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精琵琶洞主對讀書之事比李鴻儒想象中還認真。
聽說要紙筆,隨即架著妖風一陣亂飛。
近半個時辰后,李鴻儒頓時就見得她抱了大堆的黃紙、硬毛筆、墨汁水過來。
聽得蝎子精說這是最好的書店卷來的紙筆,李鴻儒頓時只覺阿鼻國的造紙工藝和筆等工具遠遜色于大唐。
但用來謄寫書籍完全沒問題。
“你念一句,我念一句?”琵琶洞主問道。
“您直接念吧,我來寫你的經文”李鴻儒回道:“我再喚個紙人出來謄寫《抱樸子》。”
“妙,還是您本領實在。”
蝎子精贊上一聲,隨即在那兒口敘文字。
此時不用顯威,她也沒動用元神之力,只是敘說一些正常的文字。
《洗髓經》
這便是她口中敘說的佛經名稱。
據說諸多佛陀從這套經文中領悟到了了不得的內容,蝎子精覺得自己騰云駕霧如此強,便是從中受了益處。
李鴻儒則施展了一道紙人術法。
一具紙人分身頓時凝聚了出來。
紙人執筆,不斷進行著謄寫《抱樸子》。
聽得李鴻儒說這紙人紙驢的術法也是承受了《抱樸子》諸多奧妙,琵琶洞主眼中興趣之色愈濃。
“你將這法兒也教我,我也教你個飛上天的法兒!”
見得李鴻儒分心操縱,一人雙體,琵琶洞主眼中羨慕之色愈濃。
李鴻儒身體雖然弱得可憐,但一手好術法讓她羨慕不已。
她此時只想自己也有個紙人的分身,如此就方便許多。
“飛上天的法兒?”
李鴻儒頓時一喜。
這是元神級別的術法,便是諸多大儒都不會。
也不知這琵琶洞主從何處學來這種術法,在長安城中,李鴻儒也只見得李淳風釋放過這種術法。
“沒問題!”李鴻儒頓時同意道。
不管能不能學,他存在身上沒問題。
他在并州江湖司還有一冊《雷函天書》完全沒起步,《脈經》只是學了四分之一,而南明丁火則是學了一半。
諸多能力不全,他也不在乎再存上一冊書。
“可惜我不會寫字,真想像你一樣有學問。”
“這個就要慢慢來了。”
可以交換《抱樸子》,也能交換《紙人紙驢術》,但他沒可能教對方學文寫字,那學習的時間太漫長了。
“你我花前月下慢慢讀書豈不是美妙!”
“可你惹了了不得的人,還被人追殺啊”李鴻儒道。
“其實我不怕他們,但他們人多,只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琵琶洞主不甘的罵道:“那群禿驢打架經常一群一群上,一點也不講究。”
時間較緊,她總算收斂了讓李鴻儒教她讀書寫字的想法。
兩人齊齊口述,又各種謄寫到了黃紙上。
蝎精雖然不會寫,但是看一些字卻不成問題,待得李鴻儒說上一些生僻字,她更是記在了心中。
“你們能說大唐語言,也能說其他語言,這是如何做到的?”
琵琶洞主口中字正腔圓,較之牛小兵和馬小童等妖更為準確,李鴻儒不由好了奇。
若一只妖如此,他就當是有見識,但見得數個妖都是如此,他便有些納悶。
“你練的舌竅似乎有些問題”琵琶洞主不解道:“我們妖想化成人形,便只能窮究一輩子時間去煉化諸竅,煉化舌竅便能吐人聲,別人說什么,我們也能跟著說什么。”
“那可能是我練的舌竅有些問題!”
聽得煉化舌竅能跟隨對方吐言,李鴻儒決定以后回太學去找找相關方面的書籍看一看。
耳竅延壽,眼竅開了天眼,或許修煉舌竅類術法也能讓他如這些大妖一樣,見人說人話,見妖說妖語。
“能說話就行,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琵琶洞主盈盈一笑道:“你又不是不會說話,我覺得你說得挺好的。”
李鴻儒總覺著蝎子精有些其他目的。
若不是被人追殺,時間較緊,她想法可能會極為豐富。
李鴻儒瞅著蝎子精的如花笑靨,手上的筆不停,但他隱隱覺察到自己紙人似乎寫了錯字。
李鴻儒心中一守,才將心思收回來。
這些妖精化形彷佛就像做手術一般。
不論此前是什么本體,只要本事到位,化成的形態就會愈加完美。
想要御姐型,蘿莉型,又或楚楚可憐型都沒多少問題。
人形只是他們融入社會的工具,若是弄漂亮點沒毛病。
在妖的概念中,一個人長得好看一些,融入社會便容易許多,也容易獲得別人的友善。
聽著蝎子精有一搭沒一搭的插話,李鴻儒也知道了一些妖的生存經驗。
《洗髓經》的較之《抱樸子》要少上許多,琵琶洞主念完,只得開始念《飛天術》。
“放心吧,我寫完《飛天術》,就給你寫《紙人紙驢術》。”
“對呀,你有兩具身體,這邊寫快一些,還能干其他活。”
她初時還有些不樂意,只覺一對一的交換有些虧,聽得李鴻儒的說法,頓時就高興了起來,便是嘴中敘說的練法都快了幾分。
待得將口中術法敘說完畢,李鴻儒又裝訂成冊,在那寫《紙人紙驢術》。
琵琶洞主則閑得無聊,在那用石塊磕松子吃。
“你這法兒果然神妙!”
只是看得一遍,琵琶洞主便領悟上心頭,李鴻儒見得她用三股鋼叉削出一個紙人,又用筆勾畫了數次。
待得運轉了術法,一口妖氣吹出,那紙人頓時就膨脹了起來,化成一個兇神惡煞的粗壯女子。
這紙人術的術法向來是相由心生,琵琶洞主雖然長的美貌,但紙人術卻將她心態略顯了一二。
“哎呀,怎么把我早年的模樣給化出來了呀”琵琶洞主羞紅臉道:“這可真是羞煞了我。”
她一叉投出,頓時將那兇神惡煞的粗壯女子扎了個透心涼。
“啊啊啊”
紙人發出一陣慘叫,隨即化成紙人,只留下紙人胸口處三道細孔。
“這術法需要結合《抱樸子》,您到時候多鉆研一番,肯定能化得貌美如花,天仙下凡。”
“你這嘴兒真是甜!聽得老娘心中都酥了。”
她叫上一聲,隨即臉色又一變。
“那幫子禿驢真找到我了,他們最喜歡收妖,鴻儒真人,我們要以后相會了!”
琵琶洞主臉上好一陣慌張,她也顧不得李鴻儒沒寫完《抱樸子》,將那些謄寫的黃紙一收,隨即架起一陣妖風,朝著遠處飛逃而去。
“你這莫不是要拿我來頂缸!”
李鴻儒一急,也收拾了《洗髓經》和《飛天術》,好一陣往山下跑。
他還真怕這蝎子精的仇人以為他們是一伙的,到時來個片殺,將他禍害了進去。
才奔出數百米,李鴻儒便見三個僧人攔了道。
這三個僧人一人托著金剛盤,一人持著金剛杵,一人拿著金剛鈴。
這三人身材極為粗壯雄偉,眼中更是異光四射,顯然并非常人。
那手持金剛杵者大步跨出,金剛杵往地上一放,便聽得極為沉悶的撞擊聲。
“施主,我見你渾身妖氣,只怕是非人……”
“三位大師,你們要救救我啊!”
李鴻儒不知這三個僧人似乎就是追殺琵琶洞主的禿驢,但提前打個預防針不會錯。
“我本是大唐國人,被一陣風掠奪到了此地,如今僥幸逃脫一命,還請三位大師救一救我,送我回大唐國。”
妖與人不同,而與佛僧更有著極大的區分。
妖怪們見識有限,而形體與人類有異,難以詳細端倪人類的表情和心態。
他敢在一群妖怪中瞎扯,但不敢在人類大修煉者面前瞎扯。
此時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是實情。
“勝至,大力,這位施主說的是真話,他確實是被掠而來。”
持著金剛鈴的僧人鈴鐺晃動,發出極為清脆而純粹的聲音。
這讓李鴻儒心中一緊。
他也幸得自己小心眼多,諸多事情有備無患顯然不會出錯。
“他身上明明有妖氣!”
“東邊的國家似乎有一些人喜歡借用妖物的力量,但他們實際上還是人。”
“半人半妖,還沾了那蝎子精的妖氣,咱們真是晦氣,此次又追丟了。”
另外兩個僧人紛紛開口,一臉的失望不已。
三人本對著李鴻儒的敵意也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