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和天竺國相距數萬里之遙。
若是正常的情況下,這是八輩子都難見面的國度。
但在大修煉者的撮合下,彼此國度有了初步的接洽,而后則開始了漫長的滲透和戰爭。
這種滲透在大隋王朝時到達頂峰,又在唐王朝時陷入了徹底的低谷。
曾經統御天竺的婆羅門惶惶不可終日,諸多大佛都躲在了吐蕃區域的秘境中。
高層的交替對底層有重大的影響。
在曾經的天竺,國度已經四分五裂,變得和往昔的東土沒有任何區別。
有王國開始忠誠于靈山派系,也有王國保持觀望,而有少部分王國則依舊遵循著婆羅門的統治。
各大國度一片混亂,至今都沒有將混亂平息下來。
如同李鴻儒難于去面對黃水縣涌起的民怨,靈山派系的佛陀也難于在短時間內管控天竺龐大的國土。
在天竺區域,婆羅門還殘存著足夠大的勢力。
甚至于婆羅門麾下還有完整的國度。
有陳祎回國,也有婆羅門特使進入了長安城,與唐皇有著相見。
“有時候,你看上去的默契盟友會在背后捅你一刀,而往昔的敵人則有可能成為助力!”
唐皇的聲音有些低。
在國與國的交互中,也在頂層的交接中,彼此的關系并非一成不變,而是審時度勢不斷有著變化。
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一直保持彼此忠誠。
當遭遇到不可抗力的因素時,所有人都會有變化。
唐皇對佛教保持戒心,也并不會完全相信婆羅門特使的話。
諸多事情只有確認清楚才有答案。
但毫無疑問,喪失了彌盧山圣地,被錘到吐蕃躲難的婆羅門難有破釜沉舟的氣概。
當底氣不足,行事便會有著退讓,會謹慎小心,言語也不會再如此前侵襲東土時的咄咄逼人。
“朕需要有人去天竺看一看,看看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模樣的局勢,才能做真正的分辨”唐皇道。
“您這是要我去天竺?”
聽完唐皇的敘說,李鴻儒總算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塞進鴻臚寺。
他瞅了瞅唐儉,只見唐儉連連擺手。
“我年紀大了,跑不了這么遠,若是遭遇意外導致時間長一些,只怕會老死在異域之地跑不回來。”
唐儉的腦袋一陣連連搖晃。
陳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是硬生生走了十四年。
在如此長的旅途之中,誰的青春都會被耗費。
青年成為中年,中年邁入老年,而老年人則會走向死亡。
唐儉有心去天竺看一看,但年齡和身體并不允許他奔波如此之遠。
“我也沒想過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李鴻儒吐槽道:“您怕遭遇意外,我也怕呀!”
往昔的奔波只是兩三個月,又或三五個月,最長時間只是一年左右。
但去天竺的路很長,時間也會很長。
而要執行任務,所花費的時間會更長。
若是遭遇意外,在時間方面就很難扯清楚了。
或許較之陳祎花費的時間要少,又或許接近,甚至有可能超出十四年。
“你還很年輕”唐皇道。
“不咧不咧,我都馬上要三十歲了,家里催著我娶媳婦生孩子啊!”
為了擋住這趟差事,李鴻儒厚著臉皮開始拉扯。
但他這種拉扯并無太多作用。
“我聽聞你眼光很高,你看看朕那些女兒怎么樣?”唐皇笑道。
“都很好!”
見都沒見過,李鴻儒哪能說什么。
他有心說上一句‘不怎么樣’,但李鴻儒只怕到時候邁不出這太極殿。
“只要你愿意,朕還有一小女”唐皇笑道。
“多小?”
“今年九歲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往昔十二歲的文公主都沒相上,李鴻儒就不信自己還吃這口回頭草。
“萬一你前往天竺時間有些長,她到時也正好長大了!”
“哈哈哈,是啊!”
唐皇話語中不乏玩笑,但前去天竺探尋真實情況的要求大概難于抗拒。
這與李鴻儒常年四處瞎跑有一定的關系,也與李鴻儒年輕有關聯,更與李鴻儒的實力有一定關系。
如唐儉所說,若是遭遇意外,年齡大一些的便難于回來,如他這種年輕有實力又擅長跑的人則是首選。
“朕會將青騅馬下放到你們,如此一來,你們前往天竺的速度也會快上數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相較于陳祎的待遇,李鴻儒等人此時無疑又更甚一籌。
而陳祎前往靈山時只是普通人,實力有限,若非因為對方屬于菩薩選擇,唐皇難于用陳祎替代自己前去靈山。
相較而言,擅騎的李鴻儒等人速度無疑要快許多。
唐皇連聲解釋一番,李鴻儒亦是有著不斷點頭。
文人只能乘坐馬車慢慢行進,而武者可以借助奔馬一日奔襲數百里,若是化成金雕,他一天飛縱足以跨越數千里之地。
天竺很遠。
但對大修煉者而言,這種距離是肉眼可見的距離,遠不像普通人那般迷茫。
諸多人畏懼前往天竺,更多是對未知遠程旅途的恐懼。
“玄奘大師前往天竺不乏使用通關文牒通過關卡,這是一條通行的線路,婆羅門特使從天竺而來,他們行進的路線亦可作為參考!”
唐皇指指案桌。
除了天竺梵文的典籍,他的案桌上亦有另外擺放文典。
只是攤開文典,李鴻儒便看到了陳祎通行諸多國度的文牒。
這些文牒都有朝廷蓋章通關,是屬于普通人的行進模式。
而在這份文牒下,則是婆羅門特使的另外一份行進路線。
相較于陳祎所花費的時間,婆羅門特使所用的時間要大幅度削減,只是短短的一年半時間。
“他們要躲避佛教徒,避免引發追殺,行進中不乏阻力,所以才會走這么長的時間”唐皇指著婆羅門特使的路線道。
“按我們的推算,若是能尋求到一條合適的通道,前往天竺的時間很可能會在八到九個月之間”唐儉補充道。
陳祎途徑三十六國,而婆羅門特使則采用了從泥婆羅國入界,翻越大雪山之地,又通達吐蕃國,再轉到大唐長安城。
陳祎的路線長遠而又安全,而婆羅門特使來時近百人,到長安城則只剩下兩個,諸多人都葬身在旅途之中。
這兩者的路線都只能作為參考,唐皇和唐儉顯然是希望李鴻儒等人可以結合這兩份行進的路線,走出第三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