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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 ‘件’妖

  入長安城門遭遇了袁天罡這張烏鴉嘴,還意外奉送了一個名字。

  李鴻儒拿著袁守城的批注,一時有些難于言說自己的心情。

  朝廷的任命書都是定名定姓的,一般人難于去修改。

  但朝廷倒也沒將這種事完全杜絕。

  如徐茂功那樣還不乏徐世勣、李世勣、李勣等名字。

  李鴻儒也難知曉徐茂功當年是不是被算命的勸動改名換姓躲災,但這事情并非什么特殊的孤例。

  李鴻儒思索起自己的名聲,一時不免也是心有戚戚。

  太子當初便是應下將他塞到三省六部九寺五監,結果啥地方也沒塞進去,被人打太極來回推脫,只能丟到黃水縣鍍一年的金。

  李鴻儒也不知太子如今替他尋了合適的職位沒有。

  若是沒有,用新名字去坑人倒是不錯。

  換名這種事情并非通告天下,只需要去吏部做相應的更改登記就行,若是有關系,登記更改還很速度。

  而待得太子推薦時,諸部門也難于一項項核查,定然能提前應下。

  只是做這種事情有利則必然有弊端。

  比如人家不知道他是李鴻儒,就沒可能去擔任某個部門分支的二把手,而只能等待后續的提升。

  李鴻儒也不以為意。

  相較于閑置在家當散人,提前掛個名挺好,官職在以后提上去就是了。

  他此時也欲尋一些可能撈取好處的好部門。

  譬如承受天下文氣匯聚的國子監,又有可能產生征伐的兵部,掌洛陽城土木營造的將作監,擅產各類軍械的軍器監,擅產玉器寶物的少府監等等。

  只要塞得位置足夠好,便能享受部門的便利。

  如吏部這種管轄百官的部門更是油水諸多,只要不怕砍腦殼,一天收上百金千金也不足為奇。

  李鴻儒只是想想自己往昔的歲月,就覺得自己兢兢業業工作時錯過了很多。

  沒有老油條上司帶路,他享受的好處會很有限。

  要部門,更是要好上司。

  李鴻儒左右尋思了一番,這才縱馬前往太子東宮。

  他在皇城門口遞了腰牌,讓人通報了上去。

  沒多久,李鴻儒便看到張猛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李舍人”張猛抱拳道:“殿下正在東宮等你呢。”

  “那我得走快幾步!”

  李鴻儒點點頭,亦是跟隨在了張猛身后。

  待得過了今日,張猛這一句‘李舍人’可就要改成‘王舍人’了。

  他此時厚著臉皮定下心思,亦是覺得自己掛個另外的名字并無問題。

  這大致相當于江湖人士的外號,只是這是屬于他在朝廷中的外號。

  “殿下!”

  東宮之中,太子正捧著一冊書觀看。

  但時不時的抬頭也證明著太子并非像往昔那般心平氣和。

  聽得李鴻儒入東宮復職,太子頓時吁了一口。

  待得張猛告退,太子才放下書。

  “件,多人面獸身,有時也屬于純粹的獸身,擅長人言和相術,極為擅長對危機做反應……”

  太子沒有對李鴻儒履職回來做評價,更是沒有提及其他內容,而是說到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很熟悉,甚至太子的記憶力也很好。

  汗國大捷后,李鴻儒曾經在凌煙閣對著諸多王子和公主瞎編了一些妖怪的故事。

  而在針對太子時,李鴻儒則講述了‘件’的故事,用于抵消王福疇《秘記》一事在太子心中產生的影響。

  這是喜歡禍亂的預言妖。

  李鴻儒不知道太子為何在此時提及‘件’,他也不顯急,認真傾聽著這個從他口中講出去的故事。

  “李舍人,這世上真有‘件’妖嗎?”

  太子敘說完,這才問向李鴻儒。

  “殿下如今博覽群書,學識諸多,怎么忽然問到了‘件’?”

  眼前的太子不是當初的少年,而是真正的成年的太子,性情足夠穩住,也有著不斷增多的見識。

  李鴻儒一時也難知對方為何做這種詢問。

  “我曾經將你所講述的故事詢問過左庶子杜正倫,被他嗤之以鼻,而后我又詢問過太子太師魏徵,魏徵的回復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李舍人,你當年的故事是從哪冊書上看到的?”

  李鴻儒沒有做正面的回復,這讓太子重新做了一番表達,甚至提及了自己的取證。

  “莫非您見過‘件’妖了?”李鴻儒問道。

  ‘件’妖之事不足為奇。

  一些普通的鳥獸都能對地震提前預警,而這種能耐放大到妖類身上,也有一定幾率衍生出預知一些事情。

  只是這些預知的事情準不準就很難說。

  比如李鴻儒就為了李淳風‘預知’的事情煩心了十余年,不時處于懷疑和驗證之間。

  眼下的太子似乎也帶上了這種煩惱。

  “我見過一只人頭鳥身的‘件’”沉默了半響,太子才開口道:“但是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場,沒有人相信我見過‘件’,更沒人相信皇宮之中存在能預言的妖物!”

  “人頭鳥身的‘件’!”

  李鴻儒遲疑了一下。

  按正常的道理來說,長安城的皇宮難有妖物混入。

  長安城的城門之處就有著第一道檢查,而王城區域也有羽林衛把守入口,而到第三道關卡則是皇宮。

  在皇宮之中,又有禁衛不時的巡邏。

  而在此前,長安城皇宮的照妖鏡亦是妖類克星。

  在大唐,諸多妖物被打被殺得不敢冒頭,五品以上的野生大妖幾乎絕跡,便是妖馬都不得入長安城。

  這種情況下,想讓太子看到一個正常點的妖有些難。

  何況還是這種連化形都不曾完善的小妖。

  “你也懷疑我所見的‘件’是假的?”太子沉聲道。

  “不,殿下”李鴻儒搖搖頭道:“我只是在想這‘件’從何而來,又向您敘說何事?”

  ‘件’妖并非他完全的瞎編,而是存在一些極低概率衍生的妖,從而做出一些預知的事情,又與人類有著交互。

  李鴻儒詢問時,頓時讓太子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作為近臣,李鴻儒果然不像其他人一樣。

  如杜正倫是完全的否認,認為太子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而魏徵的回應則有少許的敷衍,屬于‘愛信不信’‘看你面子就相信一下’等態度。

  李鴻儒則在思考‘件’的來源,‘件’又敘說了什么預言。

  “你看看我畫的‘件’!”

  李鴻儒的態度讓太子顯得極為高興,取出了一張壓在案桌上的宣紙。

  只是翻轉,李鴻儒便看到了一只人頭鳥身的‘件’妖。

  太子的筆墨勾勒極為細膩,還畫出了‘件’妖身上的羽毛。

  李鴻儒只覺鳥妖有些熟悉時,太子又在低聲敘說。

  “‘件’說‘禍,大禍,天降妖邪于皇室,有皇子欲爭奪皇權’!”

  太子模仿著‘件’妖的口吻,學著說了數句話,這讓李鴻儒腦袋中的念頭終于轉了過來。

  他說太子這張宣紙上的妖怎么帶了一絲熟悉感。

  這哪是什么‘件’妖,這明顯就是楊素帶了個腦袋前來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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