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門金鎖。
困人的大型陣法。
被困范圍內的敵人會形成一定的禁錮性,渾身難以動彈,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東南西北皆不可去。
李淳風也幸得袁守城等人消了念頭。
若是雙方教派開戰,這是想將上清派茅山宗一網打盡的節奏。
袁天綱學了一道大型陣法,若是使用得妥,能發揮巨大的威能。
但這門陣法也有些屠龍之技的感覺。
承受實力方面的影響,袁天綱控制的范圍并不算太大。
若是控制一個山頭,袁天綱沒半分問題。
若是范圍再大一些,袁天綱的元神就有些吃不消。
他這門陣法只能用于小范圍內的圍殺,難以作用于戰場上。
李鴻儒想想自己的《人仙長生經》,他只覺自己命運和袁天綱是一樣一樣的。
袁天綱所學難以致用,而他的所學也難于清楚真正的效果。
李鴻儒現在也就指望萬文石這個短命鬼活得長久一些,然后去看看效果了。
在修煉《人仙長生經》方面,不僅僅是他,萬文石也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而張果子雖然一臉渴求,但偶爾叨咕叨咕碎碎念,證明著張果子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確定。
這確實需要數十年后才能確定效果。
若是被人一刀咔嚓了,大家也不知道是否有過長壽。
一時間,李鴻儒只覺和袁天綱有些惺惺相惜感。
“那就不逆天改命了,畢竟咱們確實心有余而力不足”李淳風開口道。
他最終放棄了逆改大勢的想法。
原本他還想著李鴻儒與太子靠近,心中有那么幾分意思,但李鴻儒隨即把話題扯到了真武宮之主和袁天綱的身上。
“那必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鴻儒點頭道:“你們應該也知曉了我們出行洛陽的事,那真是防不勝防。”
只要李淳風和袁天綱兩人愿意探尋消息,又做部分推衍,太子前去洛陽城的一些事不難知曉。
此時兩人也詢問著李鴻儒關于細節方面。
“大致就是這樣,再這樣,又這樣……”
李鴻儒也不避諱,當下好一陣囔囔。
“你們倒霉的不冤,真是哪兒有風險就往哪兒湊,明明有大路,偏偏要去河邊走!”李淳風點評道。
“那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李鴻儒回道:“殿下想走西邊,我總不能讓他跑東邊去。”
“人要倒霉起來,沒人能抵擋”袁天綱同意道。
“沒想到李尚書都沒能扛住,只能借故回府修書。”
“你們那個度人入道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就說陛下怎么如此好說話。”
此時的大唐帝朝中,已經掀起了一波對道家和釋家的優惠大酬賓。
唐皇請了紫微派的宗主秦英入宮為太子祈福,又召度了三千人出家為僧或道,更是特地修建了西華觀和普光寺。
這是大唐建立帝朝以來對道家和釋家最為寬容的一次大行動。
官方推薦,效果不可同語而言。
此時釋家和道家諸多人臉色開懷,只覺承受圣恩,整個世界都陽光了起來。
作為同一條線上的螞蚱,李鴻儒倒也沒瞞著兩人。
清除邪教和邪佛是一件好事,唐皇這用的是陽謀,即便被某些人看出來,諸多人也要夾道歡迎。
好一陣交流之下,他還沒在李淳風這兒探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不得不提前開了口。
“那其實吧”李淳風低聲開口道。
“我們測出了一點點關于時間方面的訊息”袁天綱接話道。
“時間不遠了。”
“太子可能會有連連的厄運!”
“朝廷重臣也會有人針對太子。”
“他們會以帝傳三代為借口,利用剔除掉太子這個不合格的繼承對象破局。”
“太子的年歲越長,他們的針對就會越強,形成朝廷上的一股反對派。”
“我們測的卦是‘母去子來’。”
李淳風和袁天綱似乎不像沾染到這份卦,兩人采用輪流開口的方式在敘說。
“母去子來?”李鴻儒瞪大眼睛道。
“這就是你我最遲脫身的時間點!”袁天綱點頭道。
這讓李鴻儒得知了時間方面的訊息,也讓李鴻儒微微一寒。
母去子來。
兩人的卦應在了太子身上。
母顯然是太子的母親,也便是當今的帝后。
即便李鴻儒此前瞧見過帝后身上的黑芒,一時也難于接受帝后數年內離世的可能。
但唐皇都解決不得帝后身上的問題,他更無須說,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不斷衍變下去。
子來則是太子的兒子。
太子十四歲,如今已經接近十五。
大唐男子十六歲便可娶妻,十八歲則是大多數年輕人喜歡結婚的年齡。
結婚必然生子。
若說帝后離世的時間難于確定,太子生子的時間則能做大致的推斷。
這最多是四五年的時間。
李鴻儒本就有著準備,但他依舊覺得時間來得太快了一些。
一年一年,看著時間很長,但時間會晃然而過。
若是他修行一些典籍,沉迷于其中,時間便會過的更快。
從太子身邊脫身不是一件想走便能走的事情。
知曉了大致時間,李鴻儒一時不免有深思。
“陛下雖然寄托于釋家解圍,但自身的努力不會少,這數年中不免會有刀兵之事,你若是不好脫身,到時可以去邊疆!”
見得李鴻儒頭疼,李淳風也給予了自己的小小建議。
這個建議頓時讓李鴻儒采納了。
毗那夜迦佛引得唐皇震怒,李鴻儒覺得大唐很可能會針對吐渾國。
只要境內兵糧充足,又讓唐皇尋到足夠的借口,唐皇便很可能會征戰吐渾國,甚至會一會這位秘境之主。
這種打仗之事自然是要參與了。
待得受了傷,自己退出太子身邊也顯得順理成章。
李鴻儒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好主意。
一時之間,他不免連連夸贊李淳風這個狗頭軍師能出主意。
“對了,你觀看《周易》和《五行占術》是不是有什么心得?”李淳風隨口問道。
“我隨手瞎翻翻,又沒人教我,能有什么心得”李鴻儒囔道。
“那沒可能啊,你的命理為何模糊成一片,我推衍過去就是你已經死掉了。”
“你才死掉了。”
“哎呀,我不是咒你呀,這些經典大成后,若不想被人推衍,模糊后就是個死人局,別人怎么算都是‘此人已死’和‘查無此人’。”
“還有這種事情?”
李鴻儒一時聽得不免有幾分小興奮。
他當然大成了,這都修行好幾冊100進度的術算推衍寶典了。
“我只有和小袁聯手推衍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你是個活人,你若是有什么秘訣,趕緊和我們說說”李淳風熱切道。
“你們都天下第一算了,哪里還要找我問秘訣”李鴻儒搖頭道。
他哪有什么秘訣,書是那本書,他只是靠著太吾將書學全了。
諸多作用都是太吾動的手。
如今看來,100進度的幾冊典籍也不管用。
可能需要將學舍再提升幾級,才能讓李淳風等擅術算者徹底瞎眼。
“你本領獨特,也是咱們神算團的人啊”袁天綱湊嘴道:“我覺得天下第一算和推背圖都要加上你名字。”
“我們江湖司的人不參與排名”李鴻儒連連搖頭道:“我拿個頭銜,這官就保不住,還要遭一番罪,被天下人恥笑一番。”
在李鴻儒原本的計劃中,他壓根就沒什么去邊疆,又或參與征戰吐渾國的行動。
到時隨便在江湖司中搞出一樁大任務,而后封自己一個了不得的頭銜。
作為監守自盜者,他就能被貶光榮下崗,遠離太子。
三人好一陣來回打太極,話術來回迂回,最終誰也沒能套得了誰。
“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相見!”
出觀星樓時,袁天綱亦從風梯中跟隨相送,他與李鴻儒搭腔時的語氣顯得有些幽幽之感。
“我對你們很坦誠,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就脫了衣服坦誠相見一番”李鴻儒道。
“你教我修煉相術的秘訣,我教你《奇門遁甲》,如何?”袁天綱強調道:“這是我們天師教的真傳,你在其他地方學不到。”
能在相術中反傷他,到如今連推衍都推不得,一直是‘此人已死’‘查無此人’的狀態,袁天綱覺得李鴻儒肯定獲知了相術的奧義。
這種進步堪稱恐怖。
李淳風渴望,他更是渴求,想著改變自己和叔叔將來的命運。
袁天綱此時更是私下祭出了手中底牌。
“你要這么說,那我就同意了。”
李鴻儒最終點了點頭。
這讓袁天綱心中好一陣嘀咕。
直到現在,這貨大概才叫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