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甚至不如劉仁景所在的宗正寺。
宗正寺好歹只是養老,鴻臚寺則是難覓好處不說,還要四處跑腿。
“唐大人,咱們這部門有什么好處嗎?”
李鴻儒苦著臉問了一句。
“咱們這部門可得勁了,能看到異域之國的風景人情,享受著其他部門沒可能具備的異國之旅,重點這還是公費旅游,不用咱們出錢。”
“我一點也不想去什么異國旅游。”
“那也沒轍,我本來也沒想過要你,但皇上說你喜歡四處跑腿,那就滿足你這個心愿。”
“我不喜歡!”
“你很喜歡!”
和唐儉的爭執在無力中告退。
得知唐儉也不想要他這樣的麾下,李鴻儒沒脾氣。
這著實是他碰的時間有點差。
李鴻儒本以為塞到某個部門總歸是需要走幾天流程。
但不僅僅是太子有幫襯,唐皇還插了一手,諸多事情就簡化了起來。
甚至于他在鴻臚寺上任的任務已經來了。
看唐儉這模樣,顯然是等得很心焦。
“皇上還有些事情囑托你,你趕緊隨我去皇宮!”
見得李鴻儒不急不慢的凈臉,唐儉發出連聲的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
李鴻儒頭疼一句。
他看了看唐儉,又走到劉仁景旁邊附耳問了一句。
“秘閣的編號三七二一只有侯大人和魏大人選擇過!”
劉仁景目光中有異色,但還是低聲回應了李鴻儒一句。
這讓李鴻儒抿了抿嘴。
直到這一刻,往昔的事情水落石出了一部分。
太子征婚時,侯君集并不在長安城,而是在外統兵。
排除可能的道家之人,又有一些偶獲傳承者,魏徵的嫌疑確實很大。
對方曾經似乎想推動合適的太子妃上位。
李鴻儒也管不得魏徵等人有什么計劃,如今的魏徵躺在床上養傷,大概再也做不得妖。
他被唐儉連聲催促了數句,只得跟隨了出去。
在劉府外,唐儉還乘坐了一輛馬車。
李鴻儒亦是跟隨鉆了進去。
“唐大人,皇上這是要讓我干什么活?”李鴻儒問道。
“我哪知道有什么活干”唐儉搖頭道:“你也不用打聽,最多一刻鐘,你就知道要干什么活!”
唐儉說的時間很準確。
一刻鐘后,李鴻儒已經跟隨唐儉來到了太極殿。
相較于唐皇此前舞劍的風雅,此時的唐皇臉色似乎多了一種圣潔。
李鴻儒看著唐皇手中捧著的典籍,目光掃過去時,只見典籍上一片片梵文。
這看得李鴻儒有些眼花,只覺典籍上一條條蚯蚓在不斷蠕動,難于識別出真正的內容。
“來了?”唐皇道。
“來了來了”唐儉回道。
“皇上!”
李鴻儒跟隨行了禮,頓時讓唐皇抬起了觀看典籍的腦袋。
每逢這小伙入職部門,往往少不了給上司當頭一棒。
長孫無忌經常吃虧,太子曾經跳腳,李靖也沒例外,侯君集則是黑過臉,眼下則是輪到了唐儉。
唐儉是晦氣晦出了新高度。
李鴻儒還沒見新上司,直接就賴在了劉府中,壓根沒走鴻臚寺的那一套入職流程。
這小伙沒事喜歡閉關的行為很不招人喜歡,有需要時讓上司們很頭疼。
作為大唐新秀,也是朝廷能排上號的高戰力者,李鴻儒喜歡閉關清修在朝廷中出了名,沒事就貓到一個角落里數天數月。
這種事情也沒法去苛刻,總不能不讓人學習和進步。
這也不是什么重罪。
只是諸多人并不喜歡麾下有這種不可掌控的意外,何況若是李鴻儒入職,地位還不能低。
宛如一個皮球,李鴻儒被諸多部門踢來踢去,有著各種婉拒。
這小伙倒也有自知之明。
唐皇只是想起這家伙在朝廷中掛的新名字,就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做官做到李鴻儒這種程度也算少見。
一些人換名是恩賜,譬如皇室賜予國姓,這是榮耀式的換名。
有的人換名是避免忌諱,比如自己名字和皇帝名字發音有雷同,又或和年號有沖突,甚至和某些大官撞名,這讓名字不得不做更改。
而李鴻儒換名字只是想打個擦邊球,趁著除吏部以外的部門不注意塞進去。
唐皇不僅遞了條子,還看過太子遞的條子,知道這家伙心中有什么小心思。
若是沒什么要事,他也就隨李鴻儒去鉆營。
但唐皇確實碰到了一些事情。
“陳祎回來了!”唐皇開口道。
李鴻儒知曉這事兒,只是他還沒見過陳祎,不知對方現在是什么模樣了。
此刻的太極殿中人很少,只有唐皇、唐儉、李鴻儒。
這讓唐皇慢慢吐露了一些事情。
“我親封陳祎為‘御弟’,代我誠心去西天靈山秘境取經文,轉眼之間,這已經十四年了!”
唐皇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時的他處于壯年,風華正茂,宛如曾經不可一世的松贊王,只覺天下我有,世上無難事,只要努力就能解決。
直到被敲打的那一刻,唐皇才低下了腦袋沉下心來。
這腦袋一低就是十四年。
這也是大唐勵精圖治的十四年。
這十四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雖然隔著萬水千山,但唐皇和西天靈山秘境佛主不乏默契,行動時有著對婆羅門的齊齊針對,最終將這頭虎視眈眈的惡狼趕了出去。
但十四年也太久。
按正常的旅程而言,陳祎取經并不需要如此之久。
唐皇在耐心等待時也感觸到了另外一種默契。
那是西天靈山秘境與仙庭的默契。
他和靈山佛陀配合時,靈山也與仙庭有著配合,彼此各有所圖。
待得陳祎回大唐后,這種默契亦被證實。
在陳祎取經的旅途中,這遠不是爬山涉水,而是不斷有著各種遭遇,可以說九九八十一難不為過。
時間拖一拖,一切也就過去了。
若是沒有萬壽茶等物的幫助,唐皇覺得自己難于支撐到現在,更無須說等到陳祎的歸來。
這是一份遲遲而來的解藥。
雖說這些典籍都是用梵文書寫,需要他鉆研,也需要陳祎不斷翻譯,但解藥好歹拿回來了。
一切慢慢落下了帷幕。
但事情似乎沒有唐皇此前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只是十四年,陳祎從一個普通僧人褪去肉軀,凝聚了真正的元神軀體,化成了佛陀之身,這種修行的速度太快了!”
唐皇伸出了一根手指。
這也讓李鴻儒眼睛的余光掃過那本梵文典籍。
他此前在百濟國見過阿難陀和摩訶迦葉,這兩位佛陀提及佛主為東土預備了一百八十八冊佛典。
甚至于他還學了一冊唐文撰寫的《凈土三經》。
但在眼下,唐皇取得的卻是梵文典籍。
李鴻儒也不知這是真經有差異,還是說有了區別的對待。
“除了陳祎回長安,我們首次會見了來自天竺國的婆羅門特使,知曉了一些事情!”
唐皇說完陳祎的異狀,這才抬起第二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