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邁入下旬。
張仲堅思索了一會,最終決定自己前去拜訪鎮元子。
他前去五莊觀要跑腿,可鎮元子來了扶馀國也要保持禮節性招待。
只是想想道家之人的飲食,張仲堅又看看自己皇宮的模樣,覺得扶馀國皇宮并不適合彼此交流。
“你帶路!”
作為雙方交流和溝通的中間人,李鴻儒還得再牽一次線,將這兩人牽到一起。
“好遠!”
李鴻儒想想扶馀國和西涼國的距離,只覺張果子的驢子都要跑上一個多月。
李鴻儒瞅瞅張仲堅粗壯的身材,覺得行程會有些麻煩。
這頭驢子雖然神異,但身上位置有限,承重也有限,沒法載三個人奔行。
“也不知那位鎮元道長有沒有收藏《逍遙游》,這門能耐沒什么爭斗能力,但遨游天地趕路委實不錯!”
張仲堅看了看李鴻儒,又瞅瞅張果子,最終決定靠兩條腿。
他實力極高,相應奔行的能力很強,翻山越嶺飛縱大河大江不在話下。
唯一的問題就是會有些累,難有什么瀟灑可言。
他此時還介紹了一下在趕路這方面的修煉學。
休整數日之后,李鴻儒這趟扶馀國之行終于進入到了尾聲。
但扶馀國之后,還要去遙遠的西涼國,這段行程更遠。
從扶馀國到西涼國,李鴻儒是第一次橫跨如此遙遠的距離,這讓他抿了抿嘴。
但想到鎮元子能拿來和張仲堅交流的《黃帝陰符經》,李鴻儒的興趣也十足,他只覺一時難于想通打架的時候如何讓老天都幫忙。
張仲堅覺得自己運氣很差,欠缺了‘老天幫忙’的因素,這讓張仲堅對彼此交流交換服氣辟谷法沒什么意見。
從來時的兩人一驢,回去時已經變成了三人一陰魂一驢。
張果子無趣的捧著那把大羅天傘,只覺帶著陰物跑很是不詳。
若這陰物通曉點語言,又或方便溝通也就罷了,整天‘啊啊啊’的叫,這啊得張果子受不了。
陰風習習下,他的身體好一陣發涼,張果子不由有些嫌棄這個大秦時代的陰魂了。
若非沒法讓驢子成為這個陰魂的主人,張果子很想將對方拜托給驢子。
他實驗了許久,這柄傘沒法用,至少他現在沒法動用。
李鴻儒使喚小乾坤袋水準不足,他使喚大羅天傘威能也難于啟用。
此時完全就是養鬼,時不時還要被對方吸走一點點身體的陽氣,這算下來有點虧。
“啊”
陰魂又發出一聲長長的叫喚聲。
坐在驢子上,這讓對方見識到了近千年之后的王朝景象。
相較于從前,此時時代的變化巨大。
她原以為張仲堅就是朝廷的皇帝,所住之處是最繁華之地,哪曾想到邁過一山又一山,漸漸邁入到了大唐境內。
這是與扶馀國落后完全不同的景象。
即便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是生氣勃勃,富有著朝氣。
這是大秦時代很難見到的景象。
在那個時代,連年的戰爭讓生靈涂炭,整個國度充斥著灰色。
那幾乎是一個黑暗的東土時代。
一切直到秦皇主政。
她‘啊啊啊’的敘說了許久,見得眾人難懂,最終頹然的低下了腦袋,只是羨慕的看著那些農田中的普通人。
在那個年代,即便是成為現在的普通農夫,那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時代的不同讓差別巨大。
偶爾見得一些普通人婚嫁時還在舉辦宴會,這更是讓她羨慕。
在她那個時代,這是官員階層才可能有的權利和財力,普通人壓根沒法去舉辦宴會。
人命如草芥。
在她們的時代,女子出嫁從簡,男子娶妻也從簡。
當留下后代以后,大多的壯年男子要參軍,而女子則負責養育。
年復一年的征戰,也是年復一年的等待。
“現在可真好啊!”
啞女發出了一句低低的啊啊啊激動聲。
“老師,你不養這個鬼嗎?”張果子問道。
“她太過于怕我”李鴻儒笑道:“敬畏心過重不算好事!”
哪個陰物都不會想著和一個大炸彈相處。
見識過南明丁火的模樣,啞女心懷戒懼,也就楊素這種類型才能忍受他。
“你莫要想著現在有些吃虧,待你實力趕上她,用處就大了!”
提前做準備總會帶來一點點不適應,但時間長了便好。
譬如他現在使喚小乾坤袋也是如此。
以前打開小須彌袋是秒開,現在長達十秒的讀條時間也能承受,法力耗費大點也沒問題。
只要習慣下來,他還是能接受小乾坤袋帶來的好處。
不管他現在去哪里,帶著這個小乾坤袋已經足夠,再也不怕出現打劫后裝不回的問題。
“只是五莊觀沒什么可打劫的地方了!”
作為五莊觀的熟客,李鴻儒知曉不少事情。
這道觀底蘊很深,但他能撈到的好處已經不算多了。
一直在五莊觀薅羊毛,李鴻儒覺得此行可能是最后一趟。
他還得鎮元子和張仲堅愿意借他幾天書,才有可能完成研讀。
“這比去儋州遠多了”李鴻儒感慨道。
“那倒也未必”張仲堅笑道:“儋州遠離了大陸,除非是朝廷發配,一般情況下是沒有船去儋州的,那處海峽風大浪高,可不算好通過!”
“比大海上航行還難?”李鴻儒問道。
“那就是大海”張仲堅回道:“屬于南海區域,是個很麻煩的地方!”
李鴻儒一直想跑到儋州去看看王福疇,但他從未想到儋州是如此遠。
發配到那種地方,就是常人所說的天涯海角,一般情況下不要想著回來。
他做過幾次遠行的計劃,但大多時候又因為各種原因只得放下來。
此時詢問了張仲堅一番,李鴻儒覺察自己水準依舊差了一些。
但他瞅瞅張果子手中那把大羅天傘的仿制品,李鴻儒心中又穩下來。
再怎么說,靠著這把傘吹風,小船也能渡海。
他要正正當當的去,也要能在王福疇面前站得筆直,而不是滿身的狼狽前去拜訪老師。
“等在五莊觀學點老天都幫忙的能耐,或許我就能去儋州看看!”
一行人專程前往五莊觀,少有在城市中逗留。
臨近五月下旬,李鴻儒才從風塵仆仆的趕路中停頓了下來,望見了萬壽山。
“萬壽山……嗯,怎么還有其他拜訪者等待!”
此時五莊觀還未開,萬壽山中一片寧靜。
李鴻儒騎著驢子趕到五莊觀山下之處,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貌美女子和一個白須光頭的童顏老人在下棋消磨時間。
兩人的位置恰好是五莊觀門外階梯數米之處。
這定然是屬于拜訪者,而并非跑到這山林中來下棋。
李鴻儒瞅了瞅兩人的坐騎,那是兩匹模樣神俊的鹿,只是看一眼,李鴻儒就感覺這種鹿肉的味道應該很好。
他帶著張仲堅踏行,頓時打破了這方區域的安寧,也讓兩人抬起了頭。
“命不久矣!”
女子的目光掃過眾人,偶停留之時又開口說了一句。
“確實命不久矣,如此修為可惜了!”
白胡子童顏老人亦是點點頭,又起身對著諸人微微一笑。
兩人氣息悠然,看上去和藹,但話語讓眾人心中微涼。
“裝神弄鬼,故弄玄虛,若非這是鎮元道長的觀前,老子一刀就劈死你們!”
張仲堅對著兩人掃了一眼,只見兩人將目光齊齊放在了他身上。
這兩人的目光仿若審視,又似乎像是宣判,只是敘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