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頓悟呢?”
李鴻儒出關之時,還遭遇了李無忌的詢問。
這位刀術霸道的老爺子日子很無聊。
江湖司本來就是草頭班子,除了賣幾個頭銜也沒啥別的活動。
若是沒事情的時,彼此就是大眼瞪小眼。
李旦練劍,王大力閑的沒事玩雕刻。
此時李旦又跑到河西武館去練刀了,而王大力則是將自己關到黑屋子里,不停的在雕刻。
負責看護李鴻儒的是李無忌。
李無忌百無聊賴的吐出嘴角叼著的狗尾巴種子。
他看著李鴻儒的目光中有驚奇,也有疑惑。
李鴻儒的模樣是頓悟的模樣,四天一動不動,這種狀態不歸納到頓悟中不行。
但他很好奇李鴻儒究竟在玩什么頓悟,畢竟這小伙時不時就躺著、坐著、瞇著眼睛神游。
“什么頓悟不頓悟的,我就是若有所思,神游天外,簡稱睡著了”李鴻儒笑道。
“呸,你當無忌大爺這幾十年是吃干飯的呢”李無忌不屑道。
“不吃干飯,你還喝稀粥不成。”
李鴻儒較真就沒意思了。
這小伙稍微動彈了一下,頓時已經下床喝水進食。
這是沒算準閉關的時間,服用了一顆三日辟谷丸,又挨了一天餓。
若李旦照料,多少會硬塞一顆藥丸下去,但李無忌覺得李鴻儒能餓一餓,真不行了他就喂上一顆。
李鴻儒清醒的快,只是一天就清醒了過來,倒也省了一顆丹藥的錢財。
此時李鴻儒如同惡狗撲食,一陣迅猛的進食,這大概是沒的什么聊了。
如今天氣漸漸寒冷,食物放上數天不會壞,這房間中堆積了不少李鴻儒的配額食物。
他見得李鴻儒吃了三人份,這才叨咕一些近期的事情。
“我聽說新任刺史大人已經到了并州,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李無忌問道。
“我哪有資格去看刺史”李鴻儒連連搖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少冒頭,免得他將我這草頭班子解散了。”
徐茂功和封不讓同意創建江湖司,但新任刺史是否同意這種要求,讓李鴻儒并無多少把握。
他只是并州編外人員,沒有入冊,若無特殊情況,難以見到這種高官。
“解散了才好哩”李無忌悻悻道。
“解散了你就得被征調去軍營,每日操練、巡邏、偵察、剿匪……”
“哈哈哈,咱們江湖司穩如磐石,永不取消。”
李鴻儒才回上一句,心里有點小想法的李無忌頓時剎住了車。
相比被徐茂功征調去軍營干活,李無忌忽然覺得江湖司待遇就高大上了起來。
說來這兒和長安一樣清閑,每日溜達溜達,逛逛街,看看大媳婦小媳婦。
若是長安那邊的閑錢送過來了,他還能找個讓老年人快活的地方樂一樂。
“我在這兒很快活,再也沒有比江湖司更好的地方了,你看看,咱們這房間大又亮,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位高官住……”
李無忌叨叨咕咕起來,情真意切的表達著自己絕無二心。
只是望了一眼那個長筒,便惹下這等禍事,李無忌內心很苦。
他此時很自由,可以四處轉悠,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李無忌沒敢跑回長安。
若徐茂功追究,他去哪兒都沒用。
除非不要長安穩穩發展的家族與勢力,重新變成江湖人,過著無視朝廷約束的生活,他才能逃脫這種追究。
李無忌覺得自己只能老老實實當這個草頭班子中的打手,慢慢等待解脫。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叨咕,也伴隨著李鴻儒的扯淡。
待得李鴻儒靠著鐵牛勁提煉了一番氣血,又慢慢練上了劍術。
李無忌并不陌生這套追風十三劍。
祝青山能第一時間想到將學生推送到河東武館,兩大武館之間頗為熟悉,彼此還有著一些私交。
李無忌看著李鴻儒的劍術。
不斷與此前做著對比,這讓他眉間神色不斷凝重。
數日之前,李鴻儒與陶依然對練過這套劍術。
那時的追風十三劍在短距離突襲中劍劍連環,顯得極為狠辣。
但在此時,李鴻儒揮舞時明顯出現了一種揮灑自如的意味。
就像剛烈漢子遇到了美貌的少女,一切柔和了起來,劍術有著游刃有余。。
“奇怪,莫非他搞搞數日,就領悟了劍術上的奧妙不成。”
扎實的劍術功底,搭配上奪命的追風十三劍,李鴻儒揮灑自如,再沒了往昔出招就是一套劍技走到底的套路感。
李無忌只覺有點不正常。
若劍術根底不扎實,李鴻儒是如何將追風十三劍修到大成的。
他凝視著李鴻儒,只覺對方做了反向的修煉。
常人都是將基礎打牢,步步進階,才慢慢過渡到高等的武技。
但李鴻儒似乎是先將追風十三劍學會了,而后才磨練劍術基礎。
“這算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練法?”
李無忌只覺這種修煉屬于沒學會跑,就已經飛起來了。
待得李鴻儒飛了許久,才想起自己不會走路,又慢慢來學走路。
也便帶給了他這種怪異感。
“現在的天才能這么玩了?”
看著李鴻儒,李無忌最終將這種行為歸納到少數天才具備的能力中,難于正常去效仿。
“啊呀呀呀,這真是爽快得不能再爽快了,接下來我要去研究研究基礎刀術,再閉上幾天關。”
重練追風十三劍,又回味諸多,待得李鴻儒察覺到曾經87的研讀進度提升到92,他心下頓時了然。
接下來便是《基礎刀術》了。
這同樣屬于基本功。
除了少數半桶水的武館,一般武館的基礎能力部分都少有欠缺。
這是李鴻儒照著丁正業親自撰寫的基礎內容,諸多圖解更是詳細認真到了極致的地步。
《基礎刀術》的較之《基礎劍術精要》要多,圖解亦是更多。
沒有練功房提前的研讀,他想學研讀這套書還需要去一趟河西武館,找丁正業借書過來看一看。
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看著頗早的天色,李鴻儒興沖沖的從江湖司走了出去。
行到半路,他只見街道上數騎奔行。
這其中不乏有過數面之緣的秦懷仁,他也在其中發現了裴聶。
極為傲氣的裴聶在秦懷仁面前顯然成了弟弟,此時一臉的老實,只是跟隨在后行進。
這些人奔行的方向大概是前往刺史府。
“他們怎么來了?”
“莫非也被征調了?”
若非正常的上任,世家子弟承受征調的原因只有接受戰爭的洗禮。
這不僅是錘煉人,也是世家子弟們建功立業的機會。
“難道最近真要和汗國開打?”
李鴻儒想想,當下腳步快了數分。
戰爭不是好事情,但面臨汗國不斷的侵襲,戰爭就是守護自身最好的方式。
一旦大戰起,無數人只能在局勢中隨波逐流。
他不免也想增添自己幾分能力。
《基礎劍術精要》給他的感覺很好,接下來必須是《基礎刀術》。
“沒問題,你隨便看,什么時候還都行,如果想學兩手刀術,我這兒包教包會。”
李鴻儒前往河西武館,見得丁正業,頓時讓丁正業連連點頭。
別說借《基礎刀術》這類刀術基礎教學的內容,就是借《潑風刀法》觀看也沒什么問題。
不僅僅是源于李鴻儒往昔對他的照顧,在江湖司中,更有著他的老師李無忌。
這種借書不會有什么意外。
輕松搞定了事情,李鴻儒興沖沖的抱著書回江湖司府邸。
府邸之外,諸多坐騎不斷撒歡,來回一陣踱著小碎步。
李無忌堵在了門口,充當著門神。
在他前方,秦懷仁來回踏步,沉穩之余也顯得有些小焦躁。
“司命回來了!”
李無忌腦袋來回轉,不時看看秦懷仁等人,又朝著遠處看了看。
見得李鴻儒,他頓時放心了下來。
面前是一幫爺,但江湖司并非隨意被人踏的地方,沒有正主的允許,他只能硬著頭皮撐。
“你這老東西又……”
有世家子怒斥了一聲,又被秦懷仁喝止了下來。
盡職盡責,這沒什么好責備的。
若是賢明一些,李無忌的行為還要稱贊上數句。
他順著李無忌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一少年走來。
“怎么是你!”
秦懷仁腦海中顯然還有關于李鴻儒的印象。
如今關于并州江湖司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江湖。
甚至于朝廷都有著關注。
這曾經是朝廷運轉失敗的部門,最終不得不解散。
但并州江湖司帶來了一絲不同。
在督察司原有的基礎上大幅度進行了待遇削減。
沒有利。
只有名。
諸多州的高官想看看并州的江湖司到底能干出什么事,能不能進行有效的模仿。
大唐此時只有一個江湖司。
若是想揚名,也便只有在并州的江湖司。
秦懷仁此番就是奔著揚名而來。
年輕人意氣飛揚,他甚至拉上了數個同樣心高氣傲又有本事的同伙。
但秦懷仁沒想到并州江湖司的司命竟然是李鴻儒。
對方是個布店老板的兒子。
他曾經還在對方那兒買了一條紅披風,很是顯擺了一陣。
悄無聲息中,對方就成了江湖中傳揚江湖司的司命,掌控著揚名并州,甚至波及并州之外的名聲。
“啊呀呀呀,李小弟,我可總算是找到你了。”
秦懷仁有些震驚,驚嘆江湖司的幕后推手居然是李鴻儒。
裴聶見了李鴻儒則有幾分咬牙切齒。
“說好的學破術秘錄助我,你第二天就跑了,還有沒有一點兒當小弟的義氣了。”
裴聶想不清自己在太學遭了多少罪,每天都被同學打,還沒有任何人幫忙。
最麻煩的是,李鴻儒拿了破術秘錄不見人,丟了家中的私密藏書,他還要挨裴紹的打。
長安城沒法呆了。
他最終只得跑出來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