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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拜師

  七月二十九。

  這日歷看上去很平常。

  李鴻儒按易經上所學推算了一番。

  待推算到今天宜拜師,他頓時就覺得王福疇是個講究人。

  對方的推算力也是超出他數個層次,隨口就能推測。

  易經推算日歷諸多宜和忌,聽起來很是高大上,那計算快的看上去更是了不得。

  但諸多事情都有規律,只要認真去學習一番,難度又并不算高,最終與心算加減乘除沒區別。

  若是那懶散的,可以花上一些錢財,去買本萬年歷,每日一翻就能直接查看到結果。

  今天宜拜師,李鴻儒今天也要去拜師。

  他此時穿戴一新,換上了新衣服和褲襪,手上還搓了一些皂角泥。

  李保國特意叫來了馬車,給了一些銅錢后,李鴻儒和李旦才擠上了馬車。

  馬車上,李鴻儒四平八穩,李旦卻是有一些忐忑。

  李鴻儒是與一些世家子弟混習慣了,諸多交易還因為奇貨可居,最終用平等的方式進行的交易。

  而李旦則是常年和幾個苦哈哈在一起練武,勤奮有余,見識卻遠遠不足。

  即便是祝氏劍堂的幾個世家子弟,他大都也是遠遠看著,難于交流。

  此時是第一次去見識大人物。

  他用麻繩提著十斤牛肉,不時用手拂過額頭。

  半響,他額頭上已經沾了大片牛油。

  “老師在居正街三十三號,門庭上掛著‘端正明心’四個大字,到了……”

  旁邊李鴻儒不時掀開馬車上的簾子看向窗外,不時又念叨兩句。

  “客人,到了!”

  李鴻儒和馬車夫提示到達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隨即,他便見得李鴻儒抱著兩匹絹跳下了馬車。

  “這地方也不算遠,要是我們跑過來還能省五文錢呢。”

  李旦嘟囔了一聲,覺得乘坐馬車的行為過于奢侈。

  這地方離四門館并不算遠,大抵是王福疇掌控四門館,辦公需要靠近,居所也離的比較近。

  “跑時會出汗,若是沾染到了絹上面,未免會有不雅。”

  李鴻儒在前方解釋了一句,他這才醒悟過來。

  似是早有做預備,此時王福疇府邸的大門敞開。

  李鴻儒捧著絹靠近時,便見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迎了過來。

  “來人可是李鴻儒李公子?”書童問道。

  “正是!”

  “先生已經在府內等候多時,隨我來吧!”

  書童一席話,倒是讓李鴻儒都有了幾分不安。

  雖然已經按時出發,但讓王福疇等待,那也是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不懂事。

  踏入府邸,一個數十平的院子頓時呈現于眼前。

  諸多蘭草長得茂盛,那庭院中央又栽培了兩株萬年松。

  此時恰逢蘭草開花,陣陣清幽傳來,讓人腦袋不由為之一醒。

  這是一個四合院,按布局有廂房、書房、客廳、廚衛等場地。

  建筑有一些年代,但布置得極為干凈整齊。

  李鴻儒捧著絹跟隨前進,踏門之時還稍微扯正了一下衣襟。

  他此時已經聞得了王福疇說話的聲音。

  伴隨著王福疇的,還有兩人隨口搭話。

  說話中不乏一些晦澀文字的探討,這大抵是在交流各自修煉的心得。

  那書童敲了敲門,隨即聽得里面一聲郎爽的笑聲。

  “你這學生倒也守時,懂規矩!”

  “快叫進來,讓我們看看是哪位俊杰,居然對上了你的胃口!”

  “我也想收個成器點的學生,只是這種學生太難找了。”

  “也就福疇把持著四門館,走了捷徑。”

  “各位休要捧殺我!”

  此時的人聲又多了兩道。

  大抵是之前王福疇和另外兩人在探討,其他人則是恭聽。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

  能請入到書房中攀談,這顯然是極為親密的關系。

  李鴻儒躬身呼了一聲‘老師’,隨即便感覺五道目光齊齊投射在身上。

  明庭經錘煉而出的能力極為擅長觀視,他對這種目光也極為敏感。

  這頓時讓他有著如芒刺背感。

  眾人目光幾乎想將他研究通透。

  “不必拘束,過來吧,見見我這幾位老朋友”王福疇高興道。

  李鴻儒應下一聲,頓時直起身體,極為麻溜的將那兩匹絹放到了一個置物處。

  李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牛肉,又瞅了瞅這書房的墨香。

  他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妥。

  正要望向李鴻儒時,王福疇已經開口。

  “小竹,帶這位小兄弟去客廳休息一會,叫廚娘將那牛肉煮了,再給我們上一壺酒過來。”

  李鴻儒的拜師禮中沒有酒,王福疇也不介意,直接呼人用上了自家的。

  那書童應下一聲,頓時牽著李旦出去。

  “聽說你又釀了幾壺劍蘭春,看來我們是有口福了。”

  “妙極,我不善飲酒,但今天逢了喜事,必須將福疇兄珍藏喝完。”

  “只是些許滋喉潤肺的功效,難有多少用處,大家若是喜歡,我送你們一批種子。”

  “福地蘭花難養,我數年下來精心呵護也沒弄活過,養一年死一批,哪曾像福疇兄這處院子,仿若野草一般的自由生長。”

  眾人紛紛開腔。

  李鴻儒此時也開始注意到另外四人。

  這四人均是長須儒面,氣質不凡。

  與王福疇身穿便裝一樣,四人此時也是輕裝上陣。

  “這是太常寺少卿柴令威,掌禮樂、祭祀、郊廟。”

  太常寺掌管天下禮樂,負責皇室禮儀之時,也是樂府最高機構。

  諸多擅長樂律者想正名,唯有前往太常寺一途。

  音樂是李鴻儒接觸甚少的一個方向。

  他記憶中哼哼唧唧的那些音樂沒什么用,在大唐壓根不流行。

  讀書人知曉詩書禮樂,即便不擅長,至少也通曉。

  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部門,也與修行有著諸多關聯。

  “這是宗正寺丞劉仁景,掌編冊、教派事物。”

  宗正寺管理皇室宗親事務,也有管轄諸多教派的職責,這是一個看著不重要,但對一些群體非常重要的部門。

  在劉仁景的身上,李鴻儒隱約覺察到這位的實力可能是在場諸人中最強。

  “這是太學的博士袁學真,你現在提前打了招呼,若是以后缺課,那也不會被除名。”

  介紹第三人時,王福疇還調侃了李鴻儒一句。

  這讓李鴻儒有些郝然。

  若是入了太學,這位大概以后能常見了。

  “好說好說”袁學真摸著胡子笑道。

  “這位是國子監的司業朱元適,掌管國子學,太學,四門館諸多事物。”

  王福疇順著坐向介紹最后一人。

  這人瞧了李鴻儒許久。

  最終搖了搖頭,道了一句。

  “原來是你這個馬屁精,你這本事要得,如今都拍到福疇兄的大腿上了!”

  他話語沒有客氣,仿若看到熟人一般,隨口開了句玩笑。

  李鴻儒瞧著朱元適,裂開嘴巴嘿嘿一笑。

  他沒被李淳風認出來,倒是被朱元適認了出來。

  這位是在觀星樓收錄他‘鎮觀星樓’詩的審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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