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李鴻儒第一次來長安城的監牢。
作為高等官員,他們這處監牢鋪設了一些稻草,但監牢中空氣污濁,又陰暗潮濕。
這種環境之下難有什么舒坦可言。
李鴻儒怏怏的叫了一聲,隨即又坐了下去。
在他不遠之處,侯君集亦是悶聲悶氣的咒罵了幾句。
諸多事情與計劃中不符。
功是功,過是過,功過永遠不能相抵。
朝廷之中辯駁到不可開交,一時難有下文。
作為爭議的中心,此番需要封賞的交河道行軍團重要將領齊齊下了監牢反思,等待朝廷最終的決議。
李鴻儒顯然也沒例外。
這讓他有些噓唏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事情變化太多。
這是朝廷的規則,每個人靠著朝廷生存,就需要遵守其中的規則。
但李鴻儒倒也沒什么擔心的,他還有一塊可以破壞規則的寶物。
凡丹書鐵券在身,只要不涉及謀逆等大事,砍腦殼的事情都可以避免。
萬一真要砍幾個人的腦殼做警示,李鴻儒覺得那絕對不會是自己。
他心中有點小底氣,倒也沒什么情緒。
但凡有丹書鐵券這種免死金牌,誰和他都沒區別。
丹書鐵券這種寶貝就是拿出來用的,若是不用就一文不值。
相較于其他人當寶貝一樣存放,想著一輩子都用不到,李鴻儒則壓根沒那種心思。
他摸了摸小乾坤袋,隨意取了一塊玄苦煉制陰陽紫金鼎的失敗品剔牙。
愈加高深的修為,也伴隨著不斷增進的妖牙。
他此時已經能勉強咬一咬這種西極之金。
但西極之金確實很難咬動,消化的難度亦是極大。
只是不斷的咬一咬,李鴻儒覺得對自己妖元神成長有利。
他此時也不耽擱時間,沒事就偷摸修煉修煉妖元神。
待得牙齒咬得酸疼,李鴻儒才將幾乎磨成小矬子的部件放下。
如這樣的陰陽紫金鼎碎片,在他小乾坤袋中還有上百塊。
看著增添的十五點金石,李鴻儒還是頗為滿意。
材料厚重,就能讓數量增添的更多。
再厲害的法寶,若是沒有了數量的堆砌,即便質量高,給予的太吾材料也會有限。
李鴻儒還頗為滿意這尊煉廢的陰陽紫金鼎。
他閉目休息了一會,隨即聽得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
“李學士,李學士?”
待得聽到有人呼叫自己,李鴻儒才睜開了眼睛。
李姓是大姓,姓李者的數量極多,但在這一片的關押折中,就他這么一個姓李的。
倘若帶上學士之名,這必然就是稱呼自己了。
李鴻儒甚至覺察聲音還有幾分熟悉。
他睜開眼睛,稍微凝聚了眼神,看向提著燈火之處,頓時見得了大理寺丞崔敦禮。
“我們要被大理寺提審了?”李鴻儒奇道。
“也不算提審,只是去交代一些情況,又做個報備,將這樁事過掉”崔敦禮道。
相較于李鴻儒的輕松,崔敦禮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這是什么破爛事都往大理寺塞,專門讓他們干得罪人的活。
關押在這一片的都是交河道行軍團重將,不僅有一定的威望,實力還極強。
倘若朝廷定下章程,讓他們按章程行事也就罷了,該砍頭的砍頭,該關押的關押,那都不關大理寺的事情。
但朝廷沒有定論,一切都由大理寺定奪,這種事情就很傷腦筋。
此番的審判者也不止一人。
崔敦禮對著李鴻儒勉強笑了笑,一時只覺頭疼不已,不知要如何定李鴻儒的罪名。
但他慶幸和對方還算熟識,彼此較為好打交道。
“您看看自己領個什么樣的處罰,到時候你我都好過關,最好是交出在高昌國弄到手的那些臟金爛銀,爭取處罰輕微一些!”
對著李鴻儒,崔敦禮吐出了大理寺的底限。
大理寺不想得罪人,但這事情得辦好。
不僅僅是他們要面對眼前這些交河道行軍團重將,還需要面對朝廷那幫文武。
但凡大理寺徇私,就該輪到他們蹲進來了。
此時他們需要一個辦事的尺度,讓在監牢中的重將們滿意,也要讓朝廷文武滿意,更是要讓唐皇覺得可行,將這個過場走好。
“我們哪有多少臟金爛銀”李鴻儒吐槽道:“打仗累個半死,我連軍餉都還沒領到就進了監牢!”
“呵呵!”
崔敦禮干笑上一句,也只是在前方給李鴻儒領路。
出了監牢,再走上十余分鐘,也便進入到了大理寺的堂審之處。
此番審訊是一次分審多人,幾乎是同時審訊,避免有任何溝通串通的可能。
崔敦禮示意李鴻儒坐下,亦是開口示意了數句。
“您檢查,盡管檢查!”
李鴻儒推上小乾坤袋。
侯君集分的黃金已經被他吞掉,小乾坤袋中只剩下幾百兩白銀。
這些錢財數量不算多,遠不到朝廷封賞的規模,李鴻儒交出去也不心疼。
他直接啟用了小乾坤袋,任由崔敦禮查看。
“我就這幾百兩白銀來得不當,其他之物都是有由來之處的,可以交代得清清楚楚,你們也能去我府邸上搜查!”
崔敦禮取物件,又有李鴻儒不時報備,待得將諸多陰陽紫金鼎碎片都登記上,崔敦禮掃了掃李鴻儒的身體,最終放棄了搜身翻查,在錄事冊上記載:收繳臟銀四百五十兩。
行軍團從高昌國回歸長安城,諸多重將第一站便是上金鑾殿。
這是已經做了儲物袋的搜尋,李鴻儒想藏也可能藏到別處去,而以兩人的交情,他也沒法去做搜身羞辱李鴻儒的事情。
李府更是家人集體遷移道洛陽城,空空無人住,難有牽扯。
崔敦禮覺得自己事情不算太復雜,只是懲罰的拿捏有些麻煩。
他記載了文字,又在那兒低聲詢問李鴻儒可以接受什么程度的懲罰。
“這涉及官職調動,從熱門職位進冷宮,需要等待朝廷再次啟用。”
“也有罰俸祿之事,罰個數月到一兩年的俸祿。”
“若是愿意蹲監牢,蹲個一年半載也成。”
只要配合調查,崔敦禮覺得還是坦白從寬較好。
他吐了自己的想法,隨即又看向李鴻儒。
“就這?”李鴻儒問道。
“應該就這么多吧”崔敦禮點頭道。
“那您看看我有什么官職削,能削就削一削,俸祿也能罰,監牢我就不想蹲了!”
此時重新見到外面的陽光,李鴻儒就沒想著回去。
至于什么高官厚祿之事,李鴻儒覺得沒什么問題。
若非還有一些需求,又想給屢有禮遇的太子干點事,他早就和師兄一樣了。
“李學士真是豁達”崔敦禮贊嘆道。
瞅李鴻儒這小模樣,這是壓根沒將自己官職和俸祿放在心上。
對其他人要命的事情,這小伙似乎看得有些淡。
按正常的流程而言,但凡侯君集從高昌國凱旋歸來,侯君集和李鴻儒都會重歸于吏部這種熱門部門把控大權。
但在眼下,李鴻儒沒這心思,他也方便辦事。
崔敦禮想想太子,心中又了然。
但凡有本事的人,即便官職貶下去,也會迅速提升上來,何況這小伙背后有人。
崔敦禮只覺自己的事算是勉強能完成了。
他記載下來,又到了大堂后方之處。
半響,崔敦禮才跑出來。
“李學士,契苾何力交出了八百金,牛進達也交了五百金,你好歹也是佐將,當時就沒分點金子,我這邊真的很難做人啊?”
“我分的是銀子!”
李鴻儒攤攤手。
他連陰陽紫金鼎碎片都開始啃,黃金自然是早就啃沒了。
對于消滅贓物,他是很有一手本事的。
入了他身上的錢財就沒可能吐出來。
在征伐高昌國上,注定是有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