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兒過去,只需繞過三處藩疆便能進入到摩揭陀國!”
從大泥城出發,德瓦王有著步步相送,這種送別直到出城才止步。
德瓦王指了指方向,亦是敘說著自己認知中的地理。
這讓李鴻儒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
雖然有鐵蒼指路,但處于異國他鄉,多問問路不會錯。
他此前和楊素逃命時便錯亂過方向。
當時選擇向東的方向想去西番哈蜜國,但硬生生踏入到了吐渾國疆域中。
在地理位置完全錯亂的西域之地,若是稍有跑錯,進入其他國度疆域也很正常。
在陳祎的西域地圖中便不乏這種情況,來來回回兜了相當多了國度。
從三月出發到此時的十月,雖然時間過去了半年多,但李鴻儒等人在路途上的時間并不多。
地仙界秘境駐留了兩個月,泥婆羅國也駐留了兩個多月。
待得現在,李鴻儒沒好意思繼續蹭吃蹭喝蹭報酬。
他摸了摸肚子。
除了小乾坤袋中放的藩國文書,在他的肚子中還有德瓦王奉送的一千金謝禮。
這位帝王的家產有些少。
李鴻儒希望下次相見時,對方最好能多存一些金銀錢財。
若是德瓦王的積蓄足夠多,他拉一票人給對方平下各地藩王也并非沒可能。
大修煉者在小國打仗的底氣就是這么足。
實力不斷增強,眼界也不斷開闊,李鴻儒此時已經能拿捏自己的本事。
“或許這也是勢!”
他屢屢接觸‘勢’,甚至于推動過勢的發展。
但李鴻儒至今也只是防備‘勢’,努力提升太吾的建筑,避免招惹其中的禍患。
待得在泥婆羅國輔助德瓦王,將大泥城內的勢力直接重新洗牌,李鴻儒只覺懂了一些內容。
對已經隕落的瓦力機而言,這或許就是泥婆羅國大勢推動中的出局者。
若沒有李鴻儒,這種出局或許會晚,或許出局者有可能是德瓦王。
在泥婆羅國的政局中,李鴻儒無疑助推了一把,甚至于取得了決定性的作用。
“‘勢’似乎是一種糾葛,與江湖的恩恩怨怨沒有差別,若是相互碰上便會爭個你死我活。”
“對很多人而言,充其量只是屬于適逢其會看熱鬧的吃瓜眾,又或對著某方江湖客搖旗吶喊幾句。”
“只是吃瓜眾偶爾也會卷入仇怨,又或被誤傷。”
李鴻儒尋思下來,只覺有了一定的理解。
他顯然并非大唐‘勢’推動所針對的對象,而只是一個吃瓜的,屬于波及者。
若是吃瓜眾足夠強,或許便不會被江湖客廝殺時的余波打死。
若是吃瓜眾較之江湖客的實力更強,卷入渾水時將兩個斗毆的江湖客打死也不奇怪。
大唐‘勢’的推動中,其中不乏大梵天等主要推手。
李鴻儒沒可能打死大梵天這種級別的,這種實力也距離他很遠。
難于定乾坤,便只能渾水摸魚。
在這種境遇中,保全自身的并非個人實力,更多是依靠智慧。
李鴻儒一時不免也有深思,思索自己的智慧在哪兒。
從大泥城出發,又越過數處崎嶇的山路,待得青騅馬放開速度奔行時,李鴻儒見得外面一片片的平原。
相較于泥婆羅國的地形地貌,這種區域太平坦了。
截然不同的迥異地形,也讓李鴻儒覺察進入到了另外一處國度中。
“這個王國叫劫比羅伐窣堵國,那前方還有舍衛國,俱盧國,待得過了這三個國,我們就能進入到天竺國的主要區域內!”
李鴻儒探出腦袋詢問時,馬車外化成狼奔行的鐵蒼吐口出聲,敘說著附近的狀況。
“那我們來回的時間就不算太長了!”
若是走西昆侖山脈的捷徑,只需要三到四個月,大概就能從長安跑到天竺國。
相應跑回去的時間也大致相近。
尋思了西昆侖山脈適合通行的月份,李鴻儒此時也不顯急。
這月份再過下去就是入冬,并不適合穿梭西昆侖山脈。
他此時也不顯急,只是讓使團隊伍慢慢行進。
該通行的地方通行,該報備的地方報備。
若不需要為文公主解決麻煩,他們實際上還算是極為友善的使團,可以做到大國的彬彬有禮。
“劫比羅伐窣堵國有四千余里范圍,但這片國度并不需要做通報,這片王國已經荒廢了許久,您看那邊的破城,這地方荒廢后被一個妖王統治,那妖王可兇可兇了,我見了都怕,咱們要不要繞道走遠……”
因為通訊帶來的優勢,鐵蒼知曉部分信息,但他知曉的信息又有著局限。
他不斷嘮嘮叨叨敘說自己見識時,也讓李鴻儒想起了一些信息。
“原來這就是他們提及過的妖國!”
在西域之處,有妖成為一國之主。
妖王占據了疆域,但并沒有發動戰爭侵襲,便是泥婆羅國這種國度都相處無憂。
陳祎取經便通行過這片區域。
但陳祎敘說時簡明扼要,李鴻儒也只是知曉這片國度被一只鵬鳥妖所統治,其麾下又獅魔王,象魔王等大妖。
待得遭遇了陳祎等人,一時打得不可開交。
最終佛祖降臨,妖國毀滅,讓這種破敗的國度更是蒙上了一層灰暗。
雖說劫比羅伐窣堵國是平原區域,但諸多地帶都是荒廢,難見人煙。
“這地方的人本來就少,那些妖又不事生產,每日都逮人吃,哪能有什么人搞種植!”
李鴻儒詢問時,鐵蒼開口回復。
這讓李鴻儒有些詫異。
“那些妖為何能占據此地如此之久?”李鴻儒道:“就沒人派軍團前來剿滅嗎?”
“誰知道呢!”
鐵蒼晃晃腦袋。
作為傳遞通訊的狼妖,他知曉的內容就這么多。
甚至于他見得此處都要饒道走。
待得李鴻儒提及此國的大妖已經被佛祖收拾掉,鐵蒼這才松了一口氣。
“佛祖能降妖,也不知他為何不早一點降服妖王,免得我看到這種地方都怕”鐵蒼嘀咕道。
“佛教能降妖,那婆羅門三位主神肯定也能降妖”李鴻儒笑道:“你怎么沒埋怨大梵天主呢。”
“我……我不敢呀!”
鐵蒼嘀咕了兩句。
往昔的余威依舊甚重,鐵蒼可以埋怨敵對的教派,但壓根不敢埋怨大梵天主。
這猶如李鴻儒不可能非議唐皇一般。
不提這種大型妖患之事,往昔大唐的邊疆沒少承受汗國荼毒,但朝廷積蓄的實力有限,一直難于對外應戰。
李鴻儒一轉念,倒也沒恥笑鐵蒼的行為。
他尋思下來沒過于糾結往昔難于見識到的妖國。
只是劫比羅伐窣堵國有四千余里范圍,這并非馬車一天就能經過的區域。
在這片荒廢的妖國中,他們需要奔波三到四天才能到達下一片國度的疆域。
“有河了,咱們就在這兒駐扎調整!”
奔襲到將近黃昏時,李義表止住了使團車隊。
李義表不知使團如何執行任務,但對于行程露宿等事情的把控相當到位。
車隊存儲的飲用水有限,除了應急配置,大都還是就地取水。
而涉及燒火做飯等事情更需要大量的飲用水支援。
眾人下了車,沿岸數十米處開始搭建帳篷,又有人搭架取柴生火。
一些泥婆羅國配置的咸肉亦是取了出來,又有黍米等物開始進行煮食。
長遠的行軍途中,但凡有一些熱食都能讓人精神煥發。
使團諸人在泥婆羅國休整,只是奔行數天,此時還處于士氣高昂時,不免彼此有說有笑。
“咦,牛呢?”
待得進食之時,李義表點數完,才覺察出隊伍中少了一個悶葫蘆。
鳩摩羅力的性格極為沉悶,極為少話。
這頭妖牛要么是化成白牛的模樣跟隨車隊行進,要么是化成大漢鉆入到馬車廂中睡覺。
在使團中,鳩摩羅力的存在感遠較之鐵蒼要低。
但這不意味著大伙兒忘了這頭妖牛。
在每日的伙食中,也附帶了這頭妖牛的一份。
李義表點完人,這才看向李鴻儒。
“我也不知道”李鴻儒搖頭道:“鐵蒼?”
李鴻儒詢問一聲,頓時見得鐵蒼化成鐵背蒼狼,沿著河岸一直奔行。
“嗯?”
鐵蒼的行為讓李鴻儒稍有疑惑,隨即李鴻儒亦是立起了身體遠遠眺望。
在這數里方圓內,哪還有鳩摩羅力的身影。
“他明明跟在我身后,怎么忽然就沒了?”
遠遠之處的鐵蒼大叫一聲。
“他是不是自己走了?”
距離愈發接近天竺國,也欲臨近分別之時。
相較于鐵蒼夾雜在中間有著各種擔心,轉而有著投靠李鴻儒的行為,鳩摩羅力家族在天竺國度中有一定的地位。
李義表稍微知曉部分內容,他轉頭問了李鴻儒一句。
“他性格雖然有些悶氣,但通曉基本的禮貌,應該不會如此不告而別”李鴻儒搖頭道。
他目光掃過河流,又放向河流遠處極為破敗的城池。
眾人停留下來的時間不算長久,只是搭建帳篷生火做飯的時間。
鐵蒼信誓旦旦提及鳩摩羅力跟隨了下來,只是他轉了念頭,時時在李鴻儒身邊表現,少有和鳩摩羅力溝通。
而鳩摩羅力是個悶葫蘆,若是沒有胡夭夭在一旁,這頭白牛難于說多少話。
“鳩摩羅力行進時腳底生風,連腳印都不留,這如何好找!”
李鴻儒皺眉一聲。
他和鳩摩羅力的關系很淺,若鳩摩羅力不聲不響的走了倒是沒什么,但若是對方陷入到了危險中,這很可能是一樁嚴重的問題。
在這種地方陷入危險,若非遭遇特殊的機關,便是遭遇了意外的打擊。
能不聲不響掠走鳩摩羅力,抓其他一些人也不成問題。
再如何說,鳩摩羅力是凝聚了三品妖元丹的牛妖,具備一定的實力。
“這妖國中是不是還留下了什么厲害的大妖?”李鴻儒疑道。
“我也不知……”
鐵蒼應答還沒完,李鴻儒已經擺動袖子,卷起一道風浪朝著那座破敗的城池前去。