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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靈山道岳

  弘文館。

  屬于大唐的“六學二館”之一。

  六學指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隸屬國子監,是大唐的最高學府,培養各類性質的人才。

  二館指弘文館、崇文館,這兩館掌經籍圖書,校理書籍,不斷傳承完善知識。

  弘文館擅校訂文人的書籍,據傳弘文館的書籍有二十余萬卷,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這是大儒們才有資格聚集的場地。

  李鴻儒考了進士榜眼,屬于勉強沾邊大儒的水準。

  若是朝廷有人安排,他也有資格前去,但若是上頭不賞識,以他目前的程度,數年不得門而入也很正常。

  小伙伴太子殿下又發來善意了。

  這讓李鴻儒看了看承影劍,最終收拾了一番。

  待得第二日用過早餐,李鴻儒才捧著楊素給他謄寫的《九經》等諸書前去。

  弘文館在皇宮區域,從太極殿往東,穿過數道宮殿長廊,又路過三省六部官府邸之處,便能到弘文館。

  李鴻儒持了腰牌,一路暢行無阻。

  越是深入,他見得的大儒也越是眾多。

  這場面與唐皇的翰林宴相近,但這是文人們宣講經文,暢談見解的聚會,并無吟詩顯寶制寶等事情。

  李鴻儒入了弘文館,頓時連連對著數人行禮。

  這其中有楊素代他科考時態度輕怠的朱元適和袁學真。

  “好家伙,你那番目不轉睛當真是罕見,我還以為你將我們忘了”朱元適笑道。

  他眼睛眨了眨,開口不乏玩笑話,也輕輕揭過了楊素此前代考時的冒失無禮行為。

  “你科考進士有些得罪人啊”袁學真亦是笑道:“落第詩和金榜題名兩詩一出,在眾考生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哈哈哈……”

  李鴻儒只能干笑一聲。

  這兩首詩拿了朝廷的好處,但必然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李鴻儒覺得自己應該不乏‘小人得志’之類的評價,引發了一些書生的批判。

  詩詞向來存在對立,在不同人的眼中就有不同的感受,這沒法做到齊齊討好的八面玲瓏。

  若是他自己作詩,李鴻儒覺得會更糟糕,連朝廷那一關都沒法過,他不得罪點人不行。

  見過了朱元適和袁學真,這兩位老師的好友也開始給李鴻儒引薦一些朝廷中人。

  李鴻儒不時對這些人點頭,又不時行禮。

  “聽說我那副字帖還沒蘊養三月,便被你丟出去用掉了?”

  見過歐陽詢時,歐陽詢翹著那撇小胡子,詢問時頗為不甘心。

  收藏他字帖者大都珍惜無比,貼心收藏數十年者不足為奇。

  但在李鴻儒那兒,歐陽詢覺得自己的字帖度過了一生中短短的旅途。

  這大概能列入他筆下最短消亡的字帖之一。

  這家伙在翰林宴上靠著詠馬詩將許敬宗手中的字帖贏去歐陽詢還以為年輕人會琢磨琢磨他字帖的真義。

  但李鴻儒和那群武夫沒區別,純粹將他費勁心思之作當成了法寶用。

  歐陽詢胡子好一陣亂翹又拿拐杖敲了李鴻儒兩棍子這才將心思舒坦下來。

  “您老真是老當益壯!”

  歐陽詢敲兩拐杖猶如撓癢癢。

  這位大儒的年齡有些偏大,近乎八旬此時已經風燭殘年,李鴻儒覺得若不早求幾幅墨寶大概以后沒什么機會。

  他沒臉沒皮的說了數聲頓時讓歐陽詢吐槽。

  “你這番無恥的模樣很像我年輕時啊!”

  彼此都是過來人,歐陽詢頓時清楚了李鴻儒那些小九九。

  “老夫的字帖出一副便被人求一副,我手中是沒什么字帖的。”

  身為大書法家,歐陽詢手中之物是最少的。

  這便和鑄造大匠一樣不管打造多少柄名劍這些劍都在劍客手中,而并非鑄造師中。

  這讓李鴻儒大為可惜。

  以歐陽詢如今的年齡,再想寫出一副威能強的字帖,那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那可不是!”

  李鴻儒許久未見的鄰居閻立本也湊了上來。

  “咱們是常人眼中的墨寶制造者,但咱們出一副就被拿走一副兜里根本存不住什么可用之物。”

  歐陽詢或許是如此,但李鴻儒覺得小氣的閻立本和閻讓沒可能是這樣。

  這兩人是一有機會就要強調自己這正是家財萬貫者謙虛藏拙的手段。

  不過李鴻儒還有點想向閻立本學畫畫的想法,當下也附和了數句還取出了自己畫人之作,請教了閻立本一番。

  “你這是徒具其型沒有精氣神!”

  閻立本點評時也不客氣直接指出了李鴻儒畫作中的問題。

  徒具其型不難理解。

  同樣的招式有的人用出來就是威力絕倫,有的人用處來則是花拳繡腿。

  模仿只有形狀,而缺乏真正的內涵。

  被楊素指導了一月有余,李鴻儒也想聽聽其他人的建議與指導。

  這是真正的請教,一時閻立本也有了耐心的指導。

  弘文館的交流便是如此,能撞見各種人,也能進行相應的探討和交流。

  待得一時三刻后,只聽一聲編鐘的響聲。

  太子穿著四爪金龍袍出現在了弘文館。

  “見過太子!”

  “見過殿下!”

  一聲聲問候聲頓時響起,也有太子連聲的‘免禮’行為。

  在太子的身后,李淳風等人赫然在目,這其中亦不乏穿著袈裟的僧人。

  一些人抿了抿嘴,也有人目中生疑,不乏怒目者。

  弘文館多以儒家文人為主,這是儒家聚集之處,并非道家和釋家來的地方。

  這宛如儒生踏入釋家藏經閣指指點點,又或前去道家重地觀看交流。

  “父皇為寡人造寺,廣召名德,這位是普光寺的道岳大師及其僧徒!”

  李淳風等人是朝廷之臣,知名度不低,太子重點介紹的是后者。

  這讓道岳大師長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道岳大師佛法高深,普光寺的曇藏法師在今年更是曾為母后祈福治病,讓母后身體恢復安康!”

  太子簡單的介紹一句,頓時讓一些大儒的敵意收斂了起來。

  不乏有僧人作亂,但也沒人一棍子敲死所有僧人。

  能有功于皇后,這些僧人便帶來了善意,足以讓人接納。

  一時之間,伴隨著道岳大師的問好,諸多人各有回禮。

  “帝后已經落到需要請外人醫治的份上了!”

  李鴻儒想到諸多讖言,隨即他便見得道岳大師的目光透了過來。

  “施主安康!”

  道岳大師問好時,李鴻儒只見對方身上隱隱透著一絲佛光。

  這種佛光有著宏大,仿若光芒一般照耀人心,讓人感覺暖意。

  他回禮時心中一動。

  “莫非道岳大師修的是靈山之法?”

  李鴻儒曾在萬佛山見過諸佛講經,那些佛陀術法高超,能耐不凡。

  但萬佛山諸佛陀的經文多有詭異,與大唐儒家和道家的正常理念有著格格不入之感。

  直到大日如來出現,將一切元神顯化消除。

  李鴻儒看著道岳,只覺仿若對方身上氣息與大日如來有著一絲相似,具都是如大日東升,照耀與摧毀具存。

  一側如魔,一側是佛。

  代表了毀滅,又帶來了生機。

  這是一種不同的佛學。

  李鴻儒詢問時,也讓道岳大師回禮。

  “如是我聞,我佛如來愿傳佛法入唐,我等皆是有緣,在夢中得傳一些小乘佛法。”

  道岳開口,并不做避諱。

  夢中傳法有些玄幻,但又并非不可能,手段是如同真武宮之主傳授他《人仙長生經》一般。

  這可能道岳誠心,讓佛陀借助了佛像進行元神顯化,進而傳授了一些佛法。

  這些佛法或齊全,或有失,或譯文有缺,或難入大乘,又或難于整理成冊。

  佛法的小乘和大乘,與儒家術法的小成與大成并無區別。

  這是學了大半,但又未學到徹底。

  佛法不輕傳,只是心誠祈禱祭拜,難于讓人掏心掏肺將自己所擅齊齊傳授出去。

  眾佛陀只是根據這份誠心授予一定量的佛法,釋家常提‘我佛只度有緣人’便是如此。

  李鴻儒覺[澳大]得,若是有人非常崇拜自己,日日祭拜,他愿不愿意授法這種瘋狂崇拜者還是兩碼事。

  從這一點來說,靈山一脈確實給信徒廣開了門庭。

  太子還提及了曇藏法師替帝后治病,讓帝后恢復。

  唐皇和帝后解決身體麻煩的途徑確實需要求助于靈山。

  李鴻儒偶也會想想,陳祎此時究竟走到了哪里,距離靈山秘境還有多遠。

  靈山秘境是天仙界秘境,陳祎能耐有限,到時又如何踏入靈山之中。

  “聽說李卿數日前才歸來,還有幾分神奇的經歷,不知能否與寡人詳細敘說一番!”

  太子面色柔和,又帶了些許威儀。

  在監國之位上兩年,太子已經有了唐皇的一些風范,諸多行為都是模仿唐皇舉止,端得上英明。

  此時太子身體健康,面色紅潤。

  雖然太子放下了練武,但他的身軀依舊有壯實,而儒家浩然正氣扶正著軀體,隱隱有踏入元神的趨勢。

  李鴻儒端詳了數秒,只覺難于在太子身上看出什么禍患來。

  “相術到底準不準?”

  李淳風等人也曾提及信者自然信,不信者念頭中難于扭轉念頭。

  冥冥中諸多聯系,即便是再強得相師也難理順。

  萬千的未來之路,可能走向這一條路,也可能走向另外的一條。

  李鴻儒應下太子要求時,心中也有一些疑問。

  “若是有機會,或許可以拿其他同等地位的人做做實驗,看看有沒有機會改命!”

  李鴻儒莫名其妙想到了吐渾國的寧王。

  這同樣是一個走入到絕境的上位者,并不被毗那夜迦佛看好,甚至于拒見對方。

  若無意外,寧王這輩子別想翻盤。

  若稍微插手能讓寧王能翻盤,李鴻儒覺得太子也能翻轉不詳的未來,破除‘帝傳三代’,找出逆天改命的可能。

  太子入座,又有諸多大儒輪番上場講述儒文。

  待得道岳大師在其中穿插了一段佛法經文,太子對著李鴻儒眨眨眼睛。

  “李卿年紀輕輕便高中進士榜眼,對諸多經要必然是有著深刻理解,此番不如也當眾闡述一番。”

  太子引領。

  弘文館鋪的路來了。

  李鴻儒拿著《九經》諸多書籍,他此時也慶幸有楊素輔助。

  靠著《九經》的通譯與注釋,他必然能在大儒們中站穩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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