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重建江湖司,讓并州騷動頓時消停。
江湖司的掌管者是太子殿下,這再好不過了。
位高權重,頭銜聽起來更是倍棒。
諸多人翹首以待,只待聞名于天下。
只是長安城傳出的訊息讓諸多武夫捶胸頓足,后悔不已。
太子的第一榜文名頭很兇,但參與者幾乎將武者直接剔除了出去。
“天下第一算!”
戳穿流言,探尋《秘記》真實。
這是一幫三教九流的相師和騙子才能參與。
誰能拿到‘天下第一算’,誰就捧了一個金飯碗。
身價暴增是必然,無數人請求算命也是肯定之事。
江湖司第一道榜文引得大唐境內諸多擅長破解和術算者異動,甚至有外域之地的人也摻和了進來。
“又是你們七個?這次要唱什么歌?”
江湖司中,太子正在接待應榜者。
與第一次接待沒經驗不同,太子這次找了一些大理寺的執刑者,便是大理寺的寺正裴紹也找了過來。
若是出現妖言惑眾者,這些執刑者手中的沉木板就會教對方如何做人。
太子此時一臉浮笑,看上去有些和藹的小模樣。
但一旁的侍衛李卓很清楚,這是太子想揍人時的模樣。
堂下應榜的七人此前就見過,此前瞎搗鼓出一片金光唱歌,被狠狠責斥了一番。
若是定性妖言惑眾,這七個番僧絕對可以列入行列之中。
“妖孽墜落凡間,天下亂象紛呈”一個番僧上前說道。
“二妖定奪天下,唐從此難安寧”又一個番僧上前道。
“妖孽難尋蹤跡,神通千術難尋。”
“你若找他,萬般難顯,你若不找他,他又在眼前!”
“《秘記》多有詐言,但也有幾句為真。”
“我等上次所言便是真。”
“太子難有帝王之相,只怕是與三世無緣,我奉勸太子,不如隨我等出家,也能避過此番劫……”
眾番僧此次沒有閃爍金光唱歌,一一開始用稍帶外域特色的大唐語發聲。
“來人呀!”
太子前面聽聽還能忍,但到了后面有番僧勸他出家,這讓他沒法忍下去。
“此七人口吐妖言,按大理寺刑責二十四條,每人掌刑十杖!”
太子定性完,看向了堂上陪坐的裴紹。
“裴寺正,我這條宣判可有誤?”
“太子殿下所言準確無誤,來人,將他們拖出去執刑!”
裴紹回了一句,開始吩咐諸眾執刑者。
這讓番僧們連連嘆氣。
待得眾執刑者一陣拖拽,番僧們紛紛化成了金光,從執刑者們手上掙脫,又飄到那高空之中。
待得化成七顆星芒,這些番僧已是齊齊不見了蹤影。
江湖司外,李鴻儒看著七道元神之光瞬息消沒。
這似乎與他曾經遇到過的三位金剛有相同的手段。
“一個個果然都是妖僧,只怕是那釋家之人出來妖言惑眾!”
李鴻儒進入江湖司之時,只聽太子在那憤然開口。
“若大理寺查到這七人,定然直接做拘捕處理,讓他們在長安無從容身!”
裴紹單膝跪下,在太子面前做著保證。
這是又將人丟了。
但裴紹實力有限,只是武魄境二品修為,又無高級的法寶,難以管控這些人。
若不提前出手,借助法劍擊傷擊殺到這些人,他便難以追上這些元神術法者。
“下次看到這些番僧就逮了去大理寺,看看他們是哪國來的妖孽!”
“是!”
“李錄事來了,哎呀,你過來坐堂,這坐堂太沒意思了!”
見得李鴻儒進入江湖司的大堂,太子頓時開心了兩分。
他對夸人很有興趣,但他對坐堂聽這些妖言沒興趣。
“殿下,還有多少人沒過堂?”李鴻儒問道。
“十七八個的樣子吧!”太子興致怏怏道。
“還有這么多人,來人啊,去請李淳風李臺正過來,李淳風大人是咱們朝廷有名的相師,定能知曉哪些人是專門來行騙!”
“妙!”
聽了李鴻儒的發聲,太子直接贊了一句。
“術業有專攻,李淳風肯定比咱們擅長分辨妖言!”
“若真有人讓李臺正心服口服,那咱們江湖司第一榜文說不定也能完成!”
“說的對啊!”
為了照顧太子臨政,江湖司地址選得極近。
離皇宮不遠,離國子學,李鴻儒家,觀星樓都非常近。
沒過十分鐘,便見江湖司府邸外一個穿著官袍,束著道髻的人走了進來。
“拜見殿下!”
李淳風一進江湖司,隨即就行了個大禮。
待得太子禮遇,示意了座位,李淳風這才氣喘吁吁的坐了下去。
“剛才有幾個化成金光飛走的番僧,可惜你沒早點來。”
“那你也沒通知我啊!”
“我在國子學讀書,還是張猛叫過來的呢,現在叫上你已經很夠意思了。”
李鴻儒和李淳風稍微交流了兩句,李淳風又在那兒好一陣掐算。
待得數十秒后,一個道姑走上前來,眾人才止住了各自的異狀。
這道姑手提花籃,一身素袍,面白且凈,看上去有幾分出家道人的出塵氣質。
“小道妙法,見過諸位大人!”
道姑說話細聲細氣,見得堂上眾人應允,亦是開了口。
“天命既定,便難于更改,我從滄瀾峰上觀得長安有大氣運鎮壓,大唐千年盛世斷然無可更改!”
妙法道姑緩緩開口,語氣中不乏肯定。
她這話讓太子臉色有喜,只是李淳風則有幾分肅穆,不斷掃量著妙法道姑身體上下。
“妙法真人,你所提的滄瀾峰所在何處?”李鴻儒開口問道。
“滄瀾峰是我們襄州的名勝古山,也是我們妙香觀坐落之處。”
“我觀你皮肉,你似乎未成就元神,如何從三千里外的襄州看到長安的大氣運?”李鴻儒問道。
“別說三千里,便是三百里外都難見我們長安城氣運”李淳風亦是開口道:“我們尚要修建觀星樓凝望,你元神未成,如何見得這種氣運。”
李鴻儒和李淳風相識一眼,隨即已經看到了裴紹在那揮手。
這是第三波揭榜者,雖是個女流,但類屬行騙術者,挑好話敘說。
這是街頭相師善用的手段。
只是不曾想詐騙到了江湖司。
“這小娘皮真是膽大!”張猛低聲道了一句。
“按大理寺的律法,這婆娘要打五大板,但欺瞞太子,則是罪加一等”萬文石補充道。
“來啊,宣其罪押下去,十板子伺候!”
裴紹叫上一聲,執刑者們一聲大喝,那妙法道姑這才臉色大變。
掙扎奔跑不過數步,便被執刑者們重新扣牢,脫了外褲在那一陣硬抽。
十板子落下,江湖司中頓時揚起了一股血腥味。
妙法的聲音從高亢到低沉,又到奄奄一息,最終被執刑者們拖了下去。
“這小娘皮一個大白屁股打的稀爛,應該能給予后面人一些警示了!”
隨著妙法拖出去,剩下的十五六人頓時一陣低聲交流,隨即有十余人眼中異色閃爍,再也沒敢入門。
“員外散騎常侍傅人君見過太子殿下!”
半響,一個梳理著白發長須的道人開始踏步入堂。
這讓李鴻儒精神一震。
便是李淳風也抬起了頭。
這是李淳風提及了數次的人。
也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大唐當前的歷法便是傅人君參與定制,涉及推衍術算諸多方面,影響極大。
若當時有個江湖司,又頒布歷法任務定奪天下第一算,傅人君很可能要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