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懷仁撈上馬,李鴻儒慢悠悠的去,嘚啵嘚啵的回。
乘騎飛奔。
不多時,李氏布店已經映入了眼簾中。
“這當真是大隱隱于市啊!”
秦懷仁感慨一聲。
他很少有來這種破爛之處的習慣。
若非尉遲寶琳狠狠的出名了一次,他還懶得來東市博望街這種平民區域。
但尉遲寶琳的披風確實有逼格。
人靠衣裝馬靠鞍,逼格在何時都不能丟。
一些同是狩獵場的年輕人有著追求就不意外了。
再說了,以尉遲寶琳的條件都能提升氣質,何況是其他人。
“我們到地方了,兄弟們勒馬了。”
尉遲寶琳是第二次來,此時輕車熟路,他很輕快的跳下棗紅馬。
他扇了扇手掌,今天的李氏布店沒有了那股難聞的布匹霉味,這真是太好了,長了他的面子。
雖然大隱隱于鬧市,但他也有糞坑撿寶之嫌。
此時大概沒可能有人會說那種話了。
順帶著他看李氏布店都順眼了起來。
一陣‘咴律律’之聲不絕。
尉遲寶琳吆喝了一聲,隨即便見幾個掙零錢的馬夫跑了過來,將眾人的馬牽到空地之處。
“爹,娘,我們這兒來貴客了!”
早上生意少,李保國和客氏在布店內清掃衛生。
待得李鴻儒吆喝上一聲,兩口子才迅速趕出來。
“各位貴客快請進!”
客氏擦擦手,迅速將門拉得更開一些。
李保國則是有些拘束。
東市普通人諸多,他少有見這些鮮衣怒馬的大世家子弟。
一個尉遲寶琳勉強還能承受,但尉遲寶琳身后,那是十余位青年。
部分青年的身上洋溢著極為強勁的氣息,只是靠近便會傳來隱隱的可怕感。
這是遠超了李旦的實力。
若將李旦看成軍隊中的一個小兵,這些人就是參將、校尉、將軍。
這是他們往昔難以接觸到的層次。
此時親自上門拜訪,定然離不開李鴻儒的原因。
李保國心中有著高興,但他又有一絲擔心。
當階層不同之時,難有多少對等的可能。
可能是他們掙便宜,但若是出了差錯,也可能會導致家業遭遇大麻煩。
想想前兩天那兩個銅板的披風生意,李保國只覺難以猜測這些世家子弟的想法。
他有些許拘束和難以適應就不奇怪了。
李鴻儒和客氏則是滿臉和氣生財的紅潤之色,不斷進行著熱情的招待。
“這地方還不錯”秦懷仁違心的贊嘆了一句。
“地方雖小,但有咱們長安城獨一無二的詩文披風啊”尉遲寶琳開心道:“我今天還要買一件,鴻儒兄,你可得為我吟詩一句。”
不僅是量身定制的披風,還有量身定制的詩文。
這生意在長安城確實獨一無二。
披風款式特殊,但只需要經驗老道的裁縫看過,仿制出來非常簡單。
但詩文則難于效仿。
尉遲寶琳開腔時,諸多青年眼睛亦是閃亮。
有仗劍江湖的夢想,他們也不乏吟詩作對的興趣。
難說詩文會帶來什么實際的能力和幫助,但披風有了一個由頭,這逼格度就完全不一樣。
只是不知李鴻儒是否能拿得出對應的詩文。
今天來的人并不少,即便大儒也有些難以招架。
“寶琳兄既然看得上,我自然會盡全力!”
李鴻儒不亢不卑的回應了下來,這讓尉遲寶琳大喜。
此時客氏開始取出親手縫制的第二件披風。
有了前番應對尉遲寶琳的經驗,此時她對這件簡單的披風還做了一番仔細的介紹。
眾人紛紛駐足觀看傾聽。
“鴻儒兄!”尉遲寶琳低聲提醒道。
“寶琳,你不能獨占好處,多少要分哥哥一份”秦懷仁開口笑道。
這讓聽聞介紹的眾人頓時醒悟過來。
披風特殊,但詩文才是重點。
能讓皇上入眼點名贊美,詩詞身價本身便可觀。
但李鴻儒有才也沒可能不斷做詩。
大抵心中那點才氣用沒了,也就難于挑到獨一無二的披風了。
眾青年頓時紛紛囔囔了起來,有要詩詞的,也有要披風現貨的,還有在袋子里掏錢的……
“諸位別著急,我且吟上一句,若您感覺適合自身風格,那便取去”李鴻儒笑道。
“這主意好。”
“咱們自己還有得選擇!”
“妙啊!”
眾人紛紛開口時,李鴻儒心中才安定了下來。
從實際上而言,他詩文方面的水準還不如榮才俊。
若不靠讀書人的‘借鑒’,他哪有多少才氣。
而要為眾人量身定制詩文,那更是難上加難,難于讓人滿意。
李鴻儒只得將這種選擇交給了眾人。
他的工作就是盡量挑選一些記憶中可用的詩詞。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李鴻儒含嘴抿笑向眾人。
這詩詞源自登科后,乃是科考成功之后散發欣喜之情的小詩。
這也是一首較為常用的詩。
但閱讀諸多,這首詩詞還未出現,隨即便被李鴻儒借鑒過來了。
“這馬跑的真夠快的,騎一天就能看盡咱們長安。”
詩文水土不服的情況又出現了。
李鴻儒原本是想著尉遲寶琳受了嘉獎,多少算是春風得意,有一些喜悅之情。
沒想到眾人的重點放在了后一句。
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說明馬跑的快,能將長安這些彎彎繞繞的地區都跑一遍。
沒毛病!
大伙兒這么理解也行。
“寶琳,你有紅風照棗馬,颯沓如流星了,這個不能和我搶,我覺得很貼合自己。”
秦懷仁瞪大著眼睛,感覺騎馬的時候穿這句詩詞的披風好極了。
“你要就拿去了”尉遲寶琳囔囔一句又低聲道:“我覺得也很貼合自己。”
秦懷仁很能打,至少能打他這樣的十個。
兩人地位又并無多少區別。
他都有一份了,若不讓一讓,秦懷仁大概就會和他友好切磋一番了。
尉遲寶琳眼巴巴的看著李鴻儒,希望這家伙嘴巴里還能搗鼓出一些好詩詞。
“妙極妙極,這詩詞我要了,這披風我也要了,以后我的馬就叫一日看盡長安花了,各位,承讓!”
秦懷仁抱拳。
一方人馬是以尉遲寶琳為首,另一方人馬卻是以他為首。
他拿了頭籌,大伙兒都沒什么意見。
“你上次出的是什么價?”
秦懷仁輕輕的碰了碰尉遲寶琳,尉遲寶琳頓時就輕輕的豎起了兩根手指。
“我詩詞比你好,不能低于你的出價!”
有尉遲寶琳的此前的出價,也有尉遲寶琳提及觀星樓賣詩的出價。
此時雖是半首詩,但秦懷仁并未介意。
他稍做琢磨,已經取了數顆金塊,重量似有四五兩。
稍做思索,他將那金子遞予了正要開口的李鴻儒。
“雪盡馬蹄輕,征程萬里行。”
“我要!”
“那你這披風只有在落雪的時候才能穿了!”
“我騎的是白馬,平常也能穿,若是下雪就更棒了,冰天雪地一點紅,想想自己都是美啊!”
“那倒也是!”
“到時我需策馬奔騰上兩三天,不說萬里之遙,咱好歹也得跑個千里。”
“恭喜杜兄!”
第二句隨口吟出。
這便不算剽竊古人了。
詩詞算不得上佳,但提及坐騎耐力極佳,也有可取之處,這一句詩詞最終歸了一個騎白馬的青年。
拿著秦懷仁的金子,李鴻儒只覺自己才思敏捷了許多。
他看著眼前的一只只大肥羊,首次覺得,若是不斷剽竊以往記憶中的一些詩文,他大概率能湊全創建太吾LV1練功房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