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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見松贊王

  侯君集定下的吉時在早上八點。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時間段。

  李鴻儒起了個早,做了洗刷,又換了一套朝廷官服,這才按照吉時騎馬出了松洲城。

  他手中持著文書,身后亦是跟著兩個幫襯的護衛。

  護衛一人叫張龍,一人叫趙虎。

  這兩人智略方面的能耐另說,在軍中的勇武不凡,屬于沖殺在前的鐵將,并不畏懼生死。

  人的親疏有別。

  張龍和趙虎雖是侯君集麾下不可多得的鐵將,但相比李鴻儒,侯君集無疑更為側重后者。

  知曉李鴻儒擅長飛縱逃命,張龍和趙虎就是用來墊底的。

  但凡李鴻儒任務失敗,這兩人只要能稍微抵擋數秒,便能讓李鴻儒逃脫成功。

  雖然沒人想著失敗,但這種意外不得不防。

  侯君集少有兵行險著的時候,此番是念著事情完結后可以攻伐高昌國,又覺察此事成功概率較高,并非九死一生的冒險,這才有著決議。

  李鴻儒手中持著文書,目光掃過文書上的字眼。

  侯君集這份文書寫的很大氣,痛斥聲中不乏軟硬之詞,一些話語更是引人遐思。

  雖然侯君集是兵家之人,但文采并不遜色一些朝廷文人。

  至少李鴻儒覺得自己就難于寫得比侯君集更好。

  “當彌道行營大總管侯君集麾下特使求見松贊王!”

  騎馬四十余里路,便能到吐蕃國駐扎的營地區域。

  李鴻儒初次來此地時叢林茂密,但此時這處山脈已經被吐蕃人砍伐建立營地。

  營地中以巨木構建各處住宿處,又不乏大量的滾木和擂石擺放。

  無怪侯君集不想攻打吐蕃人。

  吐蕃人以山為憑,又居高臨下,更是構建大量防御工事。

  這些防御工事雖然簡陋,但無疑很有效。

  但凡滾木和擂石齊齊落下,必然會出現大片的死傷。

  這種地形下,也就只有李靖利用《六軍鏡》的行軍大挪移等術法才能克制。

  以侯君集的水準,難有可能施術到那種精妙,只能維持僵持對峙。

  在松洲區域與吐蕃對峙中,每日都有大唐軍出來叫罵一番,又有吐蕃人同樣大叫,不斷罵人。

  “大唐人終于被我們罵怕了!”

  “他們是來求饒的。”

  “來的人太少了,至少也得安排幾千人來向我們跪下臣服!”

  “你就不怕他們過來幾千人趁機搗亂?”

  “快卸下他們兵器呀!”

  “他們現在只來了三個人。”

  “還有三匹馬哩!”

  “咱們要砍死他們嗎?”

  張龍和趙虎的吐蕃語很一般。

  若是吐蕃人不罵人,這兩人壓根就聽不懂。

  李鴻儒倒是沒什么問題。

  靠著舌竅的能耐,他這大半年下來,吐蕃語也用的很溜,聽起來更沒問題。

  他開口提了數句,又讓張龍和趙虎順著話語不斷模仿叫喊。

  一時間倒是讓吐蕃人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大唐人來使者,肯定是怕了我們,過來投降了!”

  “大唐人投降!”

  “投降!”

  “投降!”

  在這處山脈之處,匯聚了數萬吐蕃人防護,此時不斷出聲大喝,一時聲浪如潮,轟轟轟的回聲不絕。

  無數密集的人頭,也帶來了無數雙或疑惑或仇視或虎視眈眈的目光,夾雜著聲音時更是有風雨欲來、利刃臨身之感。

  張龍和趙虎的臉色有些發土,緊緊拉住了馬韁繩,李鴻儒則是面不改色。

  這并非他心理素質好,而是李鴻儒并不懼怕氣場壓制。

  只是稍微運轉《抱樸子》,李鴻儒就安然前行。

  他目光望向了最高處地帶。

  在那兒,一個身穿酒紅色衣袍的年輕王者朝下張望。

  相較于最初見到時,松贊王也只是在頭上多帶了一個鑲嵌寶石的王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不同之處。

  瞅著不斷上山的李鴻儒,松贊王眼中不乏玩味之色。

  說來這也是老熟人了。

  他最初駐扎此處時,便見過對方。

  李鴻儒探查吐蕃營地時顯得肆無忌憚,直接站在遠處高點遙遙相望,而后更是直接入吐蕃國,這讓松贊王有過一路的追蹤。

  松贊王沒想到此時還能見到這小伙。

  看對方的官服,在大唐朝廷中的地位還算不錯。

  這種職位當使者倒也合適,不至于怠慢到吐蕃國。

  只是松贊王一時也難猜到大唐派遣特使的意思。

  “莫非是看我鬧騰有些久了,想著后退一步,送個公主給我?”

  松贊王一時若有所思,只覺還是會鬧騰的孩子有奶喝。

  什么以禮相待,什么客氣拜訪都是虛妄,只有實力最為可靠,不給就打才是國與國的相處之道。

  可以索要公主,必然也能索要其他。

  一想到自己像個惡霸,從此可以附在大唐身上吸血,饒松贊王也有幾分得意。

  若是有十個八個大國資助吐蕃,松贊王壓根不忌諱自己娶上一堆公主。

  相較于名義上女婿身份的鉗制,遠沒有實際上的好處來得痛快。

  若是有人愿意給他十萬兩黃金做軍餉,就是讓他跪下叫聲爺爺都沒問題。

  面子不值錢,實實在在的好處才可靠。

  “大唐特使……李鴻儒!”

  不斷攀爬向上,松贊王亦終于看到了對方來到了身前不遠之處。

  “跪下!”

  “跪下!”

  幾個武將粗暴發聲,伸出大手直接抓了過來。

  “這就是吐蕃的規矩?”

  張龍和趙虎拔刀抵擋時,引得這處重地中諸多吐蕃將領齊齊拔了武器。

  刀劍相互一碰,張龍和趙虎連退兩步,臉上氣血一片潮紅。

  見得迎面壓來的長刀,李鴻儒抬手一按,承影劍已經穿梭連刺。

  長刀相距尚有二十公分,他的承影劍已經抵擋在對方的喉嚨上。

  “臭小子,來到我們軍營中,你豈敢殺我!”

  出刀的是一個刀法兇猛的大漢,對方臉上滿滿都是絡腮胡,一口黃牙帶著撲鼻的腥味。

  李鴻儒對著松贊王提了一句,目光又掃在對方身上。

  “我此時代表的是大唐朝廷,你不過是吐蕃軍區一個普通將領,有松贊王在此,你代表不了誰,你猜猜我敢不敢殺你!”

  李鴻儒的承影劍身上微芒一漲,劍氣頓時突破了對方喉嚨的皮肉,血液瞬間就彌漫了出來。

  “你”

  大漢怒氣吐聲,喉嚨就想向前一挺。

  “好了,禿滿輪快退下,都退下,不可對唐國使者無禮!”

  見得禿滿輪真要血濺五步,松贊王亦是開了口。

  此時還未獲知大唐國特使的來意,若是給予好處,他這邊還鬧事,說不定就將好處鬧沒了。

  松贊王也不欲一直鬧騰。

  但凡大唐給好處,他就能很安分。

  這雖然沒有僵持到他計劃中的時間,但扯皮下來的好處諸多,需要見好就收。

  “松贊王閣下,吾奉大總管侯君集之命前來遞送文書和禮物!”

  李鴻儒客氣相問。

  他早知了松贊王的身份,倒也不顯驚訝。

  這讓松贊王微微有些失望,感覺欠缺了一些揭露身份時的震驚惡趣味。

  他伸手接過文書。

  “你叫什么名字?”松贊王浮笑問道。

  “李鴻儒,木子李的李,鴻雁的鴻,儒家文化的儒!”

  李鴻儒應聲答問。

  他看著松贊王。

  只是攤開文書,松贊王臉上的笑容漸漸轉成了凝重,皺眉時甚至不乏有了幾分色變。

  前方打仗,后方失火。

  有尚囊鎮守在王宮大殿中,松贊王沒想到尚囊失了手,任由他人進入了大殿中。

  “我族之物呢?”松贊王放下文書凝重道。

  “正要呈現給您!”

  李鴻儒掐了個法決,小乾坤袋中頓時抖出了十余份畫像。

  “祖宗!”

  見得畫像上的眾人,松贊王不由痛心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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