他可能是第六戰付出最少的球員,因為他一秒鐘都沒有打。

  他看著更衣室里的這幫人,無比驕傲地說:“我相信你們和我一樣,幾十年以后,當我們回顧自己的一生,我們肯定會發現,我們已經使出了所有的力量追求這份榮耀。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感到心滿意足,沒有人能告訴我,我虛度了光陰,能與你們一起共同走過這段旅程,是我的榮幸!”

  只有他可以這么說,因為大部分的人已經無法有效地組織語言。

  看見大伙還沉浸在那種奇怪的氛圍里,奧多姆揮舞著香檳無差別攻擊起來,終于讓他們進入了下個步驟。

  這是媒體想看到的,但他們沒有人能夠看見。

  就這么過去了十分鐘左右,76人的更衣室才重新打開,韋夏帶著一身的香檳來到媒體的面前。

  ESPN的記者問了個無關緊要,但這種時刻一定經常能夠聽到的問題:“Wish,這場勝利對你們來說意義非凡,你感覺怎么樣?”

  “盧比,”韋夏認識這個記者,他想回答,但是...

  他在腦海中尋找著能夠描繪這種感覺的詞句,但他找不到,他無法回答,澎湃的心情已經支配了他的大腦,有那么幾秒鐘,他看起來已經繃不住了,并不是哭泣,而是被那種回味無窮的快樂所掩埋,他的情緒已經不受控制,大腦同樣無法提供幫助。

  這個簡單到任何人都能代替他回答的問題,他給對方的答案,只是一句話:“你們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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