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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冰風暴中。

  狂風凜冽。

  風雪彌漫。

  溫度變得更低。

  又有諸多冰渣冰屑冰雹夾雜。

  不僅擾亂了視線,也讓沖擊變得艱難。

  不僅人行走時困難,便是坐騎都連連嘶鳴。

  在望遠鏡中,李鴻儒的視線已經變成一片白色。

  隨即,并州軍團中一道血光點亮,一條血色的巨龍搖頭擺尾沖入了冰風暴中。

  巨大的震動和爆破聲音響起。

  風雪之勢隨即為之一阻,露出風雪中大片死亡的人。

  但隨即,風雪又迅速彌漫起來,將此前的一切遮蓋了下來。

  “后撤!”

  “后撤!”

  “迂回繞過這兒!”

  “后翼變前鋒,繞過去,繞過去!”

  一聲聲指令在不斷下達。

  即便處于白道城,李鴻儒依舊聽到了陣陣吆喝的指揮聲音。

  “李司命擅長破法!李司命呢?”

  隱隱中,李鴻儒似乎聽到了秦懷仁在附近的聲音。

  軍團連夜奔行,隨行幾乎沒有高階文官。

  這完全是硬碰硬的沖撞。

  當遭遇汗國人術法時,碰撞中尤為顯得吃虧。

  “是楊荷,汗國那個妖后來了!”

  “繞行,繞行!”

  秦懷仁的聲音如同波濤中的小魚,隨即就被風浪打了下去。

  聽秦懷仁中氣十足的聲音,這小伙看來沒什么問題,在軍團沖擊中活得很滋潤。

  李鴻儒頓時就放了心。

  汗國精銳游牧騎兵團潰敗而來,但并州軍團亦是連連趕了八百余里路才到白日城。

  并州軍團的優勢并不算巨大。

  戰場骸骨累累。

  有汗國騎兵死亡,也有大唐軍士和將領倒下。

  想活下來,必須在第一波碰撞中斬殺對手。

  李鴻儒提著寒月劍,有了這根沉重黑棒子的收獲,他心思倒是放下了許多。

  再多一些東西,他也有些拿不動。

  抓著鐵精黑棒,李鴻儒牙齒妖力啟用,連連數口下去。

  待得腹部傳來撐的感覺,他才止住了嘴。

  此時他更為關注的是戰況。

  本來是并州軍團強推的勝局,加入這種大型術法之后,場面有些撲朔迷離起來。

  風雪之中,他雙眼難以看清楚,只知那數萬的并州騎兵在不斷調整調動。

  “你能破妖后楊荷的術法?”

  風雪中,數騎迅速沖擊而來。

  李鴻儒頓時看到了自己的老黃,也見到了秦懷仁和裴聶。

  在兩人的身邊,周飛衛開腔,一臉驚奇也一臉期待的看了過來。

  “您覺得我能行嗎?”

  李鴻儒攤開右手。

  他此時入眼茫茫皆是風雪。

  這是呼風喚雨級別的元神大術法,他連施法者和施法控制方式都看不到。

  這便無從談起破法。

  就算他強行破法,也只是讓數十米區域風雪變得正常,在這種大范圍術法中顯得無用。

  此時大伙兒都能跑的出來,并非像野鶴湖一樣被迷幻住。

  李鴻儒看清楚也沒動手,否則他多少要盡力救幾個人。

  “你覺得李司命能行?”

  周飛衛問向了秦懷仁。

  正是這小伙一陣瞎囔囔,他才跑過來看情況。

  但看李鴻儒這模樣,似乎是不行。

  “你連二龍出水陣都破了,沒可能破不了這種術法啊!”秦懷仁大叫道。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又沒修出元神,現在連施法者都找不到。”

  李鴻儒一顆腦袋連連晃。

  再怎么說,他還只是一個儒家浩然正氣級別的人,連元神一品都沒進入。

  “現在又不是救幾個人的問題,這是影響上萬人的大型術法,你讓我拿什么去破?”

  “也就是說,李司命具備破法的能力,但是不具備破法的實力?”

  周飛衛聽了數句,只覺自己弄清楚了問題。

  交戰來的太快,后續的文人團根本還沒跟上來。

  當遭遇這種大型術法,諸多人只能干瞪眼,采用迂回策略。

  徐茂功勉強打出一道底牌兵法,但無濟于事。

  周飛衛此時心中萬千焦慮。

  靠著老黃,他終于找到了秦懷仁提及的李司命,但李鴻儒實力確實差了數籌。

  這不是一個等階的較量。

  “只要破他們一點點就好,破一點點也能讓我們少死一些人”周飛衛急道:“白道城有施法的祭壇,你快隨我來。”

  “我不用法壇呀!”

  見過王鐵麟施法炸壇事件,李鴻儒就對法壇有了陰影。

  這確實能提升威能,但被人盯上的麻煩很大,稍有不慎容易傷到自身。

  “你快給我來”周飛衛沒好氣道:“都督說過,若你立大功,就賞金百兩。”

  “這百兩黃金也太不好拿了,我此前就失敗過一次。”

  李鴻儒囔囔一聲,隨即被周飛衛抓到了馬上。

  “別哆哆,快快快,救人如救火,耽擱不得!”

  一鞭抽上老黃的馬屁股,這匹老馬頓時跟隨著周飛衛的妖馬奔襲了起來。

  白道城確實有一座上好的施法祭壇。

  這也是率先被縱火燒的對象。

  李鴻儒隨著周飛衛趕到的時候,只見這處祭壇旁的火焰還沒熄滅。

  “祭壇沒炸掉,還能用!”

  見得施法祭壇,周飛衛頓時大喜。

  他抽出配劍,將周邊諸多沾染火焰的皮毛布料連連挑飛。

  雖然是落雪的天氣,但祭壇已經燒得極為滾燙發熱。

  汗國人稱呼的祭壇,在唐國便被稱呼為法壇。

  這類設施可以看成一個術法放大器。

  若當成某種不能移動的特殊法寶也無問題。

  二十八只妖物長角按序布置,邊緣又采用了火銅鑲嵌。

  祭壇中央,篆刻著各種鬼神形象。

  唐國的法壇多燒靈香,汗國的祭壇則是喜放血。

  此時祭壇中央還彌漫著腥臭的血氣。

  “你將就用一用,不管成不成,先試試。”

  周飛衛此時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抱著試試看的態度。

  白道城的祭壇雖好,但并非大唐的正規文人法壇。

  這猶如道家的真人,跑去拿了釋家的佛龕做法。

  又像是擅劍著拿了把長刀,到手的反正是武器,能不能殺敵便看本事。

  周飛衛有點舌干氣燥,聲音亦有了幾分嘶啞。

  當戰爭激烈沖撞時,他只想著殺盡眼前之敵。

  風雪之中,他也迷了眼,此時再難有效的射箭。

  并州的軍團在不斷饒道,可風雪中還夾雜了太多的人。

  若不能將汗國軍團打跑,又或將術法破掉,每一分,每一秒,那冰風暴中或許就有人倒下,這種損傷會較之普通戰爭中更高。

  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李鴻儒時,只見李鴻儒勉強站到了祭壇前。

  “一旦炸壇,你們要救我,將我快速撈走啊!”

  李鴻儒朝著秦懷仁和裴聶囔囔了一聲。

  他心中有著忐忑。

  曾經想著過自己這輩子沒可能用上法壇,現在就用上汗國的祭壇了。

  這是一個歪脖子法壇,在李鴻儒接受的知識和教育中,確實沒有如何利用汗國祭壇方式。

  汗國的術法糅合了太多,有前朝的特色,也夾雜了汗國本土的特色,甚至于被唐國人稱呼為妖法。

  李鴻儒此時硬著頭皮。

  他反正就試一試,盡力一番,能破就破,不能破也莫怪他。

  他口中喃喃了數句從心之言,雙手青光浮出,握住祭壇上的兩枚妖獸長角。

  一根根妖獸長角迅速點亮了起來,散發出盈盈的青光。

  李鴻儒只覺自己操縱這種祭壇輕松自如。

  似乎是因為體內的妖力與祭壇有一絲共鳴,他并非遭到排斥。

  一根根長角點亮下去,二十八根長角齊齊閃亮。

  李鴻儒只覺手中儒家浩然正氣的威能直接放大了數倍,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沉重的法力。

  他額頭蠕動,天眼頓時睜開。

  身體上頓時傳來了異樣的感覺。

  李鴻儒掃視自身,頓時看到了流轉在身體中的儒家浩然正氣。

  此時儒家浩然正氣不斷朝他胸腔中凝聚,又不斷變得更為緊密。

  當儒家浩然正氣凝聚到頂點,似乎就會轉變,成就元神。

  是輔助身體,還是先出體外釋放術法,這會因為個人的錘煉方法不同,也保持著各自的特色。

  李鴻儒深深吸一口氣,他身體內經脈蠕動時,只見凝聚的儒家浩然正氣似乎又有著某種初步的轉換。

  能松能緊。

  緊時濃密成一點。

  松時擴散到全身。

  這是《脈經》,25的脈經初步對儒家浩然正氣出現了一些影響。

  “聚!”

  呼氣之時,李鴻儒只見諸多氣息恍若如海之納百川,形成方寸之心,又匯聚到了手中。

  他睜開眼睛,凝視著遠方,只見那數千米之外,彷佛有一個無底的黑色窟窿,在不斷進行著吞吐。

  無盡的風暴、冰雪便是源于那一處中心。

  李鴻儒的感知從未有如此之強。

  他身體中儒家浩然正氣凝聚成點,幾乎有跳出身體的架勢。

  瞬間的恍惚,李鴻儒幾乎以為自己元神大成,飛躍到了天空中,觀看那遠處的冰風暴施法者。

  但李鴻儒很清楚。

  這是借助祭壇的力量,更是凝聚他天眼之功,組合形成了一個類似弱化刪減版的初級元神。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李鴻儒嘴中喃喃。

  青光涌現在他右手手指上,又涌入到祭壇中。

  伴隨著妖物長角的點亮,青光從雞蛋大小,化成明月一般的大小。

  隨著手指的畫圈,青色的光芒如層層漣漪擴散了開來。

  如同遭遇了陽春,冰雪消融,漣漪中的冰風暴瞬間化成普通雪花,只是飄飄蕩蕩便灑落了下來。

  “風暴在向汗國人那邊移!”

  這是一場大型的術法,大部分影響著并州軍團,也囊括了并州軍團。

  但層層佛法破解下去,并州軍團影響削弱,便輪到汗國軍團受災了。

  “妖僧,我記住你了!”

  感知中一道女性的聲音傳來,亦伴隨著術法力量的遠襲。

  李鴻儒只覺胸口氣血一逆,氣血差點沒涌出來。

  他就知道玩法壇容易出事。

  只是對方似乎也很虛。

  “來而不往非禮也,那你就吃本妖僧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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