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皇三代相處很和平。
至少到目前為止,外界的感知是如此。
皇子皇女們沒有矛盾,朝堂上也沒有派系。
這得益于唐皇的強勢,也得益于皇室的正確教育。
諸多皇子皇女知書達理,又不斷成長,甚至于具備識大體的精神。
譬如外嫁的弘化公主,文公主,又有不斷監國理事的太子等人。
但李鴻儒沒想到這種平和之下隱藏著禍患。
楊素是一個有追求的人。
若非遭遇不可抗力因素,楊素會死死巴結在魏王身上,直到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才會離開。
眼下看楊素的模樣,這是有些心灰意冷,甚至于喪失了動力。
如果知道做一件事必然慘敗,沒人會對這種事情有興趣。
即便楊素準備再多也擋不住防不勝防的意外。
楊素目前的狀態也不奇怪。
“我只是略有察覺異狀,拿了太子近臣作為目標,提及可以暗中預先埋釘子,又提及這種柜坊斂財的優勢,數番引誘之下,魏王的觀念就變了,露出了暗中潛藏一些小心思的端倪”楊素開口道。
“您這釘子埋的我有些難受”李鴻儒皺眉道。
“能有什么難受可言”楊素搖頭道:“鄭西原名趙龍,是十里坡清風寨的大當家,手中有數個案子沒消除,你不需要從商業上去擊敗他,也不需要對大通坊的商業行為進行干涉,只需擒拿他服罪,將大通坊查封掉就能免了后患!”
楊素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
在預先埋釘子時,楊素也留了后路,選擇了跟腳不干凈的趙龍。
只要李鴻儒去翻舊賬,就能將趙龍翻過來,從而讓大通坊事件的影響消退。
“是如此”李鴻儒點頭道。
楊素提及的方式就是他正準備清算問題的手段。
這是從另一個維度的打擊。
這不僅可以直接查證到鄭西的大通坊,也能讓腦袋充血的老百姓難于歸咎到黃水縣衙門。
阻隔人發財無異于讓老百姓割肉,會遭來一片罵聲。
但若是鄭西原本的手腳不干凈,含糊提及對方是想騙財跑路,這就是衙門盡職盡責守護百姓安寧了。
“你不必這番苦瓜臉的小模樣”楊素攤手道:“我行事前就跑了黃水縣一趟,想告知你真正的情況,哪想到你壓根不在黃水縣中。”
“我那時有點小事外出了!”
李鴻儒吐了一句,只覺在時間方面有一些撞巧。
楊素找他之時,他大概還在儋州。
又或那時處于尋找王福疇的探尋中。
楊素在魏王手下做事,也沒可能天天在黃水縣等待,又難于確定他的歸期。
諸多事最終卡在了一起。
“找你可難了”楊素沒好氣道:“就你這樣的只怕在朝廷部門中沒人想要!”
“我還是有人要的啊!”
李鴻儒嘀咕了一句。
往昔怠政找不到人的惡名在外,如今連楊素都有著頭疼。
但李鴻儒也沒轍。
他最終覺得自己身體不夠用,等到他以后牛逼了,丟一個分身在部門辦公,保管誰見他都愛,這才將一番心思落下去。
“此番魏王府出資五百金,年前還會資助一筆財富給鄭西渡過斂財的困難階段,若是你下手狠一些,也能撈一筆意外財,算是我給你做的補償!”楊素道。
在楊素提供給魏王府的建議中,鄭西開辦柜坊只是起步,遠沒到收網的那一刻。
一個黃水縣的柜坊可以撈到八千兩黃金以上的財富。
十個,二十個,五十個,一百個……。
在楊素的計劃中,有魏王力撐,大唐可以處處皆有大通坊,那才是真正的計劃。
這種計劃宛如滾雪球,可以進行迅速的蔓延。
這種利益性的誘惑參與者眾,諸多人難于抵抗不勞而獲的誘惑,威能更勝于釋家和道家的誘惑。
若是計劃慢慢鋪墊,可以緩緩侵蝕到朝廷根基。
一朝形成規模,魏王舉事之時可以讓大唐四處失火,再難于管控,可以鉗制太子,從而擁有上位的可能。
但查知了自己判斷的結果,楊素也沒什么慢慢鋪墊的想法。
大通坊現在的模式快速而又激進,甚至于被譚政察覺出不正常。
楊素也沒什么繼續為魏王做牛做馬的想法,隨手進行著遠程的粗糙操控,也等待著李鴻儒的上門。
他瞅著李鴻儒,一時不免有些茫然。
李鴻儒難于統兵打仗,他不得不找下一家,但楊素沒想到自己傍大腿的對象居然是潛藏的下凡者。
楊素很頭疼。
他只是想安安心心沾點氣運便宜,壓根不喜歡插入到爭權奪勢的交鋒之中。
李鴻儒難于統兵,魏王不可靠。
楊素一時也不知自己要去投資誰。
他沒可能投靠到侯君集等大將那兒去。
對已經成氣候的朝廷高官而言,他掩藏自己是一種麻煩,這些人也很少需要其他人輔助,難于占到哪怕是一絲好處。
“你給我想想辦法,幫我弄點氣運,我現在很缺氣運啊”楊素頭疼道:“我現在的狀態很差,壓根不敢去干大活。”
“我上哪兒給你弄氣運去!”
李鴻儒攤手,他自己還想折騰點氣運呢。
大梵天主送了他一根芭蕉桿,李鴻儒覺得自己的氣運用光了。
若非如此,他哪里會遭雷劈,還弄到老師都丟了,到如今又東奔西跑。
“真晦氣”楊素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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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被妖軀所限制,有了妖的特征,辦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楊素只覺滿腔的才華無處施展,想給自己謀利也成了一樁極為困難的事情。
他眼中微光閃爍,不斷琢磨,也謀算著自己的出路。
另一邊,李鴻儒則是在考慮黃水縣大通坊收尾之事。
他更是思索到了魏王。
仙庭下凡者寄居這種事情防不勝防,往昔強勢的大隋文帝和文獻皇后都未能避免,當代的唐皇似乎也不例外。
他原本想給太子拔掉那個誤入侵襲他夢境的釘子,沒想到朝廷中還有魏王這種因素。
“莫非以后是太子和皇子交鋒爭奪王位,太子輸掉了,才導致大唐帝王只傳了三代?”
楊素暗中查驗魏王是一套手段。
但這種手段只能暗中進行,僅僅屬于楊素的個人判斷,難于給其他人示范,也難讓其他人相信。
比如李鴻儒現在就保持一定的懷疑。
在朝廷驗證下凡者的方法中,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莫過于直接砍死懷疑對象。
如李靖那種解除懷疑的方法并不適合每個人,也難用到魏王的身上。
若是現在有人敢在唐皇那兒提及魏王是下凡的隱匿者,李鴻儒毫不懷疑這和王福疇的《秘記》是同一個下場。
唐皇沒可能去砍死自己的兒子做驗證,只會對告密者的行為保持懷疑,甚至于產生厭惡,認為這是無中生有的造謠。
拿不出切實有效證明魏王是下凡者的證據,就不可能扳倒魏王。
但當前確實沒有驗證下凡者的通用手段。
“麻煩!”
李鴻儒吐槽了一句。
魏王自身都沒覺察出觀念變更,他也沒法去教魏王《煉經》,甚至壓根不能提及這種事,免得引火燒身。
“您有什么破解太子殿下和魏王在將來爭鋒的辦法嗎?”
李鴻儒尋思無果,眼睛掃過楊素這個朝廷老政治家時,只覺現成的答案可能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