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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時過境遷

  “你長大了!”

  王福疇的手指撫過李鴻儒的臉。

  他虧欠的人并不多。

  李鴻儒算是其中之一。

  李鴻儒是他的第三個學生,但這也是他付出心血最少的一個學生。

  他和李鴻儒之間只有名分,諸多授學之事遠遠來不及。

  這猶如父母生下了孩子,但沒有給予培育成長一般。

  依儒家天地君親師的觀念,一旦入了師門沒有達到出師標準,李鴻儒身上便打上了他標簽,難于去更換。

  但凡李鴻儒再擇師,便容易落下話柄遭人詬病。

  王福疇慶幸李鴻儒成長的還不錯。

  他久在儋州之地,難能聽到長安城的信息,只能從一些不斷發配到此的人員中口中詢問幾句。

  而公孫舉飛縱前來,則是給王福疇通報了這數年來最好的消息。

  只是王福疇也不曾想到,李鴻儒來儋州是如此之快。

  這種實力的提升遠遠超出了他預料。

  “老師還以為這輩子難有與你再相見的機會”王福疇感慨道。

  “京城里的人都夸您收學生的眼光呢,我若不趕緊點修煉提升,豈不是讓他們白夸了!”

  李鴻儒笑談一句,倒是將彼此相逢的那一絲悲喜之感沖淡了許多。

  他也不謙虛,待得和王福疇找了一處落腳之地后,逮著自己這幾年干的大事不斷敘說。

  好事都通報,壞事一句不提。

  在自己的描述中,李鴻儒覺得自己就是天之驕子,一路錘誰爆誰,勢不可擋。

  這說到后來,不僅是王福疇感覺他在吹牛皮,公孫舉也微微有著咳嗽的提醒。

  “哈哈哈,學生我當時是真有那么威風,連江夏王李道宗都被我打到躺床上去了!”

  “好!”

  王福疇開心大笑連聲應下,也不戳穿李鴻儒自己同樣躺床上這點事。

  除了李鴻儒最近這兩年的事情,公孫舉此前到訪儋州不乏提及李鴻儒經歷的諸多事情。

  雖然公孫舉敘說時遠沒有李鴻儒說的這般詳細,但公孫舉也沒李鴻儒這么能吹牛皮。

  兩兩相互對比之下,這幾乎是在提及不同的人生。

  但李鴻儒的成長軌跡確實已經脫離了王福疇的預想。

  他不曾教李鴻儒多少,可李鴻儒此時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遠超出了他往昔,完全具備了出師的資格。

  即便是再有心,王福疇也很難給予一個已經踏出自己道路的大儒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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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高興看到你們一個個成長!”

  除了承膝下歡樂,延續子孫后代,剩下之處便是得意的學生。

  公孫舉此前就是一方區域的要員,雖然脫離了朝廷,但公孫舉依舊有著騰飛,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而李鴻儒后來追趕之勢極為兇猛,一個人就在朝廷中殺出一條路,直接占據朝廷一線要員的候補資格。

  王福疇只覺兩個學生拿得出手,這輩子難有任何遺憾可言。

  他在自己袖兜中來回摸了一陣,這才取出了一枚玉扳指給李鴻儒極為鄭重的戴了上去。

  “老師沒教你什么好本事,也難教導到現在的你,以后的路要靠自己好好走”王福疇道。

  “恭喜師弟出師!”

  王福疇叮囑之時,公孫舉亦是連連抬手恭喜。

  公孫舉還特意對著李鴻儒揚了揚自己的右手。

  在公孫舉的右手上,亦是佩戴著一枚玉扳指,成色與款式看上去極為接近。

  “老師這是將棺材本都送給咱們了”公孫舉笑道。

  “多謝老師!”

  李鴻儒恭恭敬敬行了禮。

  王福疇從來就不是吝嗇的人。

  從入師門的那一刻,王福疇就送了他一枚極為珍貴的納玉,這讓李鴻儒避過數次兇險。

  而到現在的出師,王福疇亦是送出著自己身上不多之物。

  李鴻儒禮物收的多,但向來少有送禮,更無須說是送王福疇。

  摸著手中的這枚玉扳指,他只覺有些沉甸甸,又有著溫熱。

  “上好的玉石可以傳承數百上千年,老師這枚玉扳指的來頭不小,老師那年雖然收了我做學生,但實力才堪入元神境,那時的老師……”

  公孫舉揭短了數句,頓時讓王福疇撿起身邊的棍子抽了一棍子。

  在王福疇的心中,永遠夾著一根刺。

  他早年的形象并非大儒的各種偉光正。

  但自從李鴻儒的二師兄死在了墓穴中,王福疇就金盆洗手,再也沒入過大墓。

  一些大墓的寶貝很有用,但人沒了就沒了什么作用。

  “老師,時過境遷,我們也并非往昔的我們了”公孫舉道:“我們還認識了一位前朝的頂級大儒高手,或許有一定探索的可能!”

  探尋大墓并非一帆風順。

  有人發大財,享受裨益,也有人墜落,從此陰陽兩隔。

  公孫舉似乎屢屢想給王福疇解掉這個心結,沒有避諱的提及了李鴻儒不曾見面的二師兄。

  二師兄就隕落在探尋秦皇墓之中。

  這讓李鴻儒念頭一轉。

  “莫非二師兄去了哪處分陵?”李鴻儒問道。

  秦皇分陵外圍有較大的風險,而分陵內部則是一個大型困陣。

  即便是張仲堅都被關在其中幾十年,李鴻儒毫不懷疑他這位師兄進入后的下場。

  但隕落在分陵中拾骸的難度并不算特別大。

  只要能正確對星辰定位,將山河永固大陣運轉速度和方向算清楚,進去了就能出來。

  甚至于若是楊素愿意,他們現在就能將大唐境內的九處分陵齊齊跑一遍。

  “二師弟下墓都會做記號,他很可能沒有在分陵中”公孫舉搖頭道。

  “那……”

  “你猜的沒錯,你二師兄很可能去了真正的皇陵”公孫舉苦笑道:“他不是修行的天才,但在探墓尋墓這一途上確實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使用的方法和楊公也全然不同!”

  “他和你還有幾分淵源,他本姓封,你在長安城住過的那套宅子便是他叔叔封德彝所居之處,只是他不喜朝廷之路,更喜探尋以往掩埋掉的各種秘密,最終就是如此下場了!”

  公孫舉低聲敘說了一番這位李鴻儒不曾見面的二師兄,這讓王福疇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當年實力不高,地位不高,儒學地位一般,但依舊能收到這種大門大戶的學生,公孫舉提及對方的愛好便是主要原因。

  相較于沒什么后臺的公孫舉,這位風師兄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性情中也不乏想著掙脫世家子弟的身份。

  這讓興趣相投的王福疇和對方有著亦師亦友的關系。

  “你手上這枚玉扳指就是老師當年準備送給風師弟的,這枚扳指源于一個實力強地位高又很富有的人,據老師說能給人帶來財運”公孫舉笑道。

  “這是我當年探入陶朱公墓所得,這兩枚扳指一枚戴于他右手,一枚戴在他左手上。”

  被公孫舉提及往事,王福疇看了看兩個已經完勝他的學生,心中一些執念放下了不少,開始提及往昔所得之物。

  陶朱公是東土歷史上有數的大土豪,對方實力另說,李鴻儒確實很喜歡這種過世的富有之人。

  若非知曉對方入墓穴時就已經散盡了自己萬貫的錢財,他都想進去刨一刨。

  陶朱公身上有諸多神秘色彩,極為擅長經商,這兩枚扳指便是他常年佩戴之物。

  陶朱公經商無往不利有如天助,有人說是財運垂青,很可能有某類法寶助推,又有人提及陶朱公具備取之不盡財富的聚寶盆。

  以訛傳訛的信息很多,但真正探查過陶朱公墓,王福疇覺得傳聞中一些信息可以選擇性的相信一些。

  至少出師后的公孫舉經商極為順利。

  擔任著渤海郡的刺史,但公孫舉是諸多刺史中四處跑得最勤快的,也不斷給渤海郡增添著裨益。

  “這還真是棺材本啊!”

  李鴻儒喃喃感慨一句。

  手中的玉扳指沒有名字,但陶朱公常年佩戴必然有因。

  王福疇覺得對方的扳指能給有需要的人帶來財運。

  他這個推斷讓李鴻儒不免有幾分小驚喜。

  他跑過來不乏想問問王福疇是否知曉發大財的好門路,沒想到嘴巴還沒開口,王福疇就直接滿足了他小心思。

  他確實很有需要,一直在求財運旺盛。

  不管帶著玉扳指能不能發財,但戴戴沒毛病。

  或許他哪天就走狗屎運發大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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