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嘴通道中。
李鴻儒已經取出了承影劍。
用于一擊飛擲的寒月劍也掛在背上,便于斬殺鬼物的攝魂刀也齊齊懸掛。
刀劍俱全,李鴻儒這才步步而入。
他不時拿劍碰觸一番周邊。
那是一陣陣仿若敲打鐘乳石的聲音。
這片鹽晶化成的山體與石頭并無多少差異,顯得極為堅硬。
讓李鴻儒更為皺眉的是,他看到了在秦皇十二分墓時的景象,被他刺穿的通道在復原。
李鴻儒用承影劍做出的一些記號,數秒后便被抹除得干干凈凈。
這片圣地的陣法遠出乎了李鴻儒的預料。
但海心山沒有任何陣法的征兆,即便是在宮殿中也是如此,只有進入到龍嘴中才顯出了異狀。
“陣眼必然在這處通道中!”
李鴻儒喃喃發聲。
掌控著破術秘錄,李鴻儒也不慌。
這處地方與板山的墓穴還是有所不同。
總歸他還有一些撤退的資本。
眼前的景象沒有陣法遮蓋,屬于真實,只是身后有著無邊的黑暗。
李鴻儒行進時,每走一步,身后的黑暗也跟隨一步。
這種風水陣的奇特便是李鴻儒也說不出什么道理。
世上術法萬千,構建的風水陣也因地制宜,又了各式各樣的不同。
李鴻儒難以識別陣法,但從推測來看,這無疑是一種驅趕,像是驅趕著他到某處。
“莫非在前方還能是死路不成?”
李鴻儒腳步抬動,數十米后,他腳底一空,身體隨即一落。
“居然是一處懸崖!”
一絲狂風卷起,李鴻儒的身體一穩,開始了緩緩的降落。
若是以懸崖作為陣法的殺招,對他的影響確實不算強。
即便沒有狂風卷身術,縱云梯之下亦是難摔死他。
近兩百米的垂直高度,對諸多修煉者而言屬于一條死路,但李鴻儒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麻煩。
他腳尖重新落地。
待得舉起南明丁火,查探著四周,頓時見得了一團團暗紅色的鹽晶巖石。
諸多紅色巖石重重疊疊,又構建成了各種形狀。
李鴻儒看著宛如心房心室腸胃血管等造型的巖石,只覺吐渾人做事過于嚴謹了一些。
一座巨型雕像外部粗糙,內部卻是別有洞天,甚至蔓延數百米,連體內構造都雕琢了出來。
李鴻儒難于琢磨吐渾人心思時,亦是不斷查探著四周可能存在的陣眼。
他手中承影劍戳著石壁,片片劍痕印在各種形狀的石壁上,又看著這些石壁不斷恢復如初。
陣法依舊在運行。
除了步步逼進,讓人墜落陷阱,這種陣法似乎并無殺傷人的力量。
“我此刻應該入了某截腸道!”
腸道中空空蕩蕩,踏步而行時難遇阻礙。
李鴻儒看著腸道上疊疊的褶皺,又有紅色的血管脈絡在其中。
吐槽吐渾人對內部構造雕琢嚴謹時,李鴻儒腦海也有冒出這似乎屬于什么鹽晶化石的可能。
但他對化石這一塊不熟悉,除了知曉琥珀中可以殘存部分昆蟲的尸體也沒聽過誰家的化石能將體內腸胃化下來。
來回彎曲迂回行走數百米后李鴻儒只覺終于感到了一絲異樣。
這是暖意。
此時也不知深入了湖底下多少米。
通道中一直陰冷潮濕,直到此時李鴻儒才感覺到溫度在回升。
遠遠之處一片暗紅色的鹽晶巖石散發出蒙蒙的紅光,也帶來了溫度的提升。
這是李鴻儒行進許久首次遭遇到了不和諧的區域。
在他的前方,通道化成了兩處。
一處通道平坦似乎走向腸胃的尾端。
而在另外一處則是在暗紅色鹽晶巖石上鑿出的大洞。
這個大洞中溫度極高,李鴻儒只覺在這處區域很可能近百攝氏度,與開水并無多少區別。
李鴻儒一時有些羨慕羊三力叔叔能入油鍋的能力。
能入油鍋,自然也能輕松走這些地方。
李鴻儒微微晃了晃身體《抱樸子》帶來的適應力隨著調整從適應低溫迅速調轉到適應高溫。
滾燙的感覺傳來,李鴻儒皺起了眉頭。
他行走的方向選擇了這處異狀的區域。
通道只有二十余米長,李鴻儒快步穿梭而過。
只是透過通道,到達這片暗紅色鹽晶巖石外面,他便見得了高空中懸掛的龐大紅色巨石。
紅色的光芒便源于此。
這仿若火山熔巖慢慢熄滅時的場景。
高溫。
火光余燼。
李鴻儒只覺頭發都有些焦枯卷曲蛋白質燃燒的臭味傳來,李鴻儒也看到了高空中閃爍的九道篆文。
九道篆文銘刻在紅色巨石上。
篆文是隸書和楷書的前身如同繁簡體字一樣的過渡,也讓后來的學習者能對篆文做一定通讀。
這是流傳于大秦朝甚至以前的文字距今近千年的歷史。
這可能是吐渾國海心山的秘密。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李鴻儒吐聲念出巨石上的九道篆文之時,背上的寒月劍已經入手。
他體內元神一轉氣血已經全然貫通這柄長劍化成藍色的巨龍咆哮飛射而出。
這處地方高度極高李鴻儒難以做什么耗時間的研究。
他來海心山便是探尋龍種馬的秘密,若是發現異常,便搞一搞破壞。
這處區域甚至很可能涉及到巨龍體內的風水陣,只有成功破壞,他才能輕松出入。
寒月劍飛射刺向了最鄰近他的篆文‘者’。
轟然的打擊聲傳來,寒月劍對著紅色巨石一刺而入,直到沒入劍柄處。
只是瞬間,李鴻儒便見那塊紅色巨石顫抖了起來。
一聲沉悶且憤怒的咆哮傳來。
李鴻儒只見那紅色巨石上一道金色長翅的龍影鉆出,龍目凝望而來時,充斥著憤怒和不甘。
“逆子!”
金龍咆哮出聲,只是瞬息,它已經揚起龍爪飛撲而來。
“什么逆子!”
李鴻儒悶哼,手中承影劍一展,劍身上頓時上百道劍影激射。
對方似乎屬于某種詭異凝聚之物,類似于元神,又似乎像是某種孤魂。
欠缺了身體,李鴻儒隨即便啟用了承影劍的法劍能力。
沉悶的打擊感傳來,李鴻儒只覺手中的承影劍一沉,隨即虎口一麻。
強握承影劍時,李鴻儒只見這柄長劍在龍爪的打擊下呈現出彎曲的景象。
這是遭遇了巨力撞擊才可能有的現象,硬撐下去的結果便是劍身折斷。
這尊龍影有著瞬息虛實的轉換。
這種能力不算稀奇,但只有極為高明的大鬼才具備,諸多陰兵只是虛妄之物,要等到七月十五才能顯出完整的形體,擁有物理打擊的能力。
“咄!”
承影劍撒手,李鴻儒手一握,爆喝之時攝魂刀已經掀起了白色的滾滾刀芒。
連連砍擊之聲不絕于耳,他腳步猛踏,身體在小范圍內爆射。
這是極為克制陰魂和元神的法刀,也具備一定的鋒銳。
但凡對方身體處于元神狀態時,便能帶來巨大的傷害。
“吼!”
金色長翅的龍影朝天咆哮。
只是瞬間,李鴻儒便感覺身體如遭毀滅性重擊,沉悶的巨力襲擊而來,胸口處氣血隨即噴出了口,眼睛一片血紅,耳朵亦是嗡嗡作響。
咆哮聲音并不顯尖銳,但猶如人處于洪鐘之中,被人在外面重重敲響。
這是避無可避的沖擊性毀滅打擊。
武魄力量齊齊顯出防護時,李鴻儒攝魂刀亦是離了手。
他一扯小須彌袋,翰林宴上贏得的《陰符經》隨即抽出。
這是朝廷當代楷書大家歐陽詢的書帖,能鎮壓到神鬼之物。
施展釋放威能時候僅僅只需要取出來。
任何吟唱術法和武技打擊的速度都難比字帖、畫寶。
只要有所得,書與畫形成的寶貝瞬間便能綻放威能。
能鎮壓元神九品的楊素三百息,李鴻儒不覺這條金龍的能耐更高。
這是人間界,元神最強的界限就是九品,何況對方還沒了軀體。
只是瞬息,這暗紅色的空間中,一卷書帖自動展開,化成一丈長的模樣。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陰符經》字帖上,諸多楷文飛升而起,仿若形成了某種陣法的模樣。
李鴻儒強按住胸口,嘴唇微抿吐出的鮮血時,亦是開始念動上面的文字。
“吼!”
再次的咆哮聲音傳來,李鴻儒才沒了疼痛的感覺。
他張目望去,只見這頭長翅的金龍困在漆黑色的鎖鏈中,只能不斷扭曲著身軀。
“你們這些逆子反了,放開我,放開本尊!”
金龍聲聲咆哮,充斥著憤怒。
但李鴻儒沒搭理這條失心瘋的金龍。
若《陰符經》難于鎮壓對方,他只剩下稍遜一籌得南明丁火,定然會被這條金龍擊殺。
對方雖然沒有形體,但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當前所能針對的范疇。
“政,嬴政,你為何會派一條逆龍來與我會面……”
李鴻儒喃喃念動《陰符經》時,只聽這條金龍一陣咆哮出聲。
對方這是在求救。
李鴻儒也隨它亂叫。
但對方提及的名字和國度讓李鴻儒微微一動。
若不是最近數月中下了秦皇的十二分墓,李鴻儒的了解還沒那么多,但他最近惡補的知識太多。
金龍提及的嬴政便是大秦的帝王,距今都死掉八百多年了。
山中無歲月,龍腹不知春秋。
這條金龍或許是一個翻版的張仲堅,困在此處已經等瘋了。
李鴻儒也隨它亂喊呼救。
如今再怎么喊,也沒法將始皇帝喊到這兒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