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
去扶馀國的時間不會短,李鴻儒也拜訪了自己的上司長孫無忌。
這讓長孫無忌有些小詫異。
但他隨即又擺了擺手。
“你就沒正式履過職,想干什么干什么,還要告什么假!”
他發了一通牢騷,覺得李鴻儒就沒正正式式坐鎮過江湖司。
但李鴻儒確實是江湖司最得力的干將。
至少在征伐吐渾時,朝廷充當了主力,江湖人士也有踴躍參與,榜文任務完成得還不錯。
他用人有區分,此時也隨李鴻儒四處去浪。
朝廷氣氛有些低沉,若非他脫不開身,長孫無忌都想外出浪一浪。
這讓李鴻儒興沖沖回了府邸。
“走走走,果子,咱們找人參娃去!”
江湖司每年都會將曾經的第四張榜文下放一次,讓底層之人有個盼頭,張果子專業負責這方面的內容。
此時秋收落下,張果子也回到了長安城。
但他歇息之日還沒兩天,又被李鴻儒叫了起來。
“老師,我沒有人參娃啊”張果子叫苦道。
若是有人參娃娃,張果子覺得自己早就捧出來獻師禮了。
他如今《人仙長生經》小成,容貌有了穩固,心下對這門長生經羨慕異常。
但張果子也很清楚自己被收為徒弟的原因。
沒有人參娃娃,他也沒好意思朝著李鴻儒不斷做詢問。
“沒有就四處去找找”李鴻儒笑道。
相較于他騎馬,又或招點紙驢,坐騎遠不如張果子的毛驢方便。
此時這頭毛驢似乎修煉有成,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不說,奔行時還能做短距離的飛縱。
李鴻儒就沒見過能飛的毛驢。
除了毛驢的外貌一般,這會較之青騅馬更為適合長途奔行。
此番去扶馀國路途遙遠,他當然要用最好的坐騎了。
拉張果子找人參娃娃是假,拉張果子的毛驢才是真。
他笑嘻嘻的摸了摸驢皮,頓時讓張果子清楚了自己就是個附帶,隨即就同意了下來。
李鴻儒倒也干脆,抱定了心思去扶馀國,一番事情收尾后在當天就出了長安城。
“你說他是不是出去避難?”
“不太像,他家人還在長安城呢!”
觀星樓中,李淳風和袁天綱看著消逝的身影,兩人目光一碰之下便收了回去。
不僅是李鴻儒有心,李淳風和袁天綱也不例外。
只是李淳風算出自己有久居長安的命,只要小心謹慎,便會安然到老。
而袁天綱則是給自己謀了條后路,但凡危險之時,他就跟著叔叔一起走。
最初預測的四人中,袁守城已經換了另外一種活法,而李淳風和袁天綱亦各有處理手段,兩人也想看看李鴻儒會是什么樣。
“那他是去干什么?”袁天綱疑道。
“莫非?”
李淳風腦袋回想,一時間對秦皇陵浮想蹁躚。
李鴻儒這貨能進去,還能跑出來。
此番或許又去操作一番,重新再探索秦皇陵?
畢竟他知曉這小伙很耐餓,回長安這幾月沒少去各大藥店購買辟谷丸。
“他肯定是去干這事兒了”李淳風肯定道。
“什么事,你說清楚點”袁天綱道。
“那不行”李淳風不樂意道:“我好不容易讓那小子欠了人情,知道那事兒后他就沒欠我人情債了,若是告訴你,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以為你是李鴻儒”袁天綱吭聲道:“我算不得他還能算不到你!”
“小袁,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啊,我這是花了大價錢才知曉的秘密!”
“你不想被我算那點事,那你就直接告訴我!”
觀星樓中,李淳風和袁天綱一陣扯皮。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打死在沙灘上。
李淳風也不知道袁天綱承受了什么大好處,又或是承受了什么大刺激,這小伙修煉水準蹭蹭提升,相術也在飛速提升,已經能窺探到他一些隱私。
說到隱私,那就是很沒面子的事情了。
兩人一陣互扒,遙遠之處,李鴻儒和張果子也有著一些小探討。
跟隨他多年,張果子沒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張果子還代他教導萬文石。
李鴻儒常年忙乎著自己的事情,對兩個徒弟不怎么上心,此時有了時間,也是正正式式進行著授學。
不論是文法、武技、道法,李鴻儒此時都能侃侃而談。
他修行諸多能耐,在涉及師徒、兄弟姐妹等關系時并無避諱,可以進行私下的傳授。
即便是皇家藏書秘閣的《落日弓》《落月弓》也是如此。
一般而言,個人學習各有不同,水準也不同,傳授出去的技能就帶了各家的特色。
李鴻儒覺得自己沒什么特色,他都是原汁原味。
除了某些之處沒修行到位,即便展示意境,他也能模擬到位。
“老師,您怎么懂這么多!”
連續十余日下來,張果子覺得自己對李鴻儒的印象變得全然不同。
他腦袋中再也難塞入任何知識。
李鴻儒的講解中,不僅僅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仙長生經》,還有其他道家典籍,蓋晗《抱樸子》《淮南子》《沖虛真經》《黃庭經》。
李鴻儒甚至有認真傳授儒家各項典籍。
道經上的水準另說,李鴻儒在儒家典籍上的講述堪稱大儒,深進淺出,道理通俗易懂。
張果子覺得埋在自己的世界中修行一年,還抵不過這十余日的收獲。
聞道有先后,張果子并不在意年齡方面的因素。
他年齡較之李鴻儒要大,但他依舊拜師于李鴻儒,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人仙長生經》。
在那時,李鴻儒連元神的門檻都不曾踏入,諸多之處只能做背誦之言,難有教導可言。
但在現在,李鴻儒明顯具備了真正的授業能力,能引領修行之路。
這讓張果子覺察到了修行的方向。
“收了你們兩個徒弟,我總歸要多讀點書,若是被你們比下去了,那豈不是會很沒面子!”
李鴻儒開了句玩笑。
但他心中亦不乏滿意。
這是他當前見過最聰慧的學生了。
常年授業李旦和王梨,李鴻儒都差點忘了這世上還有好資質的學生。
一些道家之人選徒弟時極為挑剔,或許是缺乏因材施教的能耐,又或許是不想自己授學太過于辛苦。
畢竟收個上等資質的弟子真是很省心。
十余日中,張果子似乎通透了什么,身上氣息極為融合自然。
這是《抱樸子》帶來的功效,亦是在不斷提升著張果子道果的水準,讓他從道果一品直接邁入了二品。
這種提升的速度依舊在繼續。
只要通透,張果子似乎不缺乏臨門一腳的能耐,直接就能邁步過去。
李鴻儒當然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這讓他心中對人參娃娃念念不忘。
人參娃娃持續影響的時間太長了,不僅僅是張果子在持續受益,便是他胯下這張驢皮也有日益增進的變化,遠較之他尋常服用到的諸多藥物要神妙。
只是十余日,李鴻儒便看到了曾經熟悉的渤海郡,更是踏出了大唐國土的范圍。
在他的眼前,這是一片片崇山峻嶺,又不乏險惡之處。
大唐壯秀之外,他第一次見得如此的窮山惡水之地。
待得騎驢邁過大山,他已經見得了一條深邃到透著黑色的河水。
在這條河水之中,一條身長百米的黑色巨蛇不斷翻滾,又有一個蝦兵和一個蟹將在巨浪中伴隨踏行,看上去威風不已。
在那黑水河遠遠之處,還有供奉的香火之物,又有大水順著河堤蔓延了出去。
“我從未見如此肆無忌憚的妖物!”
不論在大唐,還是在汗國,又或是吐渾,甚至于西番哈蜜國、阿鼻國等國度中,諸多妖物都是追求化形,不斷融入到人類中。
李鴻儒哪曾見得這種肆意動用妖軀興風作浪的對象,看似還引得居住的人類祭拜。
相較于諸多大國和夾雜在大國之中的國度,大唐向北塞外的秩序似乎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