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暴在迅速收攏消退。
李鴻儒臉色一紅,手中的一朵南明丁火引出。
祭壇之上,眾多妖物長角齊齊捧著這朵南明丁火。
只是轉瞬,南明丁火已經有頭顱般大小。
李鴻儒好一陣催動,這顆火球頓時迅速遠射而出。
若非沒有凝練成掌心雷,他多少要拍一巴掌回去,看看能不能炸到對方。
他看不清楚對方的形象,對施法者明顯也沒看清楚他,因為破術秘錄屬于佛法,對方還將他認成了妖僧。
南明丁火猶如利箭一般,從風雪中穿梭而過。
只是數秒,便落到了李鴻儒感知的無底黑色窟窿中。
“轟!”
猛烈的爆破聲傳來。
漫天的風雪陡然一凝,隨即齊齊唰唰落下,露出里面夾藏的無數軍馬。
“他們似乎也借助了祭壇的力量,但被鴻儒兄炸了。”
“敵方術法已破,快快快,殺殺殺!”
“沖啊!”
秦懷仁剛剛疑惑一句,隨即聽得周飛衛一陣大喝,已經縱馬奔行前去。
“鴻儒兄,你要不要去隨我們打殺。”
秦懷仁看著周飛衛遠去,回頭叫上一句。
眼前的祭壇上空無一人,秦懷仁左右巡視,難于看到李鴻儒人影。
“裴聶,鴻儒兄呢?”
秦懷仁看向了旁邊的裴聶,只見裴聶哆嗦了一下嘴巴。
“鴻儒兄的反擊似乎惹怒了人,我看到一股風雪襲來,鴻儒兄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什么?”
秦懷仁瞪大了眼睛。
只是他回頭的時間,李鴻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著漫天落下的飄飄揚揚雪花,腦海中首次涌現出了一絲驚懼。
這不是隨軍沖鋒撈油水,而是真正的戰爭,會真正死掉很多人。
便是他們也不例外。
想到還是他囔囔說李鴻儒會破法,李鴻儒又被周飛衛架上臺,最終完成這種破法。
如今落到被術法卷走,生死難以知曉的情況下,秦懷仁心中升起了懊惱的情緒。
李鴻儒對這種施法明顯是抗拒的。
這是他害了人。
可若非李鴻儒破法,這戰爭中死的人便難言有多少……
秦懷仁只是想想,便覺得難解,他催動著坐騎,使勁拍打起來。
“去找你的主人!”
在老黃馬屁股上抽了一鞭,秦懷仁頓時隨著這匹老馬迅速奔行起來。
“我也去!”
裴聶呼上一聲,頓時也跟隨了上去。
“縱云梯!”
“縱云梯!”
“縱云梯!”
身體被一圈風捆綁,猶如被薛濤的鎖鏈鎖著一般。
但這種風的捆綁更為厲害,速度也更快,瞬間便有天旋地轉的感覺。
卷在風浪中,強烈的勁風襲臉,掛得李鴻儒眼睛難以睜開,身上如刀削一般疼。
待得數十秒之后睜眼時,李鴻儒頓時見得了高空下的荒漠。
此時他身處于空中近百米高。
李鴻儒身體一歪,隨即氣血之力一提,雙腿連蹬。
他束著身體的腰帶隨即解開,一身長袍形成一個簡易的浮空道具。
耳邊的風浪聲傳來,李鴻儒心中一陣膽寒。
他也不知自己被狂風轉移了多遠,但這兒已經沒了風雪,底下是荒漠。
致命的遠遠不是陌生的地形,而是距離地面的高度。
他回敬了對方一擊南明丁火,對方也狠狠回敬了他一番,將他甩到不知去了哪兒。
“見好就收,吃點悶虧是福!”
李鴻儒腦海中悶悶的盤旋著兩個概念。
100縱云梯下,他的身體仿若墜落云端的雨燕。
但隨著地面的愈加靠近,他身體下降的速度亦緩沖了下來。
“嘭!”
身體沉悶落地,腿腳直接插入到沙堆中,李鴻儒的身體定了定,發出好一陣顫抖。
感受著腳底的酸麻,他一顆忐忑的心才落下來。
腳還有知覺,沒脫臼也沒斷!
各類功法果然都有各的用場,多學兩手也沒壞處。
即便再普通,當進度提升到100,也幾乎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意味。
他長長吁了一口氣,將胸口那股氣血沖蕩感壓了下去。
數秒之后,兩條腿也從沙堆中拔了出來。
相較于白道城的風雪,荒漠中氣息很安靜,雖然干冷,但無風也無雪。
李鴻儒拿著手感應了一番風向,半響,他放棄了這個不靠譜的辨識能力。
連風雪都沒有,此處定然是離白道城有些遠。
武者煉體還能尋求一些物理方面的論證,但術法則完全脫離了計算的概念。
術法能掀起漫天的風雪,這其中不知要做多少功,也不知動用多少焦耳的能量。
術法也能將他遠遠甩飛,如同遁術一般,不知丟出了多遠。
李鴻儒心悸了看了看四周,見得沒人追過來,他才放心了許多。
雙腿經脈好一陣蠕動,待得身體恢復正常,他隨機定位了一處方向,開始了迅速的行走。
只要找到有人處,問清楚了情況,再找回路便不難。
腳底是深一步淺一步的沙粒,李鴻儒心情微微有些糟糕。
行走許久,眼見天色入黑,他依舊處于荒漠中,難于看到半分人影。
行走在野外,決定活下來的因素往往并非戰斗力有多強悍,而是生存的技能。
食物,飲水,睡眠之處。
李鴻儒摸了摸因為閉關剩余的辟谷丸,心下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野外生存的能力只是一般,難以進行獵食,但好歹能暫時免了腹餓的問題。
荒漠之中依舊有生命殘存,白天難于見到,晚上便有生靈開始露頭。
此時夜色漸濃,若是想安全,至少需要找一處宿營地。
待得找了一面坡,李鴻儒隨地開始挖坑洞,這至少能勉強造出一個暫時的容身之處。
他盤膝而坐,將長劍橫放在身前,眼睛微瞇,陷入到半睡半醒的休息狀態中。
臨近半夜,他遠遠聽到一陣歌謠聲,人頓時為之一醒。
“莫非這附近有什么聚居之地!”
李鴻儒眼睛一睜,迅速從沙坑中坐起。
他抖了抖身體上的沙粒,耳竅迅速蠕動,遠處的聲音頓時就清晰了起來。
歌聲中的語言與大唐完全不同,有唱歌者,還有拍掌者,又有錘手鼓者。
李鴻儒聽了一會,最終選擇慢慢靠近。
待得靠近,他頓時見得遠處一穿著紅綢衣袍的赤腳女子在篝火四周跳舞,不時咿呀咿呀唱著一些地方小調。
在篝火的四周有年老者不斷拍著一個木鼓奏樂,又幾個年輕男女在那兒拍掌附和。
這地方似乎并不像常規的聚居之地,并無房舍,也難看到什么水源。
李鴻儒稍顯失望,隨即,他身體陡然一冷。
他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又有聲音傳來。
幸好對方沒一刀砍下來,李鴻儒尬笑回頭時,手也摸到了寒月劍的劍柄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高的馬頭人,另一側則是一個牛頭人。
這兩個妖物身體下半截已經顯出人類的狀態,但腦袋沒有轉化過來,似乎還有最后一竅沒煉化。
“嗨!你們好啊!”
李鴻儒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
“琵琶洞主只是給咱們講道,又不會吃你,你躲在這附近偷聽做什么?”
李鴻儒的唐國語頓時讓馬妖調轉了舌頭,發出了可交流的唐國語言。
“我們都來晚了,哎呀,咱們都快點走啦!”
旁邊的牛頭人性格略顯急躁,囔囔之時,就把李鴻儒推了進去。
李鴻儒想想自己練的那點鐵牛勁,此時才真正知曉了什么是鐵牛勁。
他幸好自己寒月劍沒捅出去,否則這牛頭一巴掌就能將他拍成渣。
“莫非此處是個妖怪的場所?”
見得牛妖和馬妖,李鴻儒心中一急。
他額頭蠕動,只見那篝火旁的美貌女子面容猙獰可懼了起來。
對方身上彌漫著陣陣青色的妖氣。
那是與人類身體健康呈現的白色光芒完全不同的氣息。
在女子的身后,妖氣甚至凝聚成了一個巨型大蝎子形象,在那兒舉著鉗子一陣扭,蝎尾使勁朝著天空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