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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我能看你不能看

  福客來樓高十丈。

  雖然高度遠遜色于長安城的諸多高樓,但在并州城中便屬于不錯的高樓。

  尤其這兒是離刺史府最近的一處酒樓,也有著足夠的高度。

  近兩公里的直線距離顯得較遠。

  若常人遠遠望去,白天只能看到刺史府那遠遠的一抹青黑。

  在晚上便是一片黑暗了。

  “三碟花生米也太少了,壓根就不夠我們吃!”

  王大力隨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嗑。

  此時周飛衛卸下了背囊,又遞交給李鴻儒,看著李鴻儒取出望遠鏡慢慢調試,他亦在旁邊仔細觀看操作的步驟。

  鏡筒能一定程度上的伸縮,核準李鴻儒所說的焦距之后,再進入到微調的步驟。

  前者可以形成大致所見的圖像,而后者則能將圖像變得清晰。

  “都督說公孫刺史已經讓人在外多掛了幾個紅燈籠,你調試時只要能看到三個呈現品字分布的燈籠,咱們就能大致觀測到了。”

  周飛衛沒搭理王大力的發聲。

  他被徐茂功抓了壯丁,隨即來執行緊急任務,身上哪有帶多少閑錢。

  他也只能化身鋼鐵直男,厚著臉皮點了三碟花生和一壺酒。

  若這是個長期的任務,他還要厚著臉撐下去,每天都來轉一轉。

  “大致沒問題了!”

  鏡筒中,李鴻儒已經已經轉到了最合適的觀看角度。

  福客來高樓上遠眺刺史府,此時基本能看清楚廂房外的那幾盞燈籠之光。

  連帶廂房門亦是看得清楚。

  此時入夜,李鴻儒還見得掛著品字燈籠那處廂房中有光亮。

  他看了許久,才見陶氏和公孫輕舞出門。

  在兩人身后,是滿臉熱情之色的黎雪落。

  大概女紅還是過于無趣,公孫韻拿著兩柄小扇子,臉蛋都顯得有些變形。

  她一陣亂拍亂打做著劍術方面的比劃,蹦蹦跳跳隨著陶氏走遠。

  在刺史府另一處,徐茂功、公孫舉、封刺史三人的身影亦是出現。

  三人一臉的和氣,臉色中又不乏凝重,紛紛作揖道別,這才各自分散。

  公孫舉去了安排的客房,封刺史則是心情極好的轉悠,待得走到黎雪落的廂房處,隨即便鉆了進去。

  透過窗體,李鴻儒還能看到兩道相互扯衣服的影子。

  他將望遠鏡推了推,隨即叫上周飛衛前來查看。

  “這寶鏡如此清晰,當真是……”

  執行任務時有了意外收獲,周飛衛好一陣無語。

  他只覺這寶鏡除了軍用,還能發揮點其他功能。

  作用是如此全面,他甚至都想自己擁有一臺,沒事拿來看看風景。

  這寶鏡除了貴,似乎沒其他毛病。

  “都督真拿全身家當換了這枚寶鏡?”周飛衛低聲問道。

  “都督全身家當有多少?”李鴻儒問道。

  “怎么也有幾百兩白銀吧。”

  “那可能全花掉了!”

  軍區大佬的貧窮超出了李鴻儒的想象。

  若非周飛衛迷了眼,不知曉徐茂功的底細,那便是這只鐵公雞真沒錢。

  相較于長安的高官,徐茂功似乎貧窮到了不堪的地步。

  若只是幾百兩白銀的身家,李鴻儒覺得自己曾經都有超過徐茂功的錢財。

  也不知徐茂功取來的那兩枚水晶是什么成本價。

  按正常市價來說,幾百兩是難以買到那種大水晶,別說還一次性拿了兩顆。

  “都督能這么窮”李鴻儒問道。

  “他常年拿自己錢財補貼到軍區中,余糧是有點少”周飛衛解釋了一句,又低聲問道:“幾百兩很難換到這種寶鏡嗎?”

  “很難很難”李鴻儒連連搖頭道:“這鏡子的材料很難找,幾百兩怕是難做。”

  “那太可惜了,我……”

  周飛衛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很顯然,他的家底也并不豐厚。

  如今只能拿著望遠鏡過過眼癮。

  盯梢是一種很枯燥的行為。

  諸多漫長的時間,只為那一瞬間的查證。

  周飛衛沒搞清楚為何要盯梢,還專門來盯刺史府,但他顯然會嚴格執行徐茂功的命令。

  床上的人影開始扭動,廂房的燈光漸漸暗淡下去。

  入眼之處只剩下燈籠清冷的紅光。

  如今他只能等待。

  或許徐茂功有著安排,會導致今晚有一些異常出現。

  他盯著里面看了近半小時,直到右眼有些發澀,這才叫李鴻儒來做替代。

  “這又是何物?”

  李旦和王大力知曉望遠鏡,但李無忌一臉懵,渾然不知道周飛衛和李鴻儒為何盯著一個長筒觀看。

  他有些蛋疼。

  但陷入了這樁事情中,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很想掀出對方的真面目,但此行接觸的高官眾多,還個個說的不清不楚,需要他來硬猜,這讓李無忌很是頭疼。

  本來么,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找找落頭氏,在江湖司撈一個頭銜。

  但事情有些步步偏離了他最初的想法。

  若是再去找什么妖女和落頭氏,不小心沖撞到了徐茂功的計劃,李無忌感覺自己挨一頓打是少不了。

  他悶悶坐在福客來最好的位置,連喝數杯酒之后,也開始向周飛衛打探一些消息。

  “這東西叫我能看你不能看。”

  周飛衛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李無忌當下更悶了。

  “老夫就不該接那份報喜的信,不接信就不會跑到并州城來,不跑并州城我就不會讓名利迷了心竅,名利不迷心竅我就不會去查落頭氏,不查落頭氏就不會碰到妖女……”

  他叨叨咕咕,開始陷入到追責循環中。

  這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

  一邊的李旦又在舞刀了。

  弟弟本事大,讓他學劍就學劍,讓他學刀就學刀。

  連連數日下來,李旦感覺自己很可能更適合成為一個刀客。

  見到敵人直接剁死,這相當符合他的風格,他當下也是抓住任何一絲可修煉的時間。

  王大力大概得知了這趟時間不會少,老早就準備了銼刀和材料,在那做著木雕。

  周飛衛開始閉目養神。

  酒樓之中,諸人身影依舊,但各有各事。

  也不知周飛衛和李鴻儒輪換了幾次,李無忌突然聽到一聲‘來了’。

  這讓他頓時提神了起來。

  “半夜三更出門,她行為有些異常!”

  “封刺史睡的也太深了,莫非就沒發覺自己枕邊人跑了?”

  隨著周飛衛和李鴻儒交流,李無忌終于明白了針對的人。

  伴隨著兩人交替的查看與說話,那個長筒亦在做不斷的調整。

  “我看到了落頭氏,她果然有問題,別的不說,光這個問題足以讓她下獄。”

  周飛衛是視力遠較之李鴻儒要強,諸多細致之處都需要周飛衛負責觀看。

  周飛衛讓李鴻儒查看時,李鴻儒只見得了那暗處三個不斷交流的身影。

  燈光很暗,這導致他看過去并無多少異常,難以分辨出落頭氏的形態。

  但周飛衛既然這么說了,那便定然是看清楚了腦袋下的形狀。

  “難道她還能指揮落頭氏行動不成?”李鴻儒疑惑道。

  他發聲之時,只見周飛衛從窗口一躍,借屋檐角不斷下落。

  只是數秒,周飛衛便已經落了地,隨即便疾行而去。

  “李司命,這到底是什么寶貝,能不能讓老夫也開個眼界?”

  見得周飛衛人已經離去,李無忌這才厚著老臉過來詢問。

  他很想弄清楚,這兩人一來一回的輪回,到底在這根長筒中看什么。

  “成,你想看就看吧”李鴻儒笑道:“這長筒是并州軍區的機密,你以后守口如瓶就成。”

  “機密?”

  李無忌剛要蹲下的身體頓時穩住。

  但凡是機密,少碰點為佳。

  但不碰他心中又癢癢。

  “你可別瞅那玩意兒了,我們只是在長安搞搞,就被抓到并州來干活了。”

  王大力難得好心的勸阻了一句。

  “既然罪不致死,那老夫就……”

  得知了知曉機密的后果,李無忌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最終沒忍住內心的好奇,朝著那拳頭大的鏡筒看了過去。

  “肯定是汗國那個妖女,她居然蓄養了落頭氏,艾瑪,你快還我刀子!”

  李無忌只是看了數秒,隨即囔囔上一聲。

  他看看一旁拿他長刀還在努力揮舞的李旦,抓過長刀,對著窗外縱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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