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地圖四處查探,秦懷仁等人連汗國人影子都沒看到。
十余天下來,秦懷仁有些懷疑人生了。
他一度懷疑這份地圖的真實。
只是,來都來了……
那就只能繼續找。
相較于秦懷仁的頭疼,李鴻儒當時是滿滿的開懷。
沒可能找到掠奪團。
也沒可能有掠奪團。
徐茂功的地圖是諸多年下來,掠奪團幾乎沒有出現過的區域。
判別掠奪團是否有過出沒很簡單,依據各地報案事件就能判定。
一些案情高發區域會派百人精銳小團隊駐守。
不斷遭遇汗國掠奪團,一些地形圖也被畫了出來。
而現在,秦仁懷陷入驚喜,這就讓李鴻儒頭疼了。
這破地方居然真有掠奪團。
徐茂功果然是個坑比,逮誰坑誰。
就李鴻儒本人而言,次次被坑,次次都沒落下。
他現在對徐茂功有很大的意見。
一個野鶴湖就差點全軍覆沒,再來一個掠奪團,那只怕是藥丸。
“兄弟們,咱們的食物就放在汗國人掠奪團身上了。”
“還有坐騎。”
“對,坐騎!”
“咱們要學習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讓他們和那個妖道先斗!”
“萬一全死了,那咱們就撿了大便宜。”
“萬一沒死,咱們就去補刀。”
一群年輕人頓時興致勃勃的開始了低聲探討。
反正便宜都歸自己掙,汗國人和妖道必須倒霉。
眾人探討得臉色潮紅,心中隱隱還有著激蕩,只覺能同時解決兩個大患。
“鴻儒兄,你是什么看法?”
秦懷仁也看向了李鴻儒,進入隊伍以來,他這是第一次在行動前主動問李鴻儒的看法。
“我說的你們又不愛聽”李鴻儒搖搖頭道:“我沒什么看法。”
“你說一說,好歹發表點意見”秦懷仁道。
“我的看法是咱們繼續休息,繼續睡覺,甚至于遠離這兒休息睡覺,等到天明找回并州城的路!”
“你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
“你看看,你們不愛聽!”李鴻儒攤手道。
李鴻儒是個跑跑黨,想著明哲保身,發言沒有任何價值。
秦懷仁聽了聽,頓時就將對方的提議抹掉。
這家伙有些本事,但壓根沒什么愛國報國之心。
放掉汗國人,放掉妖道,跑回并州城,那沒可能。
好不容易蹲到可能漁利的機會,他怎么可能放棄。
“兵法上有云……”
他嘀嘀咕咕和一眾年輕人商量,頓時引得眾人連連的點頭。
“秦老大說的完全對啊!”
裴聶還奉承了一句,這小狗腿的模樣讓李鴻儒想打爆他的頭。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李無忌低聲道:“總想著能漁利,拿最大的好處,殊不知老大和老二打架,死掉的一般是老三。”
“您說的對”李鴻儒道:“你怎么就將偵察的實情說出來了呢?”
“若我不說實話,只怕他們以為是唐國人,想著去勸說又或幫忙,到時齊齊綁了去。”
“真是晦氣!”李鴻儒悶聲道。
“確實晦氣!”
李無忌同樣點了點頭,他來并州就沒過什么好日子,年紀一大把還插入到了江湖中,如今想抽身都抽不出來。
兩人低聲交流時,只見眾年輕人紛紛起身,一個個開始收拾貼身之物。
只要不是打空氣,又或遭遇術法一陣亂磕碰,難以尋得真實,他們硬碰硬的實力還是極強。
此時知曉了野鶴湖陣法的范圍,眾人并不顯得露怯。
雖說天明后查探虛實要方便一些,但如今有汗國人探路,眾人也管不得那么多,紛紛心癢了起來。
在每個人的心中,只要牟定了一件事情,誰都認為自己是那最后的漁翁。
這一點誰也不例外。
除非最早勘破,又或完全不承受誘惑的影響,才能跳脫一些,脫身開來。
但李鴻儒和李無忌更像是被綁著前進。
秦懷仁等這批人都是世家子弟居多,尤其是秦懷仁,練就武魄,是長安城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若這些人死了,兩人想活命就只能浪跡江湖了。
“唉”
兩人發出連連的低嘆聲。
看了看彼此,只覺彼此同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這日子過得太難受了。
“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回長安。”
李無忌跟在最后方,神情有些抑郁。
“我也想回長安。”
“你不是在并州當官嗎?”
“我這官說來就話長了,那不是我……”
李鴻儒吭聲一句,隨即又止住了口。
在江湖人士看來高大上的朝廷部門,但實際只是個草頭班子,徐茂功拿來做的試驗田。
這說出去會讓人有點心灰意冷,但事實就是如此。
江湖人士追求的,只是徐茂功等人隨手拋出的不值錢虛名。
如今入局的人越來越多,范圍甚至波及了秦懷仁等人這種世家子弟。
名與利,這就是鐵律,大多人難逃其中的誘惑。
至于李鴻儒,李鴻儒覺得自己是承受了權勢的威壓和關系網的牽扯,難以在其中掙脫。
這也無怪世上會出現了無牽掛的和尚,又有閑云野鶴的道人。
說到底,大伙兒都是被這些煩惱逼的。
李鴻儒心中默默念,叨咕叨咕,最終將自己心態擺正。
他現在希望秦懷仁等人有一個足夠難忘的教訓,然后大伙兒一起安全跑回并州城。
以秦懷仁的失敗做榜樣,大概就沒多少世家子弟想著來江湖司拿頭銜了。
他隨同眾人走了一路,遠遠的,看到前方的火把,眾人才俯身躲了下來。
“慢慢等,肯定能被我們等到機會。”
“要不要再往前一些,這兒什么都看不清,也聽不到啊。”
“不行呀,那個李館長說過再向前就很可能會被發覺了。”
“那就等吧!”
眾人低聲交流數句,靜靜蹲坐在地,想著等待前方可能發生的惡果。
想當一個合格的漁翁,耐心是首要的因素。
空氣中飄蕩著清冷。
此時是凌晨,寒霜漸漸彌漫過草地和樹木。
耳邊除了呼呼的風嘯聲,難于有多少其他雜聲。
遠處似乎有爭吵聲,但又迅速低了下去。
李鴻儒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他耳朵豎了豎,一絲細小的聲音便進入了耳中。
100修煉進度的《靈脈五經》還是有一些作用。
不說那有的沒的增長的五年壽命,這套術法開啟了耳竅,帶來了一些遠聽方面的裨益。
相較于宋元龍利用九耳犬妖力帶來的強力嗅覺,術法具備隨時開啟和關閉的能力,遠不像宋元龍被臭氣熏到吐的可能。
一者是被動性的妖獸力量,一陣是可開啟和關閉的被動能力。
李鴻儒覺得《靈脈五經》的優勢還是不錯。
這至少避免了大多時候被惡意針對,又或殃及池魚的可能。
他耳竅啟動,此時,遠處的聲音也收入耳中,慢慢可聞了起來。
剔除部分汗國語,又有一些人用大唐話說的語言入耳。
“妖鶴的頂冠有劇毒,若是我們取來,別說羅藝和曹振飛,就是徐茂功也射得死,到時在哪兒都不用驚懼他們忽然殺出來。”
“這地方定然有靈氣眼,才讓那么多鶴修煉成妖!”
“若是能吃得妖鶴肉,不亞于一場機緣,咱們團到時能再出幾個武魄級高手!”
“這地方地勢蹊蹺,似乎形成了陣法。”
“陣法何其神妙,豈是一些妖鶴能玩轉的,我還沒聽過什么妖物擅長風水陣法。”
“說的也是,就是水霧大一些。”
“這些野妖晚上定然入睡了,正好捕捉,走走走,大伙兒好好找找去。”
數道聲音進入耳中,李鴻儒頓時得知一些來頭。
與野鶴湖的妖物有關,也與汗國掠奪團相關。
從眾人的口中,他甚至得知了野鶴湖可能存在的靈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