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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御弟來了

  李鴻儒的天眼擅長觀測健康。

  健康者周身呈現白色光芒,病態者則有灰芒纏繞。

  若是那傷口處或者傷勢處,灰芒的色澤又要重一些。

  但他此前從未觀測到過黑色的光芒。

  王福疇此時神情肅穆,似乎一時有所思,李鴻儒也不好開口。

  他注視著唐皇身上的黑芒,只見光雨墜落,那黑芒隱隱似乎少了一些。

  這才引得唐皇說了一聲善,也從龍椅上起身致謝。

  那觀自在菩薩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化成一片片光影。

  “原來是他!”

  李淳風低聲道了一句。

  光影落下,諸多具備觀看手段的人亦將目光投向了陳祎。

  這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壯的和尚,臉帶正色。

  當佛光初顯,諸多和尚放下了嘴中的阿彌陀佛,開始誦經。

  但諸多聲音漸漸沉寂,佛光消散,場地中漸漸只留下陳祎沉醉的獨聲吟唱。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梵文!”

  王福疇翻譯了一小段,頓時止住了嘴。

  梵文翻譯難度極高,此時又聽他人誦經,即便他所學諸多也難做同聲翻譯。

  “觀自在菩薩居然有了專門顯化的經文。”

  李淳風耳朵尖尖豎起,待得聽清楚王福疇口中的譯文,亦是嘀咕了一句。

  一種經文便是一種佛語,可以將誦讀者聲音傳遞到佛陀耳中。

  能力越強,聯系越強,被牽引顯化時釋放的威能也更強。

  靈山秘境與大唐相隔萬水千山,更是坐落于高空之中,對方施法居然傳送到了大唐境內,這種能力簡直是可怕。

  李鴻儒聽得王福疇一些解釋,亦覺元神妙不可言。

  天上的神仙們雖然脫離了軀體,但也將元神研發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佛陀沒可能這么好心四處替誦讀者顯化做好事。

  僧人們在得到之時,也可能失去了一些什么。

  王福疇警告著李鴻儒,莫要沾染這些佛學,免得到時遭人控制。

  “您放心,咱們文人以天地立心,斷然不會信仰到神佛。”

  李鴻儒做了保證,王福疇這才安心下來。

  “道家的那一套也不要信!”

  他不免又叮囑了李鴻儒一句。

  “還是可以信一信的,信一信又沒什么壞處,只要不去羽化登仙,我們道家好著呢,你也來信信。”

  李鴻儒還沒拍胸繼續保證,李淳風頓時便插嘴了一句。

  “去去去,你這牛鼻子,莫要來蠱惑我學生。”

  王福疇很是嫌棄的揮了揮手,李淳風也不以為意,以王福疇的性子,沒罵他妖道就不算生氣。

  這可能也和他此時抓了李鴻儒把柄有些關系。

  諸多事情已經了結,李淳風也不欲生事。

  撞見李鴻儒給涇河龍王帶路的只有他一人,其他人證和物證難找,而此前又有一個白日鬼替死,算是草草結了案。

  若是揭發李鴻儒,雖是正義之舉,但不免又要得罪一幫人。

  “諸多事情就是這么一個定數!”

  木已成舟,他此時搖搖晃晃著腦袋,看著前方誦經的陳祎。

  一冊經文念完,唐皇已經緩步下臺。

  他執著帝劍,看了念誦佛經的陳祎一眼。

  只是剎那,帝劍已經出鞘。

  金色的光芒蕩起片片漣漪,無數鐵馬金戈的聲響交錯。

  只是傾聽,便能感受到沉重的肅殺氣息。

  諸多人頓時紛紛收回了觀看的目光。

  “能承受我這一劍威勢,你心性堅定非常,請座!”

  帝劍在唐皇的手中輕輕挽了一道劍花,又重歸入鞘。

  此時唐皇的臉上已經滿是贊嘆之色,言語中不乏客氣。

  “多謝陛下!”

  陳祎誦經完畢,額頭細細密密的汗水侵出。

  他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君王,隨即附身拜謝。

  “請起!”

  “請上座!”

  連連兩聲道出,唐皇已經牽著陳祎的右手走回原處。

  帝后稍微后站之時,唐皇已經拉著陳祎坐上了龍椅。

  “你這和尚好沒道理!”

  “陛下只是客氣,他居然真坐上了龍椅。”

  “與陛下同坐,這是大不敬。”

  文官們尚未發聲,數個武將已經紛紛怒聲開口。

  只是陳祎是唐皇牽手,他們也惱怒不得。

  大抵是恨這陳祎不懂事,唐皇客氣一番也不知道婉拒,還真的跟著坐到了龍椅上。

  這是要當一字并肩王還是咋的。

  “諸位愛卿無需過激,朕見得高僧欣喜。”

  唐皇伸出左手,稍微撫平了眾人氣息,他臉上帶笑,卻又有著無上的威嚴。

  一眾武將看向平常敢于諫言的魏徵、王邦、杜如晦、房玄齡等人,只見這些文官默不作聲,頓時才心知自己當了槍頭。

  “還不知高僧法號?”唐皇對著陳祎問道。

  “小僧掛單于洪福寺,數天前被長老賜法號玄奘,才得以來這次法會。”

  “高僧好名字。”

  唐皇滿臉誠懇,大贊了一句。

  諸多武將只覺腦袋中全是漿糊,此時難以看明白。

  尉遲恭扒拉了一下頭發,又左右看了看,見得魏徵等人不言,他只得悶悶坐下。

  “朕與玄奘高僧一見如故,只覺如親兄弟一般緊密,今欲與高僧結拜,不知道高僧意下如何?”

  “這?”

  陳祎臉有鎮定,但他哪曾見得這種場面。

  唐皇開口時,他腦袋尚還有些昏昏,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明顯不真實。

  這與此前寺廟長老叮囑之事似乎毫無關聯。

  “高僧,快快許下應諾。”

  “你這和尚,陛下是在保你性命哩,你當是誰都能和陛下同坐的。”

  一旁的魏徵和房玄齡頓時踏步而出,齊齊開始了提醒。

  這讓陳祎稍微回了一下頭。

  隨即他便見得了諸多摩拳擦掌的武將,諸多人刀劍在手,還有著異動,似乎他一個不同意,便有可能人頭落地。

  在那下方,是一片片鴉雀無聲的官員和世家子弟。

  很顯然,這一屆的盛會超出了諸多人的想象。

  即便皇上欽定佛家演法勝出,這也欽定的太過了。

  但朝堂上的諸多大佬此時沒有人發聲,底下人也發聲不得,只得遠遠注目。

  “玄奘高僧意下如何?”唐皇再次開口道。

  “一切依陛下之言!”

  陳祎回上一句,便聽得唐皇在那一陣高興的叫‘御弟’。

  他持著陳祎,開始踏步直入那臺階之上的宗廟。

  這是真要去祖宗面前結拜了。

  “李淳風?是不是你們在后面搗鬼?”

  待得唐皇和陳祎進入到宗廟中,王福疇才敢低聲開口。

  他臉色肅穆,顯然對當前的情況有著不滿意。

  “你覺得我搞鬼會選個和尚?”李淳風牙疼道:“你別把我想的太有能耐了,我就是一個小渣渣,到現在也沒看懂。”

  兩人相互低語。

  諸多人目光不斷閃爍,在一些大人物身上掃來掃去,不時伴隨著低語的交流。

  眾人沒想到,這一次的贏家居然是釋家。

  而且這是要誕生一個天大的贏家。

  若陳祎和當今的皇上結拜了,以后的僧人們不得橫成螃蟹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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