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說的沒錯。
沒了李鴻儒,還可以有王鴻儒,朱鴻儒,馬鴻儒……
當局擺下,難有人可以改變其中的規則。
只能說是李鴻儒適逢其會,還僥幸脫身,撿回了一條命。
君臣和師生的觀念不斷在王福疇腦海中徘徊。
他思索半響,最終將這份心思放了下來。
木已成舟,多一個李鴻儒不多,少一個李鴻儒不少。
就算拉了李鴻儒去菜市口砍腦殼,一切也成了定局。
李鴻儒只是這場爭斗中的一個小棋子,雖然發揮了作用,但明顯也屬于一顆棄子,生與死都無關影響大局。
直到現在,王福疇完全明白了李淳風的心思。
既然李鴻儒此時已經顯得無關重要,拿來做廢物利用,套上一個人情,讓他來歸還更能發揮作用。
“福疇兄該解我惑了!”
他思索明白之時,只見李淳風也開了口。
“請問!”王福疇客氣道。
“皇上為何要與釋家僧人結拜,是否會利用釋家打壓道家?”
這是李淳風最關心的問題。
大唐的朝堂中,此時沒有釋家的身影。
但一切很是忽如其來。
釋家轉眼之間有一個僧人登頂了,與當今的皇上結拜成了兄弟,較之道家的站位要更高。
李淳風看得出,那僧人顯然沒什么準備。
這是被唐皇硬扶著在上位。
君王之意難以猜測,尤其是他處于其中,更是迷茫。
推算不是萬能。
袁守城相命都失手了,他還能說什么。
遭遇大能力者之時,諸多軌跡線都會偏離原有的道路。
推算和相命不是萬能。
尤其是遭遇大能力者,這種推算就會顯得錯誤百出,甚至于難以算清楚。
“皇上的心思難測,但我目前推導更傾向于……”
王福疇掃視了一眼四周,才湊到李淳風耳邊吐了‘治病’兩字。
“你是說!”
李淳風臉色變化,他顯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回憶起了遭遇涇河龍王那晚的悶哼。
唐皇看似無恙,但實則身染了重疾。
這種狀況甚至于一般人難以知曉。
“難怪孫藥王來長安后拒絕了陛下的官爵之位,他倒是知曉這種事情沾染不得。”
“藥王孫。”
王福疇附和了一句。
他叫的名字與李淳風不一樣,但兩人顯然說的是同一人。
“看來這并非針石所能醫之疾。”
“莫非釋家的佛法可醫?”
“奇怪,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這種奇怪的疾病?”
“難道陛下沾染了不詳?”
被王福疇提點一句,李淳風已經連連低語開始了推測。
此時諸多人都是處于猜測中。
王福疇是在猜測,他亦是在猜測。
只是雙方聯合,歸納到更多的信息,慢慢挖掘真相。
“沾染不詳?”
李淳風提及之時,王福疇想起了李鴻儒看到的黑色光華。
他見得李淳風推開觀星樓的窗戶,眉頭不斷蠕動,再度凝望向了那皇宮。
在李淳風的眼中,皇宮依舊是氣運如火,有著如同烈焰沖天的景象。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只覺這景象與往常并無多少不同,但心中隱隱又感覺不對勁。
“盛唐至少有八百年風光,嗯……”
李淳風低哼一聲,只覺自己感覺到了異樣。
在他的觀測中,皇朝如火的氣運沒有更改分毫,但氣運的總量有了減少。
這種減少的量并不明顯。
此時或許只是讓八百年少了兩三年。
八百分之二,這是一個極為小的量。
若非站在觀星樓上,近期又做過觀測,李淳風覺得自己難以有這種判斷。
甚至于皇朝的氣運總量還在以微弱之勢慢慢削減。
“皇上可能在借用國運鎮壓不詳!”
他低聲對王福疇說了一句,更是想到了那結拜僧人身上的金光。
對方今天才承受國運附體,沒可能瞬間就消去兩三年的國運。
這是一條后路。
也可能是個替死鬼。
若是生事,便能用于日后代罪。
可當今的皇上雄才大略,應該不至于用這種昏庸手段。
“釋家,破解之道肯定在釋家,只有他們……”
“大唐可是你們道家仙神的主場,他們在靈山秘境,這要如何過來?莫非是在天上殺過來不成?”
李淳風彷佛確定了什么,但王福疇的回話讓他頓時咽下了苦水。
在涇河龍王的事件中,有諸多矛頭指向了仙庭。
而仙庭中,則有道教諸多供奉護佑的神仙。
雖然掃了些許面子,但李淳風能確定仙庭那位并非狂妄尊大之輩,不會為了一個仙庭編外的小官交惡大唐。
但這盆臟水潑在身上,一時半會也洗不干凈。
而這更是影響到道家的地位。
他想想就覺得腦殼痛。
“這如何請靈山秘境的佛陀過來破解不詳?”
地上有國度,天上亦有邊界,仙庭的位置就籠罩著大唐。
仙神佛陀等大修煉者放棄了肉身,想鉆入下界是個難事。
諸多佛陀沒可能跑上十萬八千里,冒著風險來到大唐下凡做好事。
佛祖也沒可能讓靈山秘境遷移到凌霄寶殿區域。
如同王福疇所說,想要安然下界,那真需要從天上殺過來,待得清除了仙庭勢力,諸多佛陀才可能放心下界。
唐皇不是佛祖,沒可能讓諸多佛陀如此盡心盡力。
“只怕是需要誠心,需要耐心,也需要借口,更需要讓一些人滿意,靈山秘境的佛陀才能真正來到大唐”王福疇低聲回道。
“需要讓誰滿意?”
“我哪里知道!”
兩人相互敘說,最終難以推測到真實。
需要誠心和耐心很好說。
此時的唐皇已經在行動。
與釋家僧人結拜就是第一步棋。
“朝堂上到底是在破解,還是在策劃?”
唐皇的態度是個迷,朝中重臣的態度亦是讓人難以琢磨。
“陛下雖然賢明,但當年上位時手段狠辣,有些人有異心也正常,嗯?”
相互敘說,又有李淳風步步推導。
但忽然間,李淳風臉色一變。
“城頭變幻大王旗風水局,似乎有人趁皇上鎮壓龍體謀奪李唐的江山!這是什么時候的布置?又導向到誰?”
他額頭爆凸,如同眼睛使勁睜開一般,仿若要將那皇城氣運看透。
“淳風兄,你天眼流血了,淳風兄?”
此時李淳風使勁瞪大了眼睛。
王福疇看著額頭開裂的李淳風。
他只見李淳風狀態如魔,彷佛看到了不可思議之物。
死死瞪大的天眼讓他額頭裂開。
一絲鮮血在其中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