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指一算,只覺今日能逢喜鵲,也就出來四處走了走,沒想到遇見了你卸任回洛陽!”
李府門口,李鴻儒迅速迎入了自己在朝廷中近期的前上司。
侯君集什么能耐都沾點邊。
不僅是武技和術法,相術、風水龍術等特殊性本領也略通曉。
但侯君集這些能耐沒法完全算準,充其量就是心血來潮,四處碰碰運氣。
如同侯君集當年利用風水龍術定下綠洲中十幾處探尋財富方位一樣,李鴻儒大概率屬于侯君集的可疑目標之一,才有了這番登門的拜訪。
“您怎么也在洛陽城?”李鴻儒笑問道。
“你都出去干活了,我也要干活啊”侯君集笑道:“這不就被朝廷委派到洛陽進行督造來了。”
不論什么職位,略有精通的侯君集總能迅速適應。
督造洛陽城建需要風水造詣,也需要具備建筑等方面的要求。
若不在外領軍,侯君集來干這種活也很正常。
征服高昌國之后,諸多人雖然在明面上被罰,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或多或少有著不同職能部門的安排。
“您這要督造多久?”
“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罷了”侯君集搖頭道:“正好我也借此修身養性一番,最近我有一些事情,你看看方不方便換個地方……”
“方便!”
見得侯君集隱隱約約欲談吐一些事情,李鴻儒指了指自己的書房。
“見諒!”
侯君集朝著公孫舉等人抱拳,這才跟隨在了李鴻儒的身后。
“我懷疑咱們朝廷中潛伏了仙庭的人!”
侯君集一臉的神神秘秘。
進入書房之后,他還左右環視了一番,感知沒人窺探,侯君集這才低聲開口。
“仙庭的人?”
李鴻儒一怔。
楊素做測試才估測了魏王隱藏的身份,侯君集這啥也沒搞就懷疑上了。
這不得不讓他贊嘆侯君集眼力的非凡和能耐的全面,但他不免也懷疑侯君集半桶水的能耐到底準不準,畢竟他對楊素的判斷都有些將信將疑。
“對”侯君集低聲點頭道:“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確定!”
“這么高的把握?”
“那必須的”侯君集點頭道:“我探測出一絲端倪,又斗法將他擊傷了,他到現在都不敢吱聲。”
“您和他斗法了?”
侯君集要這么說,那侯君集探測的就并非魏王了。
“咱們朝廷還有誰是仙庭的人?”
“還有誰?莫非你另有懷疑不成?”
李鴻儒只是詢問了一句,這讓侯君集疑神疑鬼的目光頓時顯了出來。
“有一點點懷疑,但他地位崇高,我現在沒法說”李鴻儒吐槽道。
“嗯?”
侯君集臉色微有不悅時,腦袋隨即一轉,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這哪是沒法說,這是不敢說。
地位和實力到李鴻儒這種程度,忌憚的人已經不算太多。
侯君集迅速劃定著范圍。
“若你查的不是魏徵,那會是誰?”
他尋思了數秒,這才謹慎低聲開口。
這大概是示以誠心,侯君集吐露了自己核查的對象。
他本來也不欲吐真名,只是含糊提及,讓彼此做個猜測。
但李鴻儒言語中顯然有了另外的暴露。
侯君集不免有些心中發冷。
冒然認定指正仙庭下凡者,這能形成兩者直接的對立,很容易不死不休。
但侯君集沒想到看似極為正常的朝廷中,居然還有其他人屬于下凡者。
但凡這些人挑撥離間,不斷抓把柄,就能讓一些人仕途無望,也會讓一些人遭遇兇險,從而實現朝廷的不斷洗牌。
事情從征伐高昌國之后開始。
在朝堂之上,有房玄齡力撐,也有魏徵頭鐵堅持律法。
魏徵的頭鐵在大唐朝廷是出了名的堅持原則。
這數十年來都是如此,侯君集也適應了這種人的存在。
但魏徵搞到他腦袋上,侯君集難于忍讓,也尋思著抓魏徵一些把柄。
靠著陰陽寶甲護體,他確實依靠術法窺探到了一些異常的內容。
“這就是我查證的經過”侯君集低聲道:“他反擊了我兩次,我也給了他一擊,嘿嘿!”
有陰陽寶甲護體,吃虧的顯然不會是侯君集。
“他如今身體大病,只怕有些難于恢復過來,只是你?”
侯君集顯然是很期盼李鴻儒吐一吐真實,便是此前借助話題啟口的一些事情都壓了下去。
“這事情說來是我在黃水縣上任之后……”
侯君集下手有些兇。
李鴻儒依稀還記得十余年前魏徵持著貞觀劍斬涇河龍王的風采,沒想到一朝之間就有了完全的不同。
他腦袋追憶起事情時,身體亦是不由一冷。
若侯君集確定魏徵的真實身份是真,諸多事情似乎串成了一個環。
唐皇一直將詛咒的對象放向婆羅門和仙庭的存在,但從來沒想過朝廷中人。
他與眼中神色復雜的侯君集對了眼,勉強鎮定了心神,亦是開始吐露一些事情。
眼前的侯君集雖然依舊屬于八品的行列,但無需質疑侯君集的實力。
憑借著陰陽寶甲,但凡采用克制手段針對,侯君集可以無損戰勝諸多對手。
譬如具備八品文氣元神實力的魏徵大損,侯君集安然無恙。
對方的實力在大唐朝廷中確實處于極為上層的位置。
李鴻儒只是想了想,亦開始吐出一些懷疑之詞。
剔除楊素的因素,他話語中證實魏王屬于下凡者便沒什么鐵證了,只能打敲邊鼓的懷疑,提及魏王似乎在壓制太子身邊的人。
“難怪魏王今年顯露的鋒芒如此之盛,討了皇上的歡喜,蓋壓了太子的光芒,他還聚集如此多的文人學子鼓噪,確實存在一些不軌的可能!”
李鴻儒只是敘說懷疑之語,侯君集已經是一臉‘原來是如此’的表情。
看侯君集的神色,長安城中的風雨并不少。
有楊素在后方不斷蠱惑和推動,魏王很可能耐不住這種鼓動,有了與太子爭鋒的顯露。
侯君集臉上的神色來回變換,又不時思考。
他覺察李鴻儒作為當事人被魏王針對,心中或許有了無妄的猜忌。
侯君集思索一陣,最終將李鴻儒提及魏王可能屬于仙庭下凡者的事情放了下來。
“你這話切莫要再與第二人說,這可是掉……的事情!”
侯君集指指自己的腦袋。
這讓李鴻儒點了點頭。
若不是這位前上司主動吐出懷疑魏徵屬于仙庭下凡者的事情,他又說漏了嘴,哪里會吐出懷疑魏王李泰之詞。
與侯君集的一番交談更是讓李鴻儒守住了嘴巴。
面臨這種討論,任何言行上有失便很可能被人撬開嘴巴。
一切事情的后續,他只需要靜待發酵就好。
遲早有一天,魏王這顆雷會被提前引爆掉,如此也就沒什么可能造成大影響了。
“我此番來尋你,更多是想問問你對海外三仙島的事情。”
瀛洲、方丈、蓬萊。
海外三仙島自千年前就流傳了出來,且不時有相關的傳聞吐出。
侯君集手一攤,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
李鴻儒望去,只見悠悠的白云之下,一人持刀昂首闊步,一人伸手朝前一點,又有一人騎著驢子跟隨。
紙面上畫了三個人,但沒有任何面容之色。
“這畫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侯君集問道。
“這是誰畫的?”
剛剛就因為多嘴,被心思細膩的侯君集發現了端倪。
在這一次,李鴻儒開始默默推動《抱樸子》,臉色極為坦然的回應了一句。
“這是陛下的御弟玄奘大師歸唐時所畫,言及受佛祖所托,想尋登上仙島的人,除了這三人組,他還有另外一張畫,亦是有人涉入其中”侯君集回道。
“玄奘大師回來了?”李鴻儒奇道。
相較于諸多的稱呼,李鴻儒更愿意用陳祎這個俗稱。
前前后后十四年,前去西天取經的陳祎終于跑回了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