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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修仙死路一條

  李鴻儒確實出生平凡。

  父親李保國是東市一個賣布的商人,從無到有,李保國最終在長安城中穩居了下來。

  沒有大富,但也擁有小康。

  據李保國提及,數十年前皇室傾軋,有著紛爭和大戰亂。

  最終是如今的唐皇上位。

  諸多人乘著這股風云之勢屹立上枝頭,擁有大能力,成為高官世家等。

  李保國能力有限,只是追隨而行,最終在商業上有所發展。

  李家衣食無憂,日子較之許多人都要過得好。

  但真正盤算起來,李家確實只屬于平凡的階層。

  沒有祖輩蒙蔭,也無頂層的人際關系,難于取得多少協助之力。

  只是一眼,袁守城便已經看穿了李鴻儒身上的一切。

  對一個常人而言,生活安康尚無問題,但想要突破這種階層無疑是異想天開。

  沒有深厚的底蘊,即便逆天的機緣在眼前也難于拿取。

  便如那讀書者,十人之中便有九人都是愚笨不堪,大道在眼前,但難以做任何領悟。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明師,愿意放下身段耗費時間去指點一個尚未入門者。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對諸多學生而言,若是沒有家世和底蘊,便只能寄予那一絲靈光開悟來通透諸多經書。

  又或是如那苦修的和尚一樣,常年坐禪,往返念動,一輩子將心思幾乎放在一套經文上,最終悟出那奧妙。

  “除了一世長壽,仙有什么好,我等褪了凡軀去那天庭不過是一默默無聞的低賤之民,還不如在塵世間輪回過得精彩。”

  袁天綱的臉色有些傲然。

  有袁守城這么一個叔父,他顯然熟知諸多。

  作為朝廷新貴,他此時意氣風發,腦海中沒有多少成仙的念頭。

  “他們占據了仙庭,形成了王朝,任何成仙者都要接受管轄和冊封。”

  “原來成仙求的是逍遙自在,此時成仙不過是去做一被約束之仙,毫無樂趣可言。”

  “新仙哪有反抗的力量,他們這仙庭當真是穩的很。”

  “道路千萬條,但唯獨修仙是死路一條,只能去仙庭當狗。”

  “仙界雖好,但唯有人間界方是故鄉。”

  袁守城給李鴻儒免費相命,這也引發了一些話題。

  袁守城和袁天綱相互低聲交流,身影漸漸遠去,李鴻儒這才晃晃腦袋清醒過來。

  “呸,老子才不相信你們這些算命的胡說八道。”

  李鴻儒狠狠的吐了一口。

  在今天之前,他不相信算命。

  只是承受了世界觀的沖擊,他急切想尋一些可能存在的人獲知確定一些信息。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完全信任和相信對方提及的內容。

  說到底,李鴻儒只是想著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也試圖找出一點可能存在的方向。

  這是人在迷茫之時容易產生的選擇。

  只是結果并不像李鴻儒所想的那樣,求簽拿到了一支下下簽。

  “人家還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都由不得,我還由你一個算命的,哼哼哼~”

  李鴻儒忿忿不平的哼哼唧唧好一會,這才抬腿往東市方向走。

  兩世為人,他心態倒還算好,沒有完全陷入到這種話術中。

  術法神妙不可言,但李鴻儒不信對方一眼就能斷定他的一切。

  若是惡語相向,李鴻儒能憑借“出生平凡,難登大道,難有仙緣,前途無亮”這句話送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這是一句萬金油的話。

  只是袁守城知曉他來意,這倒是了不得的本領。

  李鴻儒看看自己。

  此時的自己只是十六歲,臉龐有著幾分稚嫩,年齡尚還輕。

  若是想相命,如他這種小年輕大都是問求學和前程之事。

  李鴻儒想了一會,只覺自己找到了一些袁守城判斷的依據。

  瞎子尚能察言觀色,何況是袁守城這種相命的術士。

  他心中安慰了自己好一陣,袁守城給予的影響漸漸消除了下去。

  “仙庭!”

  當抹除自身的問題,他也偶有回想到兩人低語時提及。

  袁守城和袁天綱探討中的仙確實與他理想中的仙不同。

  倘若成仙只是充當仙庭中低賤的一員,需要接受管轄,這塵世間又能有多少大人物愿意去成仙。

  本是天驕,重新化成低賤中的一員。

  即便世界再好,那也難以安然處之。

  “修仙死路一條。”

  李鴻儒低聲喃喃了袁天綱提及的一句話。

  這算是一樁意外所獲,至少讓李鴻儒知曉了一些認知以外的內容。

  此時夕陽西下,天色漸沉。

  想起李保國的家規,需要固定時間回家吃飯,李鴻儒的腿腳不由快了數分,漸漸奔行起來。

  從春熙大街踏出,又進入到另一條巷道。

  待得小跑上十余分鐘,他已經漸漸遠離了長安城的西門區域。

  街道沒有路燈,顯得有些陰暗。

  此時,一些店鋪和民居開始點燃燈燭,映射出點點光輝來。

  大街上的人迅速稀少了下去。

  偶見一些人影,也是急匆匆而行,尋找落腳之處。

  除了每月特定的時日和每年的各種節日,長安城少有入夜之后的聚集之處。

  大多人都是入夜即睡。

  也有少部分有錢人早早尋了場地,開始尋歡作樂。

  但相對而言,此時的大環境還算非常清明,少有齷齪之事。

  一聲入夜的打更聲敲響,李鴻儒此時邁入的街道已經難見人影。

  夜色漸濃,此時離東市博望街還有半小時左右的路程。

  此番回去少不得又要被李保國罵兩句,又要被客氏埋怨一番,李鴻儒想想這兩口子就有些悶悶之感。

  但想到榮才俊這兩天會搗鼓的那套明庭經,他心中又開心起來。

  再怎么說,這可能是一個新的起點,他依舊大道可期。

  低沉的腳步聲響蕩在深巷中,隨后又漸漸遠去。

  李鴻儒奔行之時,街上沒了人影,入眼皆是黑暗。

  此時依靠記憶和一些高樓中微暗的光亮前行,視線有限,這讓他不得不稍微放緩腳步,防止自己不小心撞到什么。

  快速行進之時,他只見前方一身穿白衣的秀士撐傘,在街頭上一陣亂晃,不時摸著墻壁而行。

  這顯然也是個入夜未歸的倒霉蛋。

  “這兒是安居里街,前行百步進入到金穗街,你是打尖還是找回家的路,莫要走錯……”

  李鴻儒好心提醒一句之時,只見那白衣秀士放下雨傘,身體微微扭轉朝向了他。

  “還我命來!”

  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也讓李鴻儒頭皮一陣發麻。

  當拿下了雨傘,他分明看見,這白衣秀士一顆腦袋已經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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