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李鴻儒如常起床。
李旦早早去了祝氏劍堂修煉,家中又開始恢復到三口人的常規模式。
有了昨天入賬的紋銀,今天的早餐要豐盛許多。
李鴻儒啃了半斤瘦肉,吞了兩個禽蛋,又喝了大碗的粥,這才舒坦下來。
家里有錢的日子舒坦,今天不用他帶錢去街頭上覓食了。
“吃飽了趕緊給我拉扯一下,將這些布帛拉出去,我找了人,今天要全盤處理賣掉。”
缺乏了兄長分攤干活,李保國頓時就使喚上了李鴻儒。
“你花兩個銅子兒叫人過來幫忙,今天我出錢。”
李鴻儒很是牛掰的放了兩個銅板到桌子上抵活,頓時引得李保國囔囔要去找棍子教訓一番。
客氏一番拉扯之下,李鴻儒趕緊出了門。
遠遠的,他只見一匹棗紅馬奔行而來。
街頭上一些人頓時迅速靠邊。
李鴻儒也不例外。
泥水濺射在褲腳上,他剛想罵上兩句,隨即便見那棗紅馬上一個穿著甲胄的騎士縱躍跳了下來。
“鴻儒兄,你們家的布店真難找!”
見了李鴻儒,尉遲寶琳大喜。
這讓李鴻儒剛要脫口而出的罵腔頓時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臉上快速浮現出招待客戶的標準笑容。
“寶琳兄,沒想到您來得如此之快!”
“哎呀呀,我就來看看你們這兒有沒有什么好衣服”尉遲寶琳囔囔轉而又低聲道:“父親今天要帶我去皇郊狩獵,我得穿威風點,不能丟了尉遲家的威嚴。”
“那您來對地方了”李鴻儒拍胸保證道:“別的不說,讓您威風凜凜絕對沒問題。”
“莫非你家用虎皮做了大衣?那個穿上去確實威風凜凜!”
尉遲寶琳大喜,只覺自己來對了地方,找到了一家合格的衣店。
“我們家不走野獸風路線!”
李鴻儒悻悻的悱惻了一句。
尉遲寶琳肚子里的門門道道比較少,但審美和李鴻儒猜想也有差異。
喜歡野獸風和飄逸風是兩碼事。
看著尉遲寶琳黑色的臉龐,壯實的身材,李鴻儒覺得野獸風確實很合適對方。
只是他一時也拿不出什么虎皮小短裙。
他思索了一番,只得對尉遲寶琳做了邀請,盡自己口舌,看看能不能賣掉一件披風。
“你們家的氣味有點大!”
尉遲寶琳隨著李鴻儒進入李氏布店之時,不由捏住了鼻子。
“前一陣水災不可避免淹到了一些布匹,我們今天就將泡水布全盤低價甩賣”李鴻儒介紹道:“但凡我們李家出品,那都是用上佳的布帛制成。”
他敲了敲門,通知了一下李保國和客氏。
“這位公子相貌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客氏笑道。
李保國干活,客氏攬客源。
有李鴻儒昨天的稟報,她此時哪還不知來的是誰。
一番客套話下,尉遲寶琳頓時舒坦開來,只覺東市這些平民還有些眼色,當下也抱拳客氣回應了數句。
待得尉遲寶琳提及來意,客氏手稍微一顫,頓時回秀房去取了那‘簡約而不簡單’的披風出來。
“這是大氅?”
尉遲寶琳看著折疊極為整齊的披風。
披風的色澤鮮艷,通紅無比,甚至于紅得有些耀眼。
這大概是用了李氏布店色澤最紅的布匹。
布料是正常的布帛,并非綾羅綢緞,用料檔次屬于中低檔。
當然,布料檔次只是上品衣服的一個特征,除此以外,也看款式和搭配。
尉遲寶琳臉色微有失望,但也沒挪步。
畢竟來都來了,他好歹也要看清楚一些。
若是李氏布店拿不出得意拿手的活,這店鋪以后不來便是。
稍微集中精神等待客氏敘說時,只聽一旁的李鴻儒開了口。
“這是上等的披風,不是大氅,在咱們如今的長安城中,這披風是屬于獨一無二的存在!”
李鴻儒率先自夸了一句。
他直接點明了款式的稀有,倒是讓尉遲寶琳提神了一些。
威不威風另說,一件獨一無二的外衣值得一觀。
他心下有幾分興趣時,便聽李鴻儒好一陣夸夸而談。
“紅乃大顯之色,奪目顯眼,能引得眾人關注數分,您若想成為人群中最靚的仔,選擇紅色準沒錯。”
“但凡您狩獵時能一騎絕塵,這顯眼之色便能引領諸人跟隨。”
“披風颯爽,與男兒盔甲搭配也正是合適,正所謂紅風照棗馬,颯沓如流星,您穿戴上披風,正好也是人馬合一,符合儒家之道。”
尉遲寶琳喜野獸風,調轉念頭并不容易。
而披風也是長安城少有穿戴的外衣,若不碰上幾個喜歡穿個新奇的人,確實難以開拓市場。
客氏擔心不外乎如此。
讓李鴻儒稍皺眉頭的是尉遲寶琳來得有些早,客氏此時只做了一件披風。
原本他想著有兩件披風,自己當個模特做示范,進而推薦下來。
如今則只能靠嘴,推薦的難度自然要大上數分。
“紅風照棗馬,颯沓如流星,鴻儒兄果然是個才人!”
李鴻儒努力推薦,尉遲寶琳則靜呆呆的聽。
數次開口之后,李鴻儒不由也有著詞窮。
待得他拖慢腔調,忽見那尉遲寶琳臉色興奮起來。
這反射弧似乎有點長。
見識過李鴻儒賣詩掙了五十兩紋銀,尉遲寶琳覺得李鴻儒是個肚子里有貨的文人,言語中不乏客氣。
此時介紹一件衣服也能張口就來一句詩,尉遲寶琳覺得此行不虛。
他念了好幾下,只覺朗朗上口。
他騎的就是棗紅馬,若是再披一件紅色的披風,也算是應景。
“我來試試這披風!”
他心中有了兩分念頭,倒也沒抗拒試衣。
待得客氏將披風給他系上,尉遲寶琳覺得自己能接受今天穿戴的出場。
“寶琳兄,你來幾個動作,就像這樣,這樣,縱馬時還可以這樣!”
有了披風,那必須搭配一些騷包的姿勢。
李鴻儒頓時就示范了數個動作。
“妙極妙極,我看您這動作行云流水,當真是讓人賞心悅目!”
尉遲寶琳人有些五大三粗,但常年修行練武,模仿一些動作對他非常輕松。
數個動作下來,李鴻儒頓時就夸口起來。
這是服裝店賣衣服的套路。
反正怎么穿都夸好。
“正是英雄出少年,小公子穿戴后別有一番風味!”
一旁的客氏也應聲附和起來。
“這真是讓我想起諸位國公當年殺敵的英姿”李保國亦是贊道。
三人齊齊夸口之下,尉遲寶琳頓時滿意了起來,心中的一絲小抗拒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念了‘紅風照棗馬,颯沓如流星’好幾次,只覺舒坦無比。
雖然不擅文,但尉遲寶琳也通讀了不少書籍,心下清楚這是李鴻儒隨口念出。
不提這披風外觀,就算買詩也值。
何況李鴻儒這詩詞就是專門對著他念的。
“買了買了”尉遲寶琳興奮的囔囔道:“開個價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穿著披風去狩獵了。”
“您覺得這披風值多少就給多少!”
客氏看看李保國,李保國又看看客氏,兩人目光流轉時,只聽李鴻儒開了口。
這買家有些隨意,賣家也很隨意。
“今日來得匆忙,還請收下這點小意思。”
尉遲寶琳思索了兩秒,隨即從口袋里取了錢財塞在了李鴻儒手中。
他臉色有些醺黑,大抵是怕自己給的價錢不夠,會抹了面子,又稍微解釋了一句。
“預祝寶琳兄狩獵豐收!”
李鴻儒抱拳祝上一句,這番見機頓時讓尉遲寶琳放下心來。
而在此時,李鴻儒的心中也有著翻滾。
腦海之中,此時已經多了一句提示。
“擁有黃金二兩,是否煉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