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靖府邸歸來。
李鴻儒一顆心舒暢無比。
他一向以為體內各種力量多了是壞事,妖力更是禍害。
但沒想到也沒那么不堪。
在詢問李靖‘釋家力量不行,融合妖力做替代如何?’。
李靖便提了楊戩這個例子。
當然,人家現在叫‘二郎真君’‘二郎神君’,更是擁有灌口秘境這種洞天福地。
作為秘境之主,又擁有通天徹地的實力,仙庭對楊戩都極為敬重。
楊戩賴以成名的《八九玄功》更是被李靖屢次提及。
徐茂功推衍的《脈經》與《八九玄功》理念相近,李靖覺得若是采用妖力,那也沒問題。
畢竟楊戩就是實打實的例子。
只是妖力容易被儒家、道家、釋家克制,對比之下沒釋家力量來得精妙。
李鴻儒也管不得許多,釋家混亂,難言哪家正宗。
他體內佛法力量如同沾的絲線一般,想齊頭并進有些難度。
但妖力就沒問題了。
這是只要吃吃吃就能不斷成長的力量。
皇宮一壺涇河龍王的精血大藥酒幾乎將他體內妖力充盈到滿閾值。
想享受太吾的力量,這輩子就沒可能離開妖力。
能成長,能強大,李鴻儒更是不知妖力的極限在哪兒。
作為一種力量,他體內的食鐵妖獸力量沒得說。
唯一詬病的大概只是成就武魄時那點變異性。
氣血之力難于鎮壓妖力,只有儒家浩然正氣中和一番,又或是兩種力量壓制才能讓妖力懾服。
“這就是羊群中放入了一頭狼,相互競爭,相互才成長,或許儒家融合妖力才是正道!”
李鴻儒想想太學教育的理念。
一群文人學子中還放入了裴聶這個武者,原因也是如此。
他修煉也可能是這般模樣。
如今也不需要他獨創,有楊戩這個例子,他只需要遵循前人的路行進。
楊戩的《八九玄功》確定是遵循了儒(道)妖融合之路,元神與肉體結合更是威力非凡。
徐茂功這條憑空造就的文武大道一般情況下會沒多少問題。
在李靖看來,《脈經》更像是《八九玄功》的某種弱化版和創新版。
諸多修煉者的靈感與火花不斷碰撞,偶爾便會出現類似相近之物。
李鴻儒此時放了心。
他一路走來雖然有些磕磕碰碰,但按李靖的說法來看,他一直就是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他此時放下戒心,也不再對食鐵妖獸力量畏如蛇蝎。
只要能掌控平衡,形成三角關系,這在凝聚元神時也能形成助力。
“修行真是妙不可言!”
李鴻儒發出了感慨。
“修行真是妙不可言!”
府邸中,李靖同樣有著發聲。
他覺察著自己多了的一些記憶,更是隱隱覺察到自己仿若老樹逢春,身體的力量有著某種充盈。
從《脈經》引發懷疑,他似乎從壓制對方到了擊潰對方。
連年不斷的壓制,到現在已經六十余年,對方已經有些承受不住。
他此時還能抽取到對方潛藏在他體內的力量。
“或許我還能借用你力量多折騰上十年?”
他喃喃發聲之時又有著警醒。
“仙庭之人入了人間界,莫非你們也欲行那西周滅商之事?還是說已經行了西周滅商之事?”
他能抗衡對方,但并非人人可以抗衡仙庭的元神大能。
有成功者,就必然有失敗者,被仙庭的元神大能取代,混入到了大唐的體系中。
大商朝是極為古老的朝代,但在那個年代中,發生了諸多仙神派系,又夾雜著人間王朝的混斗。
灌口秘境的二郎真君楊戩就是那個時代的見證者。
最終以皇朝之主隕落告終。
那是最后一朝統治大陸的人皇。
李靖不斷回神著記憶,也翻動著史書,此時他還能看到末代人皇的名字。
大唐建立,強大的前朝大隋轟然崩塌。
作為推翻大隋的功臣之一,李靖也在不斷的做著回憶,尋求那個混亂年代中的仙神跡象。
他在認真判別仙庭針對的究竟是前朝大隋,還是說如今的大唐。
大隋帝朝強大無比,強兵悍將不斷涌現,但最終也是落個二世而亡的局面。
這不免讓李靖噓唏。
如大隋這種強悍到威震天下,又二世而亡的國度,也便只有久遠之時的大秦王朝。
李靖翻動著史書,不斷進行查詢,也對比著大隋文帝和大秦始皇帝的共同點。
“莫非不遵循你們意愿的王朝,具備大一統,有實力站在你們面前的國度都要滅掉,這些君王都該死掉不成。”
“難道你們推算出大唐有問鼎天下的可能,唐皇有人皇的潛力?”
一項一項的可能被排除,李靖也漸漸將目光放回了大唐帝朝的身上。
此時的大唐擊潰汗國,已經初露猙獰,成為了西賀牛州超級大國,難有多少比擬者。
李靖的思緒也回到了那個黑夜。
那是涇河龍王尸體鬧騰的一夜,也是唐皇人生完全逆轉的開始。
唐皇的霸氣只是初露,便被嚴嚴實實打壓了下來。
唐皇很年輕,只是三十多歲,但此時活得像個老人。
李靖見了唐皇,感受到了唐皇身體中附骨之疽的頑疾,再難看到唐皇身上睥睨一切的神態。
唐皇現在更多是顧及李唐皇室,顧及自身,顧及帝后,顧及太子,幾乎陷入了一個難以掙脫的泥潭。
“帝傳三代,武代李興,三代,武代……”
李靖只覺看到了某種風雨,相較于西周滅商,大唐的風雨如春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一切顯得潛移默化。
若非他今天警醒,亦是默默難于覺察。
更有那大隋朝,在毫無覺察中便被推翻。
李靖至今還記得當時流傳的謠言‘桃李子,得天下?’
在那之后,大隋便迅速滑落下坡,內憂外患齊齊涌來,龐大的帝國倒塌了下去。
長安城此前流傳的《秘記》流言,或許也有幾分真實。
最讓人介意和警惕的便是《秘記》中的那兩句。
想到王福疇的秉性,又有朝廷近期發生的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李靖只覺吸了一口冷氣。
他常年關注的都是軍事,少有注意內政,更是對一些流言嗤之以鼻,置之于腦后。
直到現在,李靖覺察到了問題。
他年歲已老,但也欲去反抗這種命運。
“你們終歸不能控制一切”李靖喃喃道:“畢竟我就發覺了,君王此時難有余力去對外征戰,一切就由我們這些臣子去完成。”
他目光放在不遠處讀書的蘇烈身上。
這便是他之后的一顆種子。
即便將來沒了他,還有蘇烈,還有徐茂功。
諸多外患會被拔除,他們會征戰到大唐完全脫離仙庭影響的那一天。
那時的大唐,應當屹立于世界,不會有國度具備力量來進行滅亡。
李靖的手停了停。
他最終收拾上一番,又步出了大門,走向了皇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