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府邸門口。
致命的危機感傳來,李鴻儒死勁鼓動著體內的《抱樸子》和《淮南子》威能。
他一時不想琢磨李道宗是不是神智有了失常,居然想著砍死他。
他只想在那尊銀甲猛將打擊臨身時掙脫出去。
武魄八品的李道宗,大唐頂尖高手之一。
李鴻儒沒想到再次見到這位曾經的上司時,對方失心瘋對他有了拔劍。
李道宗的劍是要命的劍。
李鴻儒跟隨過李道宗,很清楚對方劍的速度,也有劍的鋒銳。
這是陶依然的強化版,只是陶依然更注重機動性,而李道宗則偏重于劍術威能。
他不是陶依然的對手,更不可能是李道宗的對手。
尤其是李鴻儒內心中對李道宗壓根就沒防備。
這不僅是以高打低,更是一種沒有讓人防備的刺殺。
他扭曲著身體,不斷催動元神,又努力提起道經帶來削減元神壓制的能耐,嘴中一時也緩緩有著吐詞。
“呵噓吹呼嘻咽,轉!”
往昔宛如順口溜的吐詞,在元神鎮壓之下吐得極為艱難。
李鴻儒曾經對侯君集提及這套寶甲的缺陷之處。
對他而言,被人鎮壓難于吐詞,這確實屬于一個巨大的缺陷。
這也讓李鴻儒被楊素策動,去灌江口尋求了八九玄功。
但諸多的一切還未成型。
眼見銀甲猛將持劍劈下,李鴻儒心中不免也有懼意生出。
他鼓蕩元神,嘴中的聲音如同蚊吶。
銀甲猛將的長劍落下時,李鴻儒只覺眼前氣血彌漫大減。
他爆喝一聲咒語,終于有了一絲掙脫。
外衣之內,身上的陰陽寶甲從金絲狀態瞬間化成鱗甲狀態。
“咔嚓!”
李道宗長劍碰觸打擊陰陽寶甲的聲音響起。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這讓李鴻儒很確定,對方真的是要干掉自己。
“江夏王不可!”
李淳風的插嘴,讓李鴻儒清楚了剛剛是誰在插手幫忙。
他腿腳微微一動,人已經退后二十余米,立于李道宗武魄壓制的距離之外。
“李道宗,你瘋了!”
李鴻儒的嘴巴微微抿了抿,朝著李道宗怒喝時亦是有著念咒。
對方沒有給予理由就下殺手,他亦不會去詢問行事的理由。
他問的越多便可能越被動,會被李道宗壓到死為止。
剛開始有李淳風搭手拉架,但李淳風在后面不一定能拉扯過來,他的風險度極高。
雖是元神五品之身,但文武修行者確實具備某些優勢,尤其是他這樣的人,并無什么明顯的短板。
一道狂風呈現在李鴻儒雙腳之間,只是瞬間,李鴻儒的身體便已經扶搖而上。
“害我一家,王八蛋!”
李道宗對著李鴻儒叫喚上一聲,伸手推開拉架的李淳風。
他念動咒語時,一柄弓和羽箭頓時從大須彌袋中取了出來。
遙遙對著李鴻儒一箭飛射時,李道宗只見飛縱到遠遠之處的李鴻儒身體倒掛在觀星樓上,同樣手持弓和箭,遠遠一箭落下。
這一箭仿若落月。
李道宗只是凝望,便勘破李鴻儒羽箭中的異相。
他再度抽箭的右手朝著身前一夾,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制式羽箭。
手中穿透打擊力傳來,李道宗亦看向了被射破孔隙的金絲軟猬甲。
他下了狠手,李鴻儒顯然也沒客氣。
“落月弓,好的很!”
他身體微微一閃時,只見遠遠之處又有一枚羽箭墜落。
“哼!”
李道宗悶哼一聲。
他不清楚李鴻儒何時將落月弓修煉到這種程度,但很顯然,對方遠程打擊的威能不低。
若是遠遠的相互對射,他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
李道宗長劍一劃,棄了弓箭,身體縱身飛起,不斷在長安城王城區域游走,也不斷靠向觀星樓處。
他身形矯健,宛如游龍一般。
但在縱向觀星樓時,李道宗亦是不斷有著悶哼之聲。
不論他如何躲閃,李鴻儒的箭射得極為到位。
落月弓的鎖定打擊在對方手中仿若教科書一般精準,難于有任何挑剔。
“大事了,大事了啊!”
見得李道宗遠縱而去,而數百米外的李鴻儒依舊持弓射擊不止,李淳風一時大呼。
李道宗相見時就痛下殺手,李鴻儒反擊時也毫不客氣,打擊極為致命。
李淳風只覺自己本事不夠,拉不下這種架。
他大叫兩聲,隨即拿起萬長青一揮,身體亦是卷起了風浪。
若是靠的近,他能勉強壓住李鴻儒。
但想勸阻李道宗這種武將則需要實力相近又或更強的武將高手。
李靖、尉遲恭、程知節、徐茂功、段志玄、張亮、侯君集等人,在長安的頂級武將高手在李淳風腦海中閃過。
半響,李淳風又覺得甚是不靠譜。
他架起風浪,也顧不得禮儀,開始朝著皇宮之處降落。
這種陣仗下砍死了李鴻儒,李道宗會被罷官削爵甚至于發配監審。
而若是李鴻儒弄死了李道宗,李淳風覺得事情會更大。
兩個朝廷命官相互斗毆,不管有理沒理,彼此都是八十大板不可少。
此時還沒出人命,待得出人命之時事情就有點大了。
“不好了不好了,江夏王找人去切磋了!”
李淳風從半空中落到皇宮處,又對著負責禁衛核查的王立世做了幾個比劃,對方才悶悶立在了一旁。
抓李淳風不合適,不抓李淳風就是職責失手。
王立世覺得自己就是個被殃及的池魚。
“何事如此喧嘩!”
太極殿中,傳來唐皇平靜的詢問之聲。
這讓負責的侍衛回應了一聲。
“李淳風架風跑到皇宮來,他這是?”
唐皇有疑,只覺李淳風的行為有些冒失,但他亦是站起了身體。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江夏王找人去切磋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李淳風踏入到太極殿,開口敘說上一聲,這讓唐皇笑著回了一句。
江夏王就是李道宗。
李道宗性情好刺激,喜歡與高手切磋很正常,唐皇也不以為意。
“他找誰切磋去了”唐皇問道。
“李學士,李鴻儒呀,哎呀,要出人命呀,他們還在打!”
“什么!”
李道宗挑戰向來是以低打高,唐皇沒想到李道宗活到現在活回去了,居然逮著小的打。
李淳風雖然提及是切磋,但這哪有可能是切磋。
若是這能叫切磋,唐皇覺得自己能和李淳風切磋切磋,將對方打到死為止。
“他們人呢?”唐皇沉聲問道。
“在觀星樓上斗呀,我來的時候看到窗戶都被打下來了!”
李淳風叫上一聲,只覺自己的那座觀星樓不可避免要倒霉。
他的觀星樓靠著文氣鎮壓,這些年穩穩妥妥啥事沒有。
但耐不住觀星樓鎮壓的那首主要詩文出自李鴻儒。
這是成也對方,敗也對方。
觀星樓靠著文氣擋災,如今只怕是到還債的時候了。
李淳風憂心李鴻儒和李道宗斗毆產生的嚴重后果,也很憂心自己的地盤。
“王立世,帶禁衛去圍了觀星樓!”
唐皇朝著殿外發令時,亦是抖了抖手中的一枚圓環,而后大步踏出了太極殿。
唐皇只是迅速步行了千米,李淳風便見尉遲恭策馬奔行進了皇宮中。
“皇上!”
“去觀星樓將李道宗壓下來,讓他安分點,別只會逮著小的來欺負!”
尉遲恭抱拳請示時,唐皇低聲吩咐了一句。
這讓尉遲恭剛剛縱入皇宮的馬頓時調轉了方向。
“都得敲打敲打!”
唐皇尋思了數秒。
一個李道宗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但后者李鴻儒也沒遜色多少,屢屢干出膽大包天的事情。
李道宗有底氣不僅僅是源于實力,更是源于皇室的重要地位。
唐皇就有點想不明白了,李鴻儒的心是怎么長的。
瞅李淳風的描述,兩人爭斗時并沒有出現一個追一個逃的局面,而是李鴻儒有了直接的反擊。
唐皇穩步向前時,也想看看李鴻儒如何反擊一個武魄八品的頂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