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怎么連家豬都能成妖?”
“豬基本都是一年一殺,它這么短的時間就成妖了?”
高家祖籍源于大唐,是戰亂時逃亡,才落到了異國安生。
大抵是李鴻儒屬于大唐來客,這高太公唉聲嘆氣時也敘說上一些事情。
他提及了陳祎,也提及了家中此前的遭難。
但凡靈氣匯聚,才可能誕生妖。
忽然出現一頭家豬化妖,這讓李鴻儒感到了好奇。
只是不知這豬妖最初在哪兒化形,否則李鴻儒還真想挖挖坑,看看能不能碰到納玉。
“這豬妖審美當真是與普通妖物不一樣。”
對諸多妖而言,人類屬于食物的一種。
想讓一頭妖愛上一個人的難度很大。
比如吞天府主這種蛇妖就很難愛上一個人類女人,對蛇妖而言,他們承受蛇類觀念的影響,會更喜歡雌性的蛇類。
一般來說,豬妖喜歡的對象也會是同族。
這豬妖化成人形后娶親倒是罕見。
“能在那個叫朱剛鬣的妖怪那兒活命,已經算是運氣十足了,它如今也走了,你們就當閨女被狗啃了。”
高家的小女被豬妖娶了親,這在當地幾乎成了茶余飯后談資。
若非高家是旺族,必然會承受一些人當面的指指點點。
此時高家的氛圍顯得極為沉悶,少有人上門來拜訪,這幾乎悶壞了人。
李鴻儒頓時知曉這叫玉蘭的女子為何忍不住要和他說話了。
“我妹妹被朱剛鬣傷了身體,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修養”玉蘭噘嘴道:“那朱剛鬣將她日夜鎖在后宅里折磨,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哩。”
被眾人提及,李鴻儒也去看了那被豬妖娶親的女子。
這女子名翠蘭,此時正由另一叫香蘭的女子照顧。
此時距離陳祎等人離開已經有數日,這女子雖然相貌極為年輕美貌,但臉色煞白,嘴唇淡紅,氣血虧損嚴重,看上去顯得柔柔弱弱,風一吹便會倒。
聽得李鴻儒也是來自大唐,這名叫翠蘭的女子才多了兩分氣色。
諸多人漂泊流浪到此建立村莊,但還有幾分故土的心思,不免也問李鴻儒一些關于大唐的情況。
相較于每日喜歡念經誦佛的陳祎,李鴻儒了解的情況便要多上許多。
“我見了玄奘圣僧,原以為大唐也成了一片佛國”高太公嘆上一聲道:“諸家林立,如此才好。”
“若是那人人都信佛又有什么不好”玉蘭笑道。
“人人信佛,便是人人如魔”高太公低聲道:“任何信仰深了,都會走火入魔,容不得外來之聲,任何異見者都會被排斥。”
高太公經歷諸多,年老時不免有一些感慨。
他這番見解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唐國的模式便是兼容并包,并不允許一家獨大。
便是儒家文化占據主流,也有道家來牽制,如今甚至引入到釋家。
儒家文化擅長吸納,也擅長同化,更是讓諸家不得不改善向前行。
若無法適應大唐的環境,一些學派便會慢慢消失在歷史中。
大唐并非拿來模式,套用模式,而是需要模式改變,變得適合大唐的環境。
阿鼻國的寺廟是一種情況,在大唐的寺廟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您放心,我們儒家人秉承天地立心,不信仙神,不信佛,大唐也不會落到人人信佛。”
“那就好,那就好!”
高太公連連點頭。
“還不知貴客在哪兒高就!”
敘說完高老莊的一些事情,李鴻儒也被拉扯著問一些事情。
“我在一個清水衙門干活,只是被錢財迷了眼,才想著去隨軍出征撈油水。”
想想自己的遭遇,李鴻儒也是連連咂舌。
沒有100的《縱云梯》,他被甩飛后便可能喪了命。
若沒有食鐵妖獸的力量,他也很難在妖怪們那兒混開。
這些經歷都難談及,李鴻儒也只說是自己追擊敵軍,不小心迷了路,連連奔襲數天才到此地。
“行軍打仗風險如此之大,貴客何不找個地方安身,我們這高老莊風調雨順,人人安居樂業,我那小女雖是殘敗……”
“老太公,您真是記吃不記打。”
高太公此時有意指,李鴻儒頓時回上了高太公一聲。
高太公沒有兒子,一直想招個養老女婿,便是此時都還沒死心。
他家產頗豐,總想著后繼有人,又想要過眼一些的人,這樣才顯得門當戶對。
他此前干了一樁錯事,此時還看上了李鴻儒。
被李鴻儒說上一句,這讓高太公略顯尷尬。
“你就不怕我也有歹心!”李鴻儒笑上一句道:“倘若是要招親,你也得多看看,莫要太著急,才能挑個合適女婿。”
“你知曉如此多,定然不會是歹人”高太公尷尬道。
“我老母在長安城,我還得回去哩。”
高家有三女,大女和二女都是嫁了出去,只是有事時才回娘家,小女則是所托非人。
但李鴻儒還沒有在異國他鄉安家的想法。
這讓那叫高太公眼神中略顯失望。
“若大唐沒了戰亂,我們這些小民能歸于故土,想來就不會有如此多麻煩了。”
坐落在偏遠他鄉,成親是一樁難事。
高太公少有考慮一些他鄉之人,宗祠中諸多又是親戚,難于下嫁到他這兒。
他尋思了好一會,只得嘆聲。
“大唐好的很,國內安穩”李鴻儒笑道:“長安城不曾見得妖邪,人人安居樂業,如今陛下大肆征伐汗國,只要打疼了汗國,以后也少了戰亂。”
李鴻儒一番敘說,讓高太公不由動了幾分心思。
只是他年歲偏大,難以騎馬,想遷回唐國是件大難事,心思才慢慢淡了下去。
“你多補一補,慢慢調養,損失的氣血就會回來了。”
雙方熱聊,雖有尷尬之處,但也賓主盡歡,待得下午,李鴻儒還吃了一頓熱飯菜。
這高家小女氣血稀薄,周身氣息白中帶灰,李鴻儒也只得叮囑上一聲。
人與妖相處的時間久了,便會慢慢被妖氣侵襲,身體虛弱。
而他身上的食鐵妖獸力量也不例外,只有將氣血不斷錘煉,讓自己更強,才能壓住妖氣。
相較于被妖氣侵襲,植入體內的妖力危害更顯大。
只是他有儒家浩然正氣鎮壓,又不斷錘煉身體,才顯得正常。
此時高翠蘭身上妖氣全無,想來是被陳祎誦經驅除了妖氣,只要慢慢調養,身體就能慢慢好起來。
將自己行囊好好整理了一番,李鴻儒這才安息下去。
待得半夜十分,他只聽得外面一陣陣囔囔,諸多火把在他下榻的廂房外點亮。
“出什么事了?”
李鴻儒推開廂房門。
忽如其來的開門頓時讓外面的人往后退了兩步。
“你快交出我家孩子!”
半響,一個中年的女子站了出來,朝著李鴻儒喊話。
在那數步之外,是高太公等人,此時在一旁不斷勸說。
“咱們高老莊只有他是外人,不是他做的,那能是誰做的。”
“說不得是太公您又走眼了,再引了一頭妖到莊子里來。”
“就是就是!”
一眾人紛紛囔囔,只是他們神情中又帶著些許畏懼。
“我在這兒睡覺,天明就騎馬趕回大唐,拿你們家孩子做什么?”李鴻儒奇道。
“你肯定是妖怪,我聽說妖怪一頓要吃一個人”有人囔囔道。
“我要是妖怪,先把你這沒本事脾氣還大的給先吃了。”
李鴻儒說上一聲,頓時嚇得那人又止住了嘴。
這群人畏畏縮縮的樣子,顯然是被朱剛鬣嚇得不輕,此時還沒緩過來。
待得見了李鴻儒氣血上涌時的反擊,只覺心中的膽氣又小了下去。
“那我那可憐的孩子去哪兒了?”中年女子茫然問道。
“你說你騎馬回大唐,你馬呢?”
有人四處瞧后發問,李鴻儒亦是連走數步。
待得進入到前院,他只見那前院的空地上沒坐騎半絲影子,只剩下一根帶血的韁繩在那兒。
“我那可憐的馬兒去哪里了?”
見到空無一馬,李鴻儒頓時大叫。
此時,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