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奇怪嗎，科比？”
東部決賽的前夜，韋夏這么問科比。
“有什么可奇怪的？”
“十年前，我們一起打凱爾特人，”韋夏感慨道，“十年后，我們又一起打凱爾特人。”
科比這才意識到，2008年已經是十年前了。
“我想不到十年后我還在打。”科比搖頭苦笑，“這真是一段好漫長的時光。”
“那你會繼續打下去嗎？”
韋夏的這個問題，其實是在問，賽季結束，科比要不要退役。
他當初簽下的是3年的合同，第二年為球員選項。
如果他打滿三年，合同結束的時候將年滿41歲。
現在，聯盟中只有兩名球員比科比年長。
一個是卡特，一個是諾維茨基（大科比兩個月），但他們打NBA的時間都沒科比長。
“我想過這個問題。”科比說，“你應該知道，我不希望等到有一天，讓球迷來提醒我退役。”
韋夏問：“如果我們今年奪冠了呢？”
科比淡淡地說：“那將是一個完美的收尾。”
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韋夏只能抱怨道：“竟然連冠軍都不能留下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科比瞄了眼電視上正在播出的紀錄片《空中浩劫》第十一季。
其實當初看完的第一季的時候，科比就想著要不要把他的飛機賣掉。
太驚悚了。
這個紀錄片不只是看的人心生悲戚，更是對坐飛機這件事產生恐懼。科比最終沒有放棄私人飛機，但大大減少了乘坐私人飛機的頻率。
雖然他不太相信事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紀錄片給他帶來的教訓，足以讓他在生活中規避所有的飛行風險。
雖然他的安全意識已經養成，但看這個紀錄片已經成了韋夏和科比的習慣。
這個習慣比一起看未刪節版的《權力的游戲》還要堅定。
因為《權力的游戲》從第五季開始已經變成一部腦癱劇，只是隨著劇集的推進，劇情越來越經不起推敲，科比本來是忠實的劇粉，但和韋夏一起看，只要劇情有槽點，他就把觀影禮儀忘得一塌糊涂，控制不住的吐槽之魂成功地改變了科比。
他們看《權力的游戲》的游戲已經不是為了追劇，而是為了看雙DB的下限還能低到哪里去。
明年，也就是2019年，當《權力的游戲》最后一季播出時，韋夏和科比必將發現，沒有最腦癱，只有更腦癱，雙DB就是美國編劇中的腦癱精華。
而現在，他們只能在沒事的時候看紀錄片。
《空中浩劫》這個紀錄片每年都出一部，韋夏和科比看了兩年，也才看到第十一季。
次日，東部決賽按期到來。
凱爾特人擁有極其強大的陣容：歐文、杰倫·布朗、塔圖姆、霍福德、恩比德。
光是陣容，就有三位全明星。
布朗、塔圖姆、恩比德都是新秀合同。
他們很像2015年的勇士，憑借超級新秀崛起，又有新秀的合同福利，能夠與隨心所欲地引進球星。
組建起這樣的陣容，卻沒想到歐文和隊里的年輕人臭氣不相投。
歐文是個哲學家，雖然從來沒有奪冠，卻很善于教育菜鳥。
可是他本身也從未在離開詹姆斯的情況下證明自己，而凱爾特人在他來之前已經打進過西部決賽。
比賽剛開始，歐文就讓人看見了他的魔力。
單打能力突出，這一直是他的強項，沒有人懷疑過此點。
76人也是重點防他這一手，但他執著單打，對團隊進攻的梳理嚴重不足。
韋夏主動防他，好像帶著點陰謀的味道，他非常耐心地引導著歐文。
既給強度，又不防的太死。
他的目的，不是把歐文防死，而是讓歐文覺得自己有能力打破他的防守。
如果那種感覺一直都不消失，就不會輕易地放棄。
歐文執迷于個人進攻，布朗、塔圖姆、恩比德看他獨自耍了幾分鐘，還是凱爾特人的主帥布拉德·史蒂文斯叫暫停才緩住了他的進攻欲望。
凱爾特人是典型的既年輕，又有天賦，還能追逐成績的超級強隊胚胎。
這種胚胎出現就很難，要成型更難。
必須得防止歐文任憑個人意志凌駕于球隊，才能有良性發展。
前半節，凱爾特人和76人打得不分勝負。
后半節，韋夏開始向歐文展示最正宗的單打。
也多虧了賴特忽然換下考辛斯，上了以周奇為中鋒的一星四射體系，讓韋夏每次單打都有四個人幫他拉開到三分線外。
寬廣的進攻空間提供了完美的舞臺。
韋夏隨意地暴打雙杰探花，年輕人有脾氣，被單打就想打回來。韋夏的單防卻不是兒戲。
那五個回合，韋夏或者突破得分，或者急停跳投，或者外線干拔三分，或者21，就沒有一個，是進攻發起時被對方犯規上罰球線的得分。
每個得分，都很硬氣，都是實力和技術的體現。
反過來雙杰探花的反打，只有一個回合造成他的犯規上罰球線，其他四個回合都被他防住。
被防住的球，有兩個形成凱爾特人的反擊得分。
年輕人的單打造成了比歐文更嚴重的惡果，可是凱爾特人私心覺得要給年輕人犯錯的機會，不能對他們太過苛刻。
給年輕人機會的下場，就是讓韋夏帶起一波節奏。
教練組想給年輕人機會，歐文面對鏡頭的態度卻是：不，我不想！
半場，凱爾特人落后兩位數，表現得像是雄鹿與猛龍一樣無助。
歐文果斷地開始了他的演講：“有些年輕人不知道輕重，他們以為Wish是他們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平庸的對手，看見Wish就想自己拿球單打，這是自私的表現，他們應該知道自己的做法正在傷害球隊！如果我們想要贏，要戰勝76人這樣強大的球隊，我們就應該集中注意力，減少自私的行為！”
籃球場上的一大奇觀，就是看歐文提倡無私的打法。
不知道是不是受歐文的影響，凱爾特人的士氣下落很大。
“怎么看起來像是放棄了一樣？”這不是科比熟悉的凱爾特人。
他記憶中的凱爾特人，絕不會在季后賽里早早表現得疲軟。
當然，他遇到的那支凱爾特人正好是復興了綠凱隊史上最獨特的一面，而今的新凱爾特人，沒有那種氣質。
但能差這么多是他沒想到的。
第四節，恩比德帶領球隊反撲。
最多追到7分。
可是，韋夏的追身三分，科比再補一發三分，考辛斯低位背打恩比德21，結束了比賽的懸念。
韋夏全場拿下34分9籃板7助攻，難得一見，他終于在系列賽一開始就打出了好數據。
之前對猛龍和雄鹿嚴重影響了他的場均數據。
他只有助攻是領跑全隊的，場均得分竟然比考辛斯少，比科比多一點點。
考辛斯此役捍衛了他身為聯盟第一中鋒的權威，在恩比德頭上摘下27分15籃板4助攻4封蓋。
作為數據上，76人本季季后賽發揮最好的球員，他和韋夏一起入選了年度一陣。
不同的是，韋夏還入選了一防。
DPOY的投票上，以微弱差距輸給法國蜘蛛人戈貝爾。
同時，科比以40歲的年紀，帶著常規賽場均22分4籃板4助攻的數據，略帶爭議地壓過了場均21分5.3籃板4.9助攻的吉米·巴特勒，入選最佳陣容第三陣。
爭議在于，科比看起來只是76人隊內第三好的球員，但他的數據和巴特勒差不多，效率更好，身為40歲的老頭，出勤率也更高，給他貌似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專業的評論家普遍認為，把科比放到森林狼，他只能把那些天才球員罵自閉，然后帶領球隊勇奪狀元簽。
然而，數據、戰績、效率、出勤率，科比都配得上，巴特勒只能是啞巴吃黃連，認了。
東部決賽第一場，76人的內外核心都在秀，唯有科比被凱爾特人的年輕人折騰的夠嗆。
他們防不住韋夏和考辛斯的發揮，就把精力集中放到科比身上。
40歲的老同志哪經得起年輕人這般摧殘？
于是科比整晚都發揮不好。
得分個位數，籃板和助攻都沒多少。
一時間，為巴特勒鳴不平的聲音充斥在社交媒體上。
“我不知道這些質疑聲是從哪來的，即使科比今天的發揮這么糟糕，他在季后賽的場均數據還是比大部分的球員要好。”韋夏發了條推特幫科比說話。
這也是事實。
科比目前場均19分6籃板4助攻，而頂著“被大牌球員壓制的悲慘球員”·巴特勒，在森林狼帶隊首輪游。當然了，能帶領這支離開加內特后就不知道打季后賽是什么感覺的球隊進入季后賽是個了不起的成就，但在首輪的四場比賽里，他場均只能得到15.8分6籃板4助攻。
拿季后賽的表現來為他叫屈，簡直是無理之極。
科比對韋夏幫他說話的事情沒有一點感激，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
“你把在外面抹黑我的功夫分一半在這些事情上面，我早就清白了！”科比一直記著那些事。
韋夏當場呆滯，嘴不能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