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
“三次打擊了結恩怨!”
金光墜落之處,諸多人身體顯出了形態。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異域番僧,此時元神上展出的四臂尚未收攏。
他身體被房玄齡和魏徵等頂級文臣限制住,不斷做著掙扎。
仿若一頭蠻牛,不斷拉扯著房玄齡等人奔行。
只要毗那夜迦佛繼續奔行,便能靠著房玄齡等人被身體牽制,會將這種律法賜術扯斷。
但今天來了很多人。
毗那夜迦佛見到了臉上有著苦澀的大梵天主趕來,也有憤憤不平的伽尼薩,還有伽尼薩口中提及的毗濕奴。
以婆羅門眾佛陀往昔的脾氣,這顯然是吃了虧。
吃虧不可避免,但眾佛陀也不乏兩敗俱傷的打法,即便是姬乾荒這個東土殺神持劍時也不乏警惕之色。
毗那夜迦佛大聲吐口,最終讓李靖點了點頭。
婆羅門等釋家擅長金身之術,房玄齡等人能限制住對方,但難于擊殺對方。
三次打擊了結恩怨,只要對方愿意,那是再好不過。
毗那夜迦佛的開口讓大梵天主張了張嘴,最終又止住了嘴。
毗那夜迦佛從秘境中出來了,但現在對峙之勢并沒有扭轉。
只要東土這些人愿意合作,又不計代價,他們確實有大概率隕落在此。
“我只是和大唐朝廷結算恩怨,姬乾荒你別瞅我!”
毗那夜迦佛看了一眼提劍躍躍欲試的姬乾荒,感覺自己的話語中有一些需要補充之處,他隨即迅速補了上去。
“可有好箭?”李靖詢問道。
“老夫請了江湖上頂尖的好手去取阿才可汗之箭,可惜如此之久都沒有回訊!”
房玄齡有些嘆聲。
尋常之時盜一位吐渾王庭先祖的遺物便是宣戰,饒房玄齡獲知信息也不會去操作。
但在征戰之時,他亦是進行著秘密行事。
只是囑托非人,他至今都沒收到箭。
“陛下的震天箭非落日弓不可開,李大總管箭術難于匹配!”
劉仁景亦是低聲了一句。
“可惜李夫人年邁氣血衰退,難于和李大總管配合出劍!”
“那一擊便會算兩次了。”
此時能殺毗那夜迦佛或許只有李靖,但李靖的身體有一些問題,劍術也有些問題。
而李靖殺人的箭術則需要弓與箭。
持著龍角弓,李靖的手指微搭。
毗那夜迦佛依仗金身想賴過這場作惡之事,他定然不會放過這種擊殺對方的好機會。
凝聚了諸多連射大梵天主兩箭,李靖此時全力射箭的能耐只剩下一擊,倘若后續再拉弓,則難有大威力可言。
在洛陽城見識過信奉毗那夜迦佛的慧聰顯出威能,毗那夜迦佛的金身顯然會更甚一籌。
那時他便破不得慧聰短暫時間內的金身強大。
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同,但對手也有了不同。
他此時顯然是想著多增添一些把握,一擊便解決掉毗那夜迦佛。
“怎么,你還藏了好箭?”
軍中高手不乏好箭,但李靖都較為熟悉,待得有些高手取出各自得意的羽箭,也讓李靖微微搖了搖頭。
這些羽箭在射殺時威力不淺,可離射殺毗那夜迦佛還有不小的距離。
不過他對李鴻儒這小伙確實不怎么熟。
在李靖與李鴻儒的接觸中,他少有見這小伙出手,唯一的一次觀看大概是李鴻儒對著天柱王撒斷魂粉。
這小伙活學活用的模樣至今讓他印象深刻。
虛虛實實中,李鴻儒虛玩得很好,便是頂尖大高手都不免遭了殃。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箭,要不您瞅瞅!”
李靖借箭,李鴻儒也不清楚自己的箭算不算好。
但薛孤說過,護法神箭曾經射死過佛陀,李鴻儒覺得這種副作用頗強的箭應該有一定的用處。
他奔襲到此處,亦見到了毗那夜迦佛的真實模樣。
不再是佛塑的金身,也不再是喃喃的私語。
毗那夜迦佛身材高大威猛,臉上更是不乏殺伐之色。
能被婆羅門教用來開疆擴土,所委派之人顯然文武皆備,不乏智謀也不乏能耐。
此時落到了下風處,毗那夜迦佛選擇的是最快斬斷關聯的方法。
三次不多也不少,三次剛剛好,這能讓彼此都滿意,也能讓他承受。
他目光微掃時,亦是不斷看過李靖,又在李靖的龍角弓上看了看。
大唐朝廷出手的便是眼前的李靖。
他目光不斷上下掃視著李靖,總覺記憶中有一些缺失似乎與李靖有關聯。
此時的李靖已經取箭,只是碰觸到李鴻儒拿出的護法神箭,就讓他鼻子微微一哼,隨即迅速將羽箭放了下去。
箭是好箭,但這不是他所需要的好箭。
若是在身體完好時,選擇射第一箭,李靖覺得自己肯定會選擇這種箭。
看著李鴻儒取出十余支箭,李靖一時有些小埋怨,覺得這小伙沒能早點取出來。
“您當時也沒要!”
李鴻儒低聲回了一句。
誰的弓好,誰的箭好,這也不是他說了算。
何況李靖用自己的羽箭習慣了,這種副作用頗強的羽箭動輒便會受其害,難言適應。
“嗯,這枚羽箭?”
護法神箭中,夾雜著一枚漆黑的羽箭。
這是一枚有些獨特的羽箭。
羽箭做到純黑色的很少。
但凡打造此類羽箭,需要用金鐵鑄造,但李靖伸手觸摸時,感觸的卻是木料的觸感。
這是一種特殊的木料,似乎是取了極陰之地的材質。
李靖伸手一夾,已經將這枚羽箭取到手心中。
只是稍微灌輸氣血之力,他手中便傳來寒冰之感,這讓他身體微微一顫。
“便是這枚羽箭了!”
李靖開口出聲,選定了羽箭。
能讓他承受影響,中箭者顯然會更難受。
李靖摸了摸羽箭的箭鏃,又看向了數十米外的毗那夜迦佛。
聽得他出聲,房玄齡等人已經松了敕律之術,毗那夜迦佛亦開始凝聚身體金光。
他此時的護身金光較之往昔弱了數籌。
不僅僅是吐渾國國運破碎被奪,諸地寺廟已經是佛像破碎,難言借力。
但大唐軍團損毀了諸多寺廟佛像,也還殘存了一些區域的寺廟躲過一劫。
他此時凝聚的金身或許能撐住三擊。
“出手吧!佛爺皺一下眉頭就算輸!”
毗那夜迦佛深深呼吸,叫上一聲時,只見一抹黑色瞬息之間便穿透了過來。
“毗那夜迦,但凡你承受此箭,定然違背了誓言,已經驅逐我吐渾繼承之人,我以吐渾王庭諸多先祖之名咒你元神永生永世沉淪……”
一箭射出,毗那夜迦佛頓時聽到了一縷熟悉的聲音在自己體內吟唱。
這是吐渾之王慕容世允殘留的聲音。
這也是吐渾王庭一直對釋家的戒備。
在不斷借力釋家之時,慕容世允也保持著最后的警惕,預留了魚死網破的手段。
這是慕容世允留給后代的繼承之物,也是特定對他的詛咒之箭。
毗那夜迦佛渾然不知這種羽箭如何落到了外人之手,又被李靖射出。
羽箭穿透了金光,只是稍微碰觸到身體,隨即化成了一條黑色的毒蛇,鉆入了他身體之中。
“你,你們……”
元神凝聚的身軀中,一條毒蛇在其中瘋狂扭轉,不斷啃噬著元神構建的血肉,想要吞噬一切。
毗那夜迦佛指了指李靖,又看向提供羽箭的李鴻儒。
他目光之中滿滿是痛苦的牽纏。
只是數秒,他口中和鼻孔中開始不斷流淌黑色的液體。
“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
毗那夜迦佛喃喃發聲,身體已經緩緩坐落于地,不斷用五彩之光沖刷身體。
“還有兩箭!”
一箭沒能射死毗那夜迦佛,讓李靖有些意外。
這位佛陀的金身能耐太強了,甚至較之大梵天主更為厚重,遠不到他一箭抹殺的地步。
但那根詭異的羽箭也帶來了足夠的麻煩。
至少毗那夜迦佛此時有些自顧不暇,而他還剩下射兩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