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城外。
李鴻儒奔行在前,李旦緊隨在后。
兩人騎著坐騎,不斷朝著白道城方向奔襲。
從白道城前去野鶴湖,又回并州城,每日不斷研讀和修煉秘籍,時間已經過了近一月,李鴻儒才朝著戰區方向趕路。
此時也沒聽到什么唐國邊疆大捷的勝利信息。
李鴻儒覺得徐茂功等人還未發動強攻戰。
此時步入二月初旬,落雪早已經停止,諸多冰雪開始融化,如今只剩下半截小拇指深厚的積雪。
若是想強攻陰山,李鴻儒覺得大概需要等待積雪消融之后才有可能。
他也不去參與某些零星打擊的小活動,只待總攻時看看有沒有機會。
李鴻儒所求不一般。
聽了李靖敘說的信息,他需要將主意打到汗國皇后楊荷的身上。
這是一尊大boss,便是李靖與徐茂功等人也難以直接推倒。
他在外也不急,直到此時才前去湊熱鬧。
“李司命等等!”
騎著老黃經過云中驛站時,李鴻儒只覺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張望,只見驛站中一將官跳了出來。
“林浪校尉!”
李鴻儒稍微怔了一下,隨即才喊出對方的名字。
這是當初進入并州軍區中,協助他登記落頭氏案件的將官,雙方合作過一次,有幾分熟臉。
“可算是等到你了!”林浪大喜道。
“您這是有事兒?”李鴻儒奇道。
林浪說上兩句,似乎像是在這兒專程做等待。
“對,大都督想你呢”林浪笑道。
“哈哈,他想我,怎么可能,我們一個月前才見過”李鴻儒回道。
回并州城果然是個好主意。
徐茂功似乎又想抓他的壯丁,但他直接跑了路,對方想抓也抓不到,躲掉了不少苦力事,這讓李鴻儒的心情有幾分舒坦。
“他說是請了算師專門做推衍,知曉你今天要路過這兒”林浪道。
“哈?”
李鴻儒此時表情和萬文石修煉《人仙長生經》沒區別,一臉莫名。
“我行蹤都能被算到?”李鴻儒問道。
“我也不懂那些算師說的啊,反正昨天在這兒等,今天就等到你了”林浪道:“大都督讓你直接去定襄道進行協助。”
這都能算到他要路經云中驛站了,當初怎么就不算算他流落在國外。
李鴻儒一時不免怨念重重。
鬼才知道他周轉回大唐的艱難。
若是有人接應一番,也不至于心驚膽戰的兜兜轉轉。
“行!”
李鴻儒最終同意下來。
能協助是一件好事。
這至少不需要他充當一個小兵,混入到軍團中進行沖殺。
但協助也是一樁壞事情,行動難有多少自由。
何況此番是去定襄道行軍中。
李鴻儒對定襄道行軍的了解有限,也就見過定襄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又知曉一些太學的同學在定襄道中。
徐茂功行軍偏于穩,這種穩打穩扎也讓軍士的陣亡率顯得極低。
但他沒見識過李靖如何指揮征戰。
李鴻儒見識過定襄道的騎兵,這些騎兵水準和并州相近。
但就是這樣的騎兵將咄苾大王的汗國精銳游牧騎兵團趕著跑,這讓李鴻儒有幾分不解。
李靖用兵似乎是偏向于險和奇,更是結合文武雙修的兵法,讓戰爭變得詭異莫測。
這種打法聽起來很厲害,彰顯指揮官的能耐。
但對于參與其中的軍士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
若是有可能,大伙兒還是希望能橫行平推,那樣會顯得安全一些。
李鴻儒腦袋中轉悠著亂七八糟的念頭,跟著林浪好一陣跑。
眾人此時的方向并非前往白道城,而是有了偏差。
這也無怪需要林浪前來帶路。
“大都督早就沒在白道城了。”
“哪能在白道城那種地方呆一個月。”
“咱們這一個月不斷進行戰線調整,擺下了防御的姿態,也將軍力進行了重新布置,等待前線那邊的協商。”
“汗國人俯首稱臣,咱們能有什么辦法。”
“也不知道鴻臚寺的人怎么談,大概要等待談判后才能做決定吧!”
“定襄道的軍團分成了數道,似乎在進行掃蕩和清查,和咱們通漠道軍隊沒駐扎在一塊。”
一路有林浪的嘮嘮叨叨,李鴻儒也聽了大半的信息。
這位老哥長了一張喜歡說話的嘴,路途并不算寂寞。
臨近進入黑夜之際,李鴻儒頓時望見了遠處的帳篷。
這是又找了一處綠洲進行駐扎。
此時臨近驚蟄,氣溫回暖,春雷乍動,雨水增多,萬物生機盎然,綠洲附近草地已經萌了新芽,透出陣陣春意。
這也是春耕將近的初始節氣時間段。
李鴻儒隨著林浪不斷前行。
經過三層審問后,正式步入到這片綠洲的軍營中。
“這是大都督的暫調令書,你收好了,這令書上可以記載功勞呢。”
進入到軍營,林浪也想起了什么,從懷中摸出了一封火印紙。
“暫調通漠道行軍大總管徐茂功書記官李鴻儒至定襄道……”
在并州軍區中,李鴻儒臨時安排了一書記官的職位。
這個職位的來頭很大,拿出去倍有面子,但不入軍職。
看著火印紙上的調任字眼,李鴻儒只得收起來。
軍營中規矩諸多,若是沒一些令牌,便是行動都有著不便。
這是一份交接書,也是讓定襄道這邊多多關照的內部通行文書。
徐茂功雖然暫調了他來定襄道,但做事沒毛病,還想的頗為周到。
若是沒什么意外,他這很可能是平調。
通報之后,等待不過半分鐘,李鴻儒便見中軍大帳中有人走出,李靖那帶著風霜的蒼老臉龐映入眼簾中。
“我說今天怎么又聽到雀鳥在鳴叫,原來是我的書記官到了。”
李靖從中軍大帳中走出,頓時發出一陣郎爽的大笑。
他這番話較之最初相見時客套話語相近,但又疊加了一層。
李鴻儒只覺這種大人物軍務繁忙還出帳篷迎接,還有著此前相見時的印象,不免讓人心生好感。
“見過李大總管!”
沒入定襄道之前,可以稱呼李將軍。
但臨時進入這個軍團,便需要按軍團的規矩來稱呼。
“這位是?”
“這是我哥李旦,本想帶著一起去通漠道謀份見識,只是半路接了大總管的征調,一起過來了。”
“小伙子的實力還不錯,看來我是求一送一,掙了茂功兄的便宜。”
李靖看向李旦,注意到了李旦略顯干瘦和微微彎曲的左手,頓時透了李旦的深淺。
讓李靖更為注意的李鴻儒的狀態。
這是一種頗為奇特的狀態。
對方來到軍營之中,似乎沒有一點點不適,直接應景融入了進去,彷佛李鴻儒本就是軍營中人。
“莫非這小家伙天生是個從軍的不成,上次似乎沒這種感覺?”
他看了李鴻儒數眼,一時難以解惑,這才將目光收了回去。
“我在茂功兄那邊將寶鏡借了過來。”
李靖的開口,頓時就讓李鴻儒知曉了自己需要在定襄道負責什么內容。
軍區中玩轉望遠鏡的人有數位,但閑到蛋疼的只有他一個。
徐茂功這是借出望遠鏡,還將他也送了過來。
說來他被征調到并州的正事就是干這活,如今也算是從事正經的工作。
“茂功兄性情偏于穩和保守,這寶鏡雖然好,但難以大放光彩。”
李靖興致勃勃的開口。
這讓李鴻儒心下微沉。
望遠鏡是一件超出當前戰爭的軍事設備,揚長之時,可用于奇,用于險都能發揮不菲作用。
譬如徐茂功剛上手時就讓周飛衛射殺了咄苾大王的雷霆烈焰馬。
聽李靖這意思,他似乎也想靠著望遠鏡干點危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