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婆羅王國不是使團穿越的第一個國度,但泥婆羅國是大唐使團第一個正式停留的國度。
在泥婆羅國中,使團得到了極好的休整。
西昆侖地仙界環境很好,靈氣極為上層,大概是西昆侖山中較為大型的地仙界秘境。
但往昔的西王母沒有遺留任何建筑,婆羅門人亦是無作為。
在西昆侖地仙界秘境之中,眾多人除了吃干糧,此外便是服用秘境中一些葛根和果子。
這種日子有裨益但又顯得極為清淡。
直到在泥婆羅國,使團才得以做完全的休整。
不僅僅是改善飲食,亦是不斷補充車隊行進需要的各類飲食物資,又對馬車進行著翻新的整理。
衛尉寺諸多成員的日子忙碌而有充實。
大泥城中的新鮮事不算多。
不少人每日都或近或遠來觀看這支使團隊伍。
“德瓦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天竺國看一看!”
“上使太抬舉我了,小王新繼承王位時間很短,國內難言安寧,實在脫不開身!”
“哦!”
“唉,父王駕崩時恰逢國師云游,我們泥婆羅國三大泥婆使也全被國師帶走,如今還要培養新的泥婆使,真是一腔難言的尷尬啊。”
“原來如此,若德瓦王國內宵小多,不防考慮考慮我們。”
“您?”
“我們的刀鋒還算銳利,斬殺一些宵小不成問題。”
“這使不得使不得!”
“您這是看不上我們大唐人。”
“沒有沒有!”
鐵蒼翻著白眼,跟隨在李鴻儒身后,他感覺自己的翻譯職業結束了。
李鴻儒嘴里說泥婆羅語言是小語種,不值得學習。
但短短十余天后,對方和德瓦王就聊得很歡快,口中的小語種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跶。
鐵蒼也沒明白這兩人打的官腔。
一個不斷說自己要主動幫忙,一個連連婉拒。
“這年頭做好人好事還要這么主動?”
鐵蒼心中嘀咕了一下。
他只覺看不懂這種操作。
但隨著德瓦王陰晴不定的臉色變換,又低聲與李鴻儒敘說,這樁主動的好人好事最終應了下來。
“請鎮國將軍瓦力機前來宮殿與大唐特使痛飲!”
德瓦王琢磨了片刻,這才讓人下去宣旨。
作為泥婆羅的王,德瓦王敘話喚人時還需要用到請這個詞,這似乎讓鐵蒼明白了一些什么。
巡查和探視轉入宮廷宴席。
德瓦王一陣的吩咐時,殿外亦是有盔甲擺動的聲響遠遠傳來。
“哈哈哈,大王……”
粗狂的聲音傳來,讓德瓦王身體還微微有了一絲收縮。
隨著沉悶大步聲的靠近,一個虬髯的猛將踏殿門而入。
對方腰挎長刀,身后又有十余位武將跟隨。
“這便是瓦力機將……”
德瓦王抬手欲要介紹這位泥婆羅國最強悍的大將時,他只見李鴻儒的手抬了抬,白日之中一道悶雷頓時炸響。
“轟隆!”
雷聲在后,閃電在前。
紫色光亮的電芒劃過,殿門口大踏步前行的瓦力機的腿抬了抬,但再也沒有踏下去。
這一步似乎有萬水千山般的遙遠。
他眼睛無力的看向前方布置宴席的宮殿,亦看到了遠遠處將手放下的大唐特使。
意識中的一切最終化成黑暗。
瓦力機的身體如同腐朽之木,只是一兩秒的時間,直接傾倒在地上。
“這就結束了!”
德瓦王瞪大著眼睛。
糾纏了近兩年的朝廷大將,只是踏門而入的時間就死掉了。
作為新王,他遠不足以統御這些往昔的重臣。
若非對方沒有皇室的身份,德瓦王懷疑自己這個王很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恃寵而驕、仗勢壓人、打壓異己……
若是仔細闡述一番,德瓦王能翻出對方數十道該死的理由。
他原本做好了十余年甚至二十余年的長期斗爭。
或培養新人,或待得瓦力機年老體衰控兵權。
德瓦王的心中有諸多藍圖。
但藍圖還未展開,一切就結束了。
他目光有些畏懼的看過李鴻儒曾經指向瓦力機的右手,隨即已經大喝了起來。
“瓦力機在晴日被天打雷劈,這是不遵循鴦輸伐摩王的囑托,是蔑視王族的報應,讓鴦輸伐摩王將他一起帶走了,爾等還不跪拜懺悔!”
他的反應倒是不慢,在一些武將顯出茫然之色時就開口定下瓦力機的罪名。
這讓瓦力機身后的武將齊刷刷的跪了下來,一個個將腰間的刀劍放在了地上,在那兒不斷敘說懺悔之詞。
泥婆羅國的禮儀與大唐不同。
德瓦王肅清殘余時的場景看上去有些詭異的搞笑。
一場宴席之外,諸多人宛如祭拜一般的懺悔。
“不能成為德瓦王手中的刀,又何必成為扎入德瓦王肉中的刺。”
李鴻儒和瓦力機沒有任何仇恨。
他看著宮殿門口倒下的瓦力機,目光中亦是有沉思。
若是沒有恰逢他們路過大泥城,這位泥婆羅國的頂級武將大概率能繼續威風數年,或許在某個時候選擇叛亂成功,又或許被心有芥蒂的德瓦王誅殺。
這種時間只會晚,而不會不來。
在德瓦王的心中,掌控不了的權利沒有絲毫作用。
他寧可要一個聽話的軍團,也不會選擇需求一個武力強大的大將。
瓦力機實力強大,但還沒稀有到泥婆羅國以后不會出現續接者。
這種帝王的心態讓李鴻儒極為警戒。
不僅僅是泥婆羅國的朝廷,大唐的朝廷或許也是如此。
若無忠心,個人的強大對朝廷毫無裨益可言。
但凡找到機會,能沉下心來,帝王們的選擇不會與德瓦王有多少差別。
“特使,還請看看我們泥婆羅國的軍團,給我們一些建議!”
德瓦王手中持著一面從瓦力機盔甲中翻出來的玉牌,上面雕刻著日月星辰,也讓曾經追隨瓦力機的諸多武將齊齊低頭有著跪拜的臣服。
宴席上的菜還有溫度,但這道宴席已經難于再吃下去。
李鴻儒看著一臉興奮的德瓦王,亦是點了點頭。
他沒好心到幫德瓦王處理內亂方面的問題。
即便是佛陀們做好人好事都求回報,這何況是他。
愿意臣服大唐,成為大唐的藩國。
這便是德瓦王需要付出的代價。
雖然有些山高皇帝遠,大唐難于管轄到泥婆羅國,泥婆羅國更是臣服過吐蕃國,協議難有多少靠譜可言。
從物質上而言,這更是毫無裨益。
但李鴻儒并不需要這些表面之物。
只要德瓦王一封臣服大唐的文書,待得他日后討要了陣旗,找楊素前來做法,或許他們就能沾邊到一絲藩國臣服大唐的氣運。
若是產生一些機會,李鴻儒還是愿意去鉆營一番,從而在其中享受一定的裨益。
攻克一國難度并不小,朝廷兵伐國度更是代價不菲。
身在鴻臚寺,李鴻儒難于沾邊到戰爭,此時也是打著擦邊球。
他應下德瓦王的要求,待得聽到對方愿意將國庫中并不多的錢財奉送作為使團盤纏,一時不免還有幾分小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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