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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我佛難渡智章

  “張玉柱!”

  “來人啊,拖出去打十大板子!”

  縣衙之中,寇準驚堂木一拍,常用的恐嚇手段隨即使了上來。

  窮人可以硬撐著挨板子,但富人便沒這么堅挺。

  何況張玉柱是苦主,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報個案,自己丟個女兒還要挨板子。

  他臉色煞白,隨即一陣大喊。

  “大人,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眼見兩個衙役如狼似虎的走了過來,張玉柱頓時大駭,連連發聲。

  在此前的新娘子失蹤案,他吐了很多情況,但也有部分羞于啟口。

  待得見了這和尚,張玉柱頓時將諸多事情齊齊吐了出來。

  “家門不幸,我們張家……”

  只是捋直了舌頭,張玉柱開始敘說與這和尚的相關。

  張家有二女,大女名叫金珠,小女則叫銀珠。

  大女嫁了戶富商,吃喝不愁,小女則走功名之路,想著嫁與一個文人,只待對方將來有功名,可以照應到彼此。

  銀珠也與那文人見面數次。

  本來一切安定,但對方實在不爭氣,連連考取了三次功名,次次都是落榜。

  張玉柱覺得自己走眼了。

  但銀珠年齡大了,也沒可能再等對方十年八年。

  他心思一動,便退了此前的彩禮,尋了富商許仕文,準備彼此結成親家。

  雙方父母都滿意這門親事,許家還下了聘禮,但銀珠的思想工作難做。

  大約一個月前,銀珠便離開了張家,不知去向。

  張玉柱著人四處尋找大半月,都沒聽到一絲風聲。

  隨著雙方約定娶親的日期臨近,張玉柱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也沒法給許家變出一個女兒來。

  那家文人家境差,可以直接退彩禮,但許家彩禮不好退。

  張玉柱尋思許久,最終想著去親家那邊尋尋方法,到時兩家齊齊上許家商討一番,對方多少要給點面子。

  但張玉柱沒想到,自己去尋大女兒,意外發現了一樁事。

  “金珠當時神色有些慌亂,一度讓我以為是銀珠逃到她這兒藏起來了。”

  “她房中只有個大衣柜可以藏人,我們還聽到了呼吸之聲。”

  “本想當場開啟衣柜,但金珠將衣柜鎖上,我們又尋不到鑰匙。”

  “最終只能讓下人將衣柜抬了回去打開。”

  “可我們哪里知道柜子里藏著的是一個和尚!”

  張玉柱連連唉聲嘆氣,他只覺上了這個衙門,自己大女兒的事情也是紙里包不住火,齊齊藥丸。

  他手一指眼前的和尚,算是做了認證。

  被井水泡了數日,這和尚面容并未有太大的變化,能直接識別出來。

  “那和尚當時一臉慘白,可能是悶在箱子里悶死了,我們一時不知如何處理。”

  “后來金珠鬧騰上了門,她嚇傻之時也給我們出了個主意。”

  “這和尚模樣也俊俏,我們就將這和尚化了妝,披上霞冠,又穿了紅妝,做了一場白喜事,用來勸退徐家,將彩禮也退了。”

  “只是不曾想到辦了兩天的白喜事,那和尚就半夜自己跑了。”

  張玉柱一臉煞白。

  看著被打到只能趴在地上低呼的高茂財,他招的相當快。

  “也就是說,張銀珠失蹤已經有月余,你們用智章代替了張銀珠做白喜事,當時白喜事上失蹤的是智章和尚?”

  捋了許久的案情,寇準總算捋順了這其中的關系。

  “是”張玉柱囔囔道:“大人,我們也是冤枉啊,我們只是抓奸,而且我們沒有殺和尚,是他自己躲到柜子里去的。”

  “這和尚死不足惜,但他是被誰殺的?”寇準疑道。

  他看向那老僧慧聰,此時慧聰已經低垂下腦袋,連阿彌陀佛都不敢再念。

  寺廟出了傷風敗俗的和尚,他難辭其咎,更是沒法來討要公道。

  “大膽慧聰,你速速將這智章的底細如實交代!”

  打完被告打原告。

  如今輪到了大業寺的僧人慧聰。

  這是寇準的下一個集火點。

  “來人啊,拖出去打……”

  “大人,我也招!”

  慧聰只是木然呆了兩秒,隨即就抬起了滿臉老態的腦袋。

  即便擁有再多的本領,但他此時面對的是朝廷的羽林軍禁衛,更是有太子和兵部尚書李靖。

  這小小的縣衙中,聚集的高手如云,就是一個天羅地網。

  不論是什么高手來了都要跪。

  “智章是我三年前收的弟子,當初只是看他模樣生的俊俏,又能言善辯,我才收入了門下。”

  “只是老僧不知他勾搭了良家女子!”

  “唉”

  “他有幾分佛緣,只是我佛難渡智章,讓他迷失在了女色之中。”

  慧聰深深嘆了一口氣。

  “大人,大業寺供奉坦多羅教的毗那夜迦佛,香客大多是女子去求子,這大業寺只怕是有些問題。”

  一個衙役低聲開腔。

  “張二牛的媳婦經常往大業寺跑……”

  大業寺丑聞敗露,諸多衙役的面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那沒成婚的還好,成婚了的不免有些胡思亂想。

  大業寺不止一個智章和尚,主持慧聰更是在本地耕耘多年。

  以往說佛家清凈,大業寺更是有佛陀雕像,少有人想歪。

  但出了智章的事件,大業寺收徒又喜歡收那些年輕俊俏的后生,這不免讓他們浮想蹁躚。

  “混賬,本縣令許你們大業寺廣開佛緣,你竟是如此管教徒弟!”

  寇準大罵。

  他的儀態有些小失常。

  喜歡往大業寺跑的婆娘顯然不止衙役。

  一些羽林軍禁衛的同情之色頓時就看向了寇準。

  “大業寺只有一個智章敗壞佛風,老僧和門下個個都是誠心向佛,沒有任何不端”慧聰嘆聲道。

  “藏污納垢之地必然要搜查,來人啊!”

  寇準大喝,一眾衙役頓時齊齊開了口。

  “將這慧聰扣上,去大業寺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是否還有什么污穢!”

  “諾!”

  大幫衙役頓時齊齊應聲。

  “老僧來引路吧!”慧聰嘆聲道。

  “走!”

  “慢!”

  寇準喝上一聲時,只聽李靖發了聲。

  “這位大師修為不淺,若他想逃,只怕你們拿不住他!”

  李靖的發聲頓時讓慧聰眉毛一豎,但看著周圍諸多人刀劍一抽,他頓時又低下頭來。

  “還請大師伸手!”

  李靖呼上一聲。

  待得慧聰一臉木然,將手伸出,只見李靖系著的腰帶頓時如靈蛇一般飛出,連連纏繞在慧聰手腕處。

  待得李靖嘴中念動,慧聰的雙手已經再難松開半分。

  “張猛,你們帶十人隨他去大業寺搜索”太子開口道。

  “諾!”

  太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因為智章和尚產生的案件,最終又導向到寺廟之中。

  但這樁案件中諸多事情完全沒弄明白。

  譬如無罪的高茂財該如何辦?

  又比如真正的張銀珠去了哪兒?

  智章和尚到底是被誰所殺?

  慧聰總不會大義滅親,將這和尚弄死丟井水中。

  寇準的審案水準有限,他將李靖和李鴻儒招過耳去,隨即低語了幾句。

  “我們這會不會越權,招惹到非議?”

  李鴻儒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他此前就隨了李靖的大流,說話顯得極有分寸,更是用眼神示意了寇準。

  但若真搶了寇準的飯碗,寇準不免也是難堪。

  “寇縣令……”

  “下官還請諸位能助一臂之力,下官才疏學淺,能力有限,審理此案力不從心。”

  太子剛剛發聲,頓時引得寇準連連出口。

  他既擔心自家婆娘去大業寺和那些俊俏和尚眉來眼去,頭頂上泛了綠。

  又擔心案件辦的一團稀糟。

  此時已經在太子面前丟了臉,若處理不善,他這縣令只怕很可能就當到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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