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之中。
李靖出手,太子調動禁衛。
寇準此時沒了任何想法。
一波人前去大業寺進行搜查。
而另外的人則是協助調查原案。
“這傷口雖然經歷了侵泡,但勉強還能看出痕跡,這似乎是短銳器造成!”
“這是一刀干脆利索的捅穿了脖子!”
“能將井水染紅,當時定然是大出血。”
“想不被人察覺,待得事后許久才發現,案情大概率發生在半夜三更左右。”
“江湖人少有佩戴這種短而尖銳的武器。”
禁衛之中,上來了數個對檢查傷口有經驗的高手。
智章的尸體被重新翻查。
眾人難有大理寺專業,但高水準的實力和打殺經驗也彌補了一些失誤。
待得連連探討出聲,更是有衙役補充案發現場,一些基本的情況也摸索了出來。
“這智章定然是在井邊一刀被捅死,而后隨手塞進了井中。”
“他身穿高茂財的衣裳,再俊俏也顯得落魄,斷然沒有人是為了謀財害命去殺他。”
“動手如此犀利,那智章很可能當時在做一些不法之事,才會引得被殺。”
這年頭不法之事并不算多。
對一般人而言,若不計較財,便很可能是色。
智章只是一個和尚,也難有多少私怨可言。
依對方此前與張金珠通奸的行為……
“莫非他在井邊還欲行不軌,想著齷齪之事?”李靖奇道。
“很可能是那大業寺的功法有問題,那智章和尚沒能魚水之歡,后來憋不住,在井邊對一些小娘子動手腳,被人撞見一刀咔嚓了。”
李鴻儒用手一陣比劃一和o,一根手指在圈圈中來回捅了好幾番后,頓時被李靖一陣恥笑。
李鴻儒這是看了一些陰陽大歡喜的圖案,還實際用上了。
但佛法詭異,李靖尋思一番,覺得也有幾分可能。
更何況大業寺是供奉的毗那夜迦佛,李靖一聽名字就覺得不行。
相較于長安城東土化的神佛,這毗那夜迦佛異域特色濃重,顯得桀驁。
李鴻儒的推測也不無道理。
“既是如此,那行兇者定然也生活在井水附近?”李靖笑道。
“應是如此”李鴻儒點頭道:“常人難備短銳器,對方若不是個磨刀匠,那大概就是個屠夫。”
若排除江湖人士見義勇為,行兇者的大致范圍就定在井水附近。
“慧聰和尚有一身的本事,這智章定然也有幾分能耐,只是他修行有些日淺,水準有限。”
“他大概練過某些裝死的術法,想利用裝死擺脫張玉柱等人。”
有張果子這個裝死的徒弟,李鴻儒也隨口做著推斷。
他更是讓張果子也上前檢查了一番。
“確實存在裝死的跡象”張果子點頭道:“他的腳踝處有幾分青腫,應當是啟用了術法陷入假死,抬動衣柜時候來回導致的撞傷。”
“跌落地有井水,難于造成這種淤青!”
眾人紛紛上前探查,案情便迅速呈現了出來。
寇準的臉色一時青一時白。
“來人,去那口井水附近搜查磨刀匠人和屠夫!”
抓到真正的兇手,這才是回歸到最初審案的目的。
不論是張玉柱,還是慧聰和尚,都不是智章和尚的直接致命兇手。
雖說智章死有余辜,但對方膽大包天到直接行兇,又拋尸入井,更是不曾報備縣衙,寇準覺得也必須重罰。
就像那些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劫了哪家富人的財富去救濟窮人,一旦被抓,那也少不得挨板子。
若是三番五次重犯,也免不了坐監,甚至砍腦袋的命。
法理便是法理。
容不得人情。
只是能根據某些情況進行酌情減免處罰的力度。
寇準心下定神,此時也只能做耐心的等待。
“諸位大人神通廣大,能不能替我查查小女,我那小女失蹤一月有余,此時也是生死難言。”
眼見諸多人下場,寇準難以解決的問題迎刃而解,更是定下了真兇的可能,張玉柱頓時連連磕頭。
“你這潑貨,養下的閨女不自重,有財無德,才惹下這般禍事”寇準罵道。
“大人,我們張家愿意捐獻大米五百斗,只求大人開恩,也求大人能尋一尋我那銀珠!”
一升米一斤有余,十升為一斗,五百斗大米也算是數量不菲的捐獻。
張玉柱這是下了不小的本錢。
一方面為了脫罪,盡量扯脫自己在此案中的關系。
另一方面則是此時的衙門中能人諸多,他也想尋到自己的女兒。
“你那女兒此前既是有下嫁的對象,只怕是找對象去了”李靖道。
“那小子確實也離開了洛陽”張玉柱一臉牙疼道:“只是天下之大,我也不知他們下落何方,又是否安全!”
“你可拿銀珠的生辰八字去相命,詢問所在何處有點難,但若僅僅是斷個生死,想必難度不算大”李鴻儒建議道。
翻讀周易紫微斗數五星占經,他此時也算是半桶水的神棍,知曉一些冥冥中的聯系。
真正的相師不算死人,只要接了張玉柱的生意,基本就能斷定張銀珠是否存活。
“相師都是一幫騙子,他們還騙我銀珠定親的那窮小子前程遠大,結果連考三年,連個秀才都不曾考上。”
張玉柱囔囔之間顯然對相術充斥著不信任。
相術勉強算是道家衍生出的謀生行業。
這行當混口飯吃的殘疾人甚多,龍蛇混雜下,給予心里安慰的可能確實非常大。
李鴻儒只是勸說一句,也止住了嘴。
他能給個意見算是不錯了,至于對方是否聽得進,那是對方的事情。
“你那女婿是不是叫張漢陽?”
躺在地上痛呼了許久的高茂財插了一句嘴。
“你如何知道我這女婿的名字?”張玉柱奇道。
“大約是一個月前,一個叫張漢陽的年輕人帶著一個女子半夜到了我那豆腐坊附近,當時是三更左右,我當時正拉驢子磨豆子,兩人跟我說是出門找親戚流落到此。”
高茂財嘆了一口氣,也開始敘說往昔經歷的一樁事。
原以為僅僅是智章和尚的案件,但不時的牽扯,高茂財也聽到了一些隱約有著熟悉的名字。
“我見他們可憐,喂了他們一碗豆腐腦。”
“他們說是要去懷州拜訪叔父,我還借了驢子給他們上路。”
高茂財與兇殺案沒有關聯,但又與張玉柱的女兒有一定關聯,這也不得不說是一些蹊蹺的緣分。
他亦給予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頓時讓張玉柱喜出望外,只覺找女有望。
“稟大人,那井附近只有一個殺豬的,被我們押來了!”
有太子在洛陽縣衙,這個縣衙發揮了有史以來最為高效的運轉。
“我們搜到這家伙時,他們正在收拾行囊,想著前去外地,定然與那兇殺案脫不了干系。”
“堂下何人?”
“小人鄭西,求老爺開恩!”
被衙役拖進縣衙中,又見得那智章和尚的尸體,那屠夫鄭西已經明白了下來。
他此時一陣連連磕頭。
“小人三更殺豬,娘子在井邊洗衣,忽聽到娘子呼救,待得出了門,見得這和尚強行扯我娘子做那茍且之事。”
“我當下就提了刀捅了他,只是沒想到他一刀就被捅死了,求老爺開恩!”
屠夫鄭西一陣連連的磕頭。
他的話語印證了此前李鴻儒等人關于兇殺案的猜測。
“大膽鄭西!你雖是情有可原,但目無王法,還想著做那潛逃之事……”
直到此時,諸多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寇準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此時也欲開始對一些人做案件的定性。
該無罪的無罪,該罰的罰,該收監的收監。
諸多事情需要當場做出決定,讓太子過眼。
他一拍驚堂木,隨即聽得外面一陣急速奔行。
“稟殿下,那僧人慧聰詭異非常,進入寺院后,只留得一個木樁在那兒,人不知去向。”
張猛一陣急開腔,頓時引得李靖的眉頭都是一豎。
盡管已經做了再三的預防,但李靖沒想到對方還能逃脫出去,似乎用替身法破了他的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