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府主的綠洲中。
此前構建的吞天破爛木樓已經倒塌。
李道宗一番沖殺之下,見得不遠處兩個人的身影。
這兩人一個是女道,身段窈窕,臉上帶著防風沙的薄紗,難以看清楚面容,一個是長須童顏的老道。
李道宗凝神看了數秒,這才開口。
“只是借助寶物顯形于此,你能顯化多少實力!”
女道實力不足為懼,但他長劍在老道的袖口中。
此時失了長劍,李道宗也沒有露出半絲膽怯之色。
他調轉坐騎時,李鴻儒等人已經齊齊趕上來。
張威迅速將自己長劍遞了上去。
李道宗重新執劍,此時亦是心定。
他目光如炬,已經看透了對方的真實。
“劣徒只是在此處等一妖物,不著意沖撞了將軍,還望將軍不要介意!”
老道緩緩開口,聲音云淡風輕之間給人好感。
他亦將長劍從袖口取出,重新遞交還予了李道宗。
老道遞劍之時,李道宗臉色晦暗難明,手指微微動了數次,最初才放了下來,接過了自己的劍。
“你等到底是在等妖物,還是在此挖掘這處強盜窩中的財寶,又或者你本身就是強盜?”
李道宗冷笑一聲。
他注視著老道,目光更是掃過不遠處的女道,在對方腰間看來看去。
對方的腰間掛著一個須彌袋,這讓李道宗很懷疑此處的財寶已經被女道收入了袋中。
以對方的實力完全可以屠滅這處地方的強盜,將一切好處都拿走。
李鴻儒提供強盜窩的消息,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他完全不相信老道的一面之詞。
“我等此前便勘察過這里,交出在此處獲得的財寶”李道宗冷聲道。
“胡說,這地方明明是一條蛇妖的地盤,哪來什么財寶”女道憤憤不平道:“我也不是什么強盜。”
“你莫要欺我信息不靈通”李道宗緩聲道:“這老道只是借物顯形,顯化的威能和時間都有限,他能護你一時三刻,還能護你出這荒漠不成!”
“我們出家人對財寶視如糞土,你就是送到我眼前都不收”女道氣道:“我就是在這兒等一個食鐵獸妖,哪知道你提著劍就沖殺了過來!”
“我在大唐還沒見過多少視財寶如糞土的出家人!”
李道宗壓根就不信女道的這一套說辭。
他揮手讓眾人坐騎圍繞此地奔行,一柄劍亦是重新抬起。
“打開你的須彌袋,交出我們的財寶,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此時防備了老道,長劍握得極緊。
甚至于李道宗盯緊了對方,判斷著老道可能存在的時間。
對方并不是真身來此,而是借助了寶物,屬于頂級元神顯化類的能力。
這種情況下,再強也有極限。
能在尉遲恭的爆錘之下生存,李道宗從不懷疑自己面對一個顯化的道人會身死。
即便對方是秘境之主,在秘境內威能通天也不例外。
對方只具備數擊爆發的可能,甚至于爆發越快消失得也越快。
面對這種顯化者時,拖延時間是個好主意。
他催動著胯下的坐騎,這匹烈馬不斷踢著蹄子,顯然已經做好了諸多準備。
這讓女道憤怒,也讓老道嘆息。
“將軍偏信,又過于執著己心,容易得罪他人,日后難免有難”老道目光灼灼道。
“你這老道人,實力不濟改算命了,居然敢騙到我頭上來”李道宗冷笑道:“你有真本事就給你徒弟算算命,看看她今天到底是生還是死!”
李道宗長劍一揚。
對他來說,想要破這些道人的算命蠱惑之言太簡單了。
若這老道敢說女道今天安然離去,他費一番周折也要將對方斬于馬下。
若老道敢說女道身死,那李道宗也滿足對方這個心愿,承認對方算得準。
人死了,對方說什么都行。
他本是軍中人物,嘴上玩笑開得再多也難更改這種殺伐的本能。
只要是敵對者,他出劍能致死就不會留情。
“天意如此,也罷”老道搖頭道:“清薇將須彌袋打開,將儲物放出來,然后將誅妖幡收了回山吧!”
“裝神弄鬼之輩!”
李道宗不屑吐了一聲。
都是大修煉者,只是能力有高低上下而已,誰也別想蒙誰。
道家信奉天意,愿意隨波逐流,但儒家不信這一套。
李道宗執劍指向時,又有老道開口。
這讓那叫清薇的女道低聲應下,解了腰間束縛的須彌袋下來。
一點武魄引導的法力打入須彌袋,清薇女道亦開始取須彌袋中物。
數套素衣和布鞋被取出,而后則是長笛、拂塵、毛筆、宣紙,又有銅鏡、木梳等妝容之物。
待得后來,則是一柄銀蛇劍,靈香,諸多煉丹的藥物。
“怎么不取了?”李道宗開口道:“你有本事將這須彌袋倒過來,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空如也。”
清薇女道取物件的速度從快到慢,待得后來便有了幾分遲疑。
這讓李道宗嗤笑了一聲。
老道人愿意讓清薇女道自證清白,李道宗也由得他。
時間拖延越久,對方的顯化之身存在的時間越短,對他而言越有利。
“里面只有我一些隱秘私物,難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清薇女道開口道。
“能有什么隱秘私物?是在這兒訛取的私房錢吧,什么出家人視錢財為糞土,我呸!”
李道宗呸上一聲,頓時讓老道臉色微動,低聲咳了一句。
“我給你,你自己看吧!”
清薇女道解了須彌袋的咒,對著李道宗隨手一拋。
“休要暗算本……”
見得須彌袋晃晃悠悠的飄蕩過來,李道宗長劍一遞,那須彌袋穩穩落在了劍端上。
他看了數次,見得上面難以覺察到手腳,這才取了過來。
只是法力微探,李道宗便取出了一些奇奇怪怪之物。
“這似乎是女人的抹胸,這個是褻衣,這么長的白綾做什么,準備拿著上吊嗎?”
李道宗連連取了數物,馬頭上頓時放了一堆女子之物。
這讓清薇女道鼻孔中呼吸變得極為沉重,不時喘著粗氣,一頭薄紗遮臉下更有怒目注視。
“修道者當心若冰清,戒焦躁,不為外物所動,清薇,你蓄養之功還是不足,回去再好好打坐一番!”
“是,師尊!”
老道開口時,清薇女道只得憋下怒火,低頭應了一聲。
“晦氣!”
翻了須彌袋許久,李道宗翻出了一大堆女人貼身之物。
他弄不清楚這些女性修煉者的腦袋里是怎么想的,一個好好的須彌袋,為何裝的是這些不值錢又沒用的玩意兒。
但他確實錯怪了對方。
清薇女道的須彌袋中沒有黃金,僅有幾個用來卜卦的銅錢。
看來對方沒拿強盜們的財寶。
“你應該向我道歉”清薇女道咬牙道。
“說不定你早就財寶轉移了”李道宗鐵著臉道:“還專門拿這些辱眼之物來給我看!”
放對方走沒問題,讓他給一個女人道歉,沒門!
李道宗此時也是硬挺著臉皮,將須彌袋和諸多貼身之物齊齊拋了過去。
“你如此羞辱我,我和你拼了呀!”
清薇女道大叫,身體瞬間沖刺,長劍連連抖出百道寒芒,又化成寒梅之相,打擊中盡顯殺伐。
“豈有此理!”
李道宗也不含糊,一直戒備的長劍陡然一掃,一劍點向了對方的天庭。
在他面前,對手不區分男女,只區分活人與死人。
他打擊之時直指要害,意欲一劍便釘死對方。
長劍破招貫入之時,他心中陡然一緊,人已經從馬上飛起。
劍芒刺穿寒梅而過,又似乎刺入到了無底深淵。
他手中劍一時不穩,又被拿了過去。
李道宗連連奔襲后退時,只見自己原來之處,便是那馬都沒了蹤影。
這次是連劍帶馬齊齊被收走。
“好你個老東西,居然又施妖法!”
李道宗罵了一句,他抬腿飛躥逃命時又在那兒大叫李鴻儒來一劍幫幫忙。
一條血色長龍頓時咆哮而出,從數百米外激射而來。
“李鴻儒?”
“莫非如清風明月所說,你不是妖?”
“怎么模樣和畫像上差異如此之大?”
老道目光一凝,眼光如電,看向了遠遠數百米處。
他大袖一掃,鋒銳足以刺穿厚甲的利劍頓時仿若遭遇了一個無底洞。
長劍刺穿空間引導的血龍在對方袖前寸寸崩裂,隨即那劍也被收了過去。
這讓遠處的李鴻儒同樣叫罵了一聲。
李道宗這家伙果然是個惹事精,帶來的麻煩不斷。
喊幫忙就喊幫忙,沒事瞎叫喚什么名字。
這是替他擋災之后,又一腳將他踢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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