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第一次來到長安城的慕容忠烈而言,長安城是厚重的,也是沉重的。
這種厚重和沉重壓在了他心頭。
直到來長安城走了一趟,慕容忠烈才知曉往昔父親所說的話。
除非是從內部打破,否則沒人可以消滅大隋,即便西天的佛陀也不行。
這更無須說吐渾國。
游牧國度的人少兇悍,只適合臨時的打秋風,遠不足以占據發展。
而大唐地域多山河,雖然壯麗遼闊,卻并不適合放牧,無法讓諸多游牧國生存發展。
但凡進入到大唐境內,便會形成關門打狗的局面。
第一次見到長安城,慕容忠烈更是隱隱覺察到這座城市下似乎埋藏著什么。
或許是陣法,又或許是其他。
陣法講究天造地設,才能發揮到最大的用途。
長安城下或許就擁有某些傳承的陣法,在絕境時翻盤。
熟讀過一些相關的歷史,慕容忠烈亦是知曉汗國最為強盛時,兵馬只距離長安城不到三十里。
但汗國兵馬在三十里外硬生生止住,沒有進入到長安城下。
這或許就與長安城的布置相關。
即便排除陣法,近五十米高的城墻讓人望而生畏,足以絕掉任何強行打擊的信心。
相較之下,吐渾國的伏俟城大而不牢,難有底蘊可言。
歷代東土統治者不乏定都在長安城,也在不斷完善長安城,讓這座城市愈加雄偉。
而今到了大唐。
大唐的長安城中更為繁華,貿易昌盛,底蘊也更為厚重。
“感覺如何?”
李鴻儒看著慕容忠烈,問了對方一句。
除了使館,又或等待唐皇的召見,慕容忠烈沒有多少地方可去,轉悠了不少區域,慕容忠烈最終留在他這兒耐心等待。
李鴻儒此番閉關的時間并不長,慕容忠烈只是在李府等了兩天。
此時李鴻儒的詢問似乎是在問等待的如何,又似乎在詢問所見長安后的感覺如何。
“感覺很親切,很好!”
慕容忠烈尋思了一下,將心底諸多所想壓了下去,極為中性的回答了李鴻儒這個問題。
李鴻儒的提問有些臨摹兩可,但他的回復也是得體,不論是哪種詢問都能做回應。
這讓李鴻儒點了點頭。
眼前的慕容忠烈年少,但氣質與聰慧皆具,并不是頑愚之人。
只要慕容忠烈見唐皇能有此時的發揮,李鴻儒覺得對方親事可成。
有拓跋夸的回傳信息,又有慕容忠烈的拜帖,唐皇最終許了慕容忠烈來長安覲見。
此時慕容忠烈便是耐心做等待,等待唐皇的傳喚。
“若有陛下召喚,叔叔能不能代慕容家作為長輩參與一番”慕容忠烈詢問道。
“長輩?”
吐渾王的長輩沒這么好當。
李鴻儒雖然許了慕容忠烈私下叫叫叔叔,但成為藩國之王的長輩,這無疑會產生一些禮儀方面的問題。
但只是想想自己那五千金的謝媒禮,李鴻儒就點頭下來。
面子遠沒錢財重要。
這不是五百兩白銀,而是五千兩黃金。
雖說李鴻儒對八級練功房還沒什么念頭,但他很清楚那是動輒六千四百兩黃金起步的建筑。
此時提前存點黃金沒問題。
有唐皇應允,慕容忠烈這樁事情大概率可成,他此時也要做好陪襯,免得到嘴的錢財丟出去。
“你那邊對西域信息了解多一些,有時間幫我打探打探諸如降龍木等法寶,我到時看看能不能取得一兩件!”
“好的叔叔,我回都城后就去下令!”
李鴻儒應下慕容忠烈要求時,隨口也帶了一個請求,這讓慕容忠烈極為高興,隨即就答應了下來。
人對錢財的欲望不會是無限的。
李鴻儒在長安城居住之處的規格已經極高,又給予大量的錢財下,慕容忠烈也有些擔心李鴻儒從此沒了追求,難于有彼此的牽扯與關聯。
此時聽得李鴻儒需求轉向了另一方面,他頓時高興起來,覺得以后還能長期維持聯系。
但凡李鴻儒有不斷的追求,他也就越開心。
作為一國之主,他存在很多便利,能滿足李鴻儒的各項需求。
這也會讓雙方的關系越來越緊密。
“皇上不會讓你等待超過三天,你做做準備,或許陛下明天就會召見你”李鴻儒建議道。
“小侄的諸多準備已經做好,只是念念不忘叔叔顯法,還盼叔叔能賜法!”
慕容忠烈應下時,敘說著自己的小要求。
一場大戰,吐渾國諸多法王死亡。
吐渾國能顯法者少。
而要學習到大唐的文化,則吐渾的大修煉者顯法也無濟于事。
在吐渾國稀少的機會,在大唐同樣不算多。
對諸多年輕人而言,只有太學偶爾才能見到這種機會,而國子學中則看授課者的心情。
顯法能讓了解的知識直達本質,可以速學速記憶一些內容,慕容忠烈求賜法的念頭并不奇怪,甚至于承受了顯法的師生恩惠,這能讓彼此關系更為親密。
這讓李鴻儒點了點頭。
他還去呼了李旦和王梨過來。
張果子跑去了洛陽授學萬文石,李鴻儒尋思自己什么時候也去洛陽看看萬文石。
自己這個大弟子身體孱弱,除了修長生便是鉆研儒家經典。
但練歸練,數年下來,萬文石并未踏入元神境。
李鴻儒尋思自己也能顯法,可以去提攜一番。
他說上數句,亦是開始講述。
淡淡的藍色光芒和紅光開始顯了出來。
學法能增進知識,對李鴻儒而言,授法亦能增進他經驗。
在他授法時,亦是帶著與學習者的交流。
這種交流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數人,甚至數十人。
不斷的練習,也能讓顯法的能耐不斷強化,甚至訓練到分心的能耐。
李鴻儒掐指,低聲喃喃之間,元神光華一陣陣沖刷。
他不時回應慕容忠烈,又與李旦和王梨有著不同的交手。
從一個學習者,他亦在慢慢成為一個授學者,將自己所學傳授出去。
此時授學的范圍很小,但授學對象的等級卻很高,甚至于影響也會很廣。
寧王難以普及心中關于儒家理念治理吐渾國,但慕容忠烈則有機會。
李鴻儒偶爾也會想想,若是自己立于廟堂之上,又如何去治理國度。
外患、內患、休養生息、貨幣、經濟、民生……
建設遠比破壞難,這是一項項需要付出大心力的行為。
“吐渾已經被毀壞了,或許要兩到三代君王才能恢復強大,你切記一定要穩,不要有任何其他心思!”
萬般的書只是理論。
李鴻儒按《九經》傳授了理論。
但思索到慕容忠烈年輕又無資本,便是他這樣的人都視作靠山,李鴻儒也不由有著叮囑。
穩住吐渾王庭,也穩住慕容忠烈的性命。
萬般的破壞會由時間慢慢去修復創傷。
而大唐也需要一個弱勢沒有侵略性的吐渾國,只有遵循雙方的需求,毫無根基的慕容忠烈才會活得安安穩穩。
不需要有什么雄心壯志,只去求安穩,唐皇才能放心下來。
年輕確實占天然的優勢,倘若是寧王又或其他國度的成年王者,唐皇難于產生多少真正的信任,更無須說是賜婚。
但慕容忠烈年輕,也顯得人畜無害,若無將吐渾國恢復強大的野心,求親的一切很可能會水到渠成,大概率會獲得最大的保命護身符。
當著慕容忠烈的長輩,李鴻儒也盡可能叮囑一些。
為了自己,也是他還寧王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